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班时,一个电话搅乱了爱德华的心。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充满期待:“嘿,爱德华,我是吕西安,后天我要来伦敦,很想见见你……还有黛茜。”
吕西安是爱德华当年在美国念书时的好友,也是妻子黛茜的初恋情人。毕业前夕,吕西安迫于家庭压力和黛茜分手,因为他要回巴黎缔结一桩关乎家庭前景的婚姻。
黛茜痛苦了很长时间,是爱德华陪她度过了人生的一段艰难时光,不料后来自己却陷了进去。终于有一天,爱德华不太自信地告诉黛茜:“这个世界上除了吕西安,还有我也一样爱你。如果你愿意,我要带你回英国,照顾你一生一世。”
黛茜凝视他好一会儿,眼眶泛着泪光点了头。
离开美国那天,黛茜将与吕西安有关的东西付之一炬,然后说:“我们重新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
爱德华默默提起黛茜的行李包,心里并没有完满的幸福感。因为他明白,那些毁掉的东西并非全部,还有一枚镶着紫色碎水晶的董衣草胸针——吕西安送她的定情礼物。
婚后,爱德华和黛茜过着普通人平淡惬意的生活,他们搬过几次家,有意无意丢过很多家什,但那枚董衣草胸针,始终被黛茜装在一个丝绒袋里,搁在储藏室的旧衣箱底。
晚餐时,爱德华刻意很随意地说出了吕西安的电话。立刻,坐在对面的黛茜满脸怔忡的表情,这让爱德华心里不免酸涩,有点委屈地想着自己为妻子,为家庭所付出的一切。
是夜,失眠的黛茜悄悄去到储藏间,找到那枚薰衣草胸针,把玩良久。她不知道的是,同样失眠的爱德华就站在储藏室门外,目睹了一切,尔后轻轻离去。
翌日大早,黛茜拦住要出门的爱德华,突兀地说:“明天我们去旅行好不好?”
爱德华明白妻子怕他在意曾经的往事,但是当他抚黛茜的手,能感觉到她手心的凉。记得当初吕西安离她而去时,她的手也这样冰凉过。唉,黛茜太念旧,何况还是一段青春时光的旧情,绝不是不见面就能彻底了断的。
于是,爱德华用力握了一下黛茜冰凉的手,温存道:“过了这么久,不要再想着去躲。”
表面上话是说给她听,实际也是说给自己。因为他太懂她内心的爱恨交织。不然,那枚薰衣草胸针如何会被她暗暗保留至今?
重新出现的吕西安依旧英俊潇洒,还多了几分人近中年的稳健风度。他跟爱德华夫妇聊自己经营的跨国公司,聊自己奔波各地的忙碌和成功,当然也聊了两次失败的婚姻。
有几次,爱德华的目光和吕西安有过短促的接触,顿时就懂了某些用意——想来他当初舍弃爱情,应该有很多迫不得已的苦衷吧?
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黛茜在黑暗里幽幽告诉爱德华:“你去洗手间的时候,吕西安约我明天喝下午茶。”
爱德华坐起身,打开床灯,又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精美的小首饰盒递给妻子。其实,去洗手间只是他的一个借口罢了。黛茜疑惑地打开首饰盒,立刻就看到丝绒衬底的那枚薰衣草胸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