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胆子可真大。”司机说完,腾出握方向盘的一只手对着我竖了一个拇指,可他一竖完,我就不笑了,我的头皮开始滋滋地往外冒冷气,因为我看见了我妈。我妈的白色爱丽舍,从精神病院里驶了出来,当时她在我们前方不到15米,然后她踩上油门急驶而去。她没有看见坐在的士上的我。
回城后我一直想打电话给我妈,想问她为什么会在黎明前从精神病院里出来,但是我后来忍着没有打。我觉得我一直就不了解我妈,就像我妈现在不了解我一样。
又过了两个星期,城市里春节的气氛正渐渐消失,我看到街道上有的店面外张贴的对联上的有些字句已经被风剥落,像漂亮女人身体上的疤,展露着不完美的残忍。
我看着那些在春寒料峭中萧条的红的纸张上浓墨描绘的华丽的句子,我掏出手机给黄露打电话,我说:“你让沙包晚上来我家,我要见他。”我没等黄露说话,就挂了电话,然后我就回了家。我知道,沙包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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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包晚上没有来。我一个人在家里看乌骨鸡的情色片等沙包,等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