(一)
柔风第一次见到余远航是在晚上,没有风,空气微凉。柔风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派对时,玩得晚了一些,本杰同学安排了一个男生送她,可是,她嫌这个男生长了难看的龅牙而拒绝了,当然她没有说出拒绝的理由,只坚持说她一个人可以的,不用人护送。
她走出门就后悔了,其实龅不龅牙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跟自己谈恋爱,用不着接吻,只要他是男人,长得高大就够啦,总好过她一个人瑟瑟缩缩走在凌晨的街头罢!愈是害怕就愈要出问题,迎面走来的几个小青年本也不像坏人,顶多只是几个刚从夜宵摊上干掉了几打啤酒的无聊小子,可是柔风老远就不安地拿眼角瞟他们,同时心里盘算着,他们会不会对自己起什么坏心,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下,也许是柔风的眼神勾起了那几个人作弄一下她的兴致,或许纯粹只是漫长午夜无聊寻点开心罢了,总之他们围住了柔风,也不说话,也不动手,只是那样将她围在中间,柔风想走,可是她不敢迈步,她看着眼前这几个高她一头的男子,路灯的光把他们的眼睛映照得像狼一样的阴森。
僵持了几分钟,没有任何预兆的,柔风蹲下去,把脑袋扶在手臂上哭了起来,她这一哭,可让周围的人不知所措起来,片刻之后其中的一个也蹲了下来,一边饶有兴趣地歪着头看她一边拍拍她的头说:“好了好了,傻妞,不过是逗你玩呢,瞧你这点出息。”
拍柔风脑袋叫她傻妞的人就是余远航。
(二)
余远航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打架,酗酒,带着小城里一帮子小兄弟飚车,没少叫家里和地方派出所头疼。
可是,柔风还是一头裁了下去。
离高考还有半学期的时候,班里来了个插班生,同桌用手捅捅柔风胳臂:快看,来了个大帅哥。抬头,她看到了余远航,说真的,这余远航长得还真是棱角分明,只不过,他不该穿得花里胡哨的,柔风小声说:你花痴呀,这也叫帅,小混混而已。
余远航挺有人缘的,不到一天,全班45个人除了柔风,其它的都很快和余远航打成了一片。
傻妞,真巧呀!余远航拿着数学书,站在她面前,算是打招呼。柔风白了他一眼,继续看她的书,片刻,她抬起头,冲余远航笑笑,余远航注意到,她笑时会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这样可爱的姑娘,如今可真是不多见了。
很快,余远航发现,柔风除了学习好,精力也是相当旺盛,她特别好动,别的女生几乎在上体育课时总是借故走开,而她却和男生一样打蓝球,翻高低杠,样样在行,有一天,他在上学的路上看到她,走路很缓慢,似乎一点都没有临近高考的窘迫的紧张状态,他在她后面走着,他的脚步太快,他几乎认定只要他稍微恢复正常,就可以很快起过她,可是,他还是放慢了脚步,按捺往狂热的心跳,而平缓地跟在她的身后,他想起了那个晚上,她哭的样子,他笑了。
突然柔风停了下来,她回过头来,脸上带了那种惯有的笑,余远航,其实你这人不坏呀,学习嘛,也不错,只不过,不应该穿成这样。
他就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的正常思维和语言,他像是一个被抓住的偷盗的孩子,满脸的尴尬和窘迫。
真是奇怪的威力,再也没有一个女孩能令他张口结舌,行为错乱,大脑空白。
(三)
柔风的同桌在体检时,被检查出怀孕了。
全校哗然。柔风看着瑟瑟发抖的任雪儿,很久。她轻轻地吗了一口气说:雪儿,我妈妈是市医院的妇科主治医生,她可以帮到你。
任雪儿泪一下子就上来了,柔风,柔风,我爸爸会打死我的,我怕,我怕呀……
夜色裹着数不清绵缎般美丽的秘密,昭示着不能宽恕的罪,柔风想起了不久前属于她的任雪儿清脆甜美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