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可我知道，这一切不会是幻觉
时间:2005年11月初
地点:南京鼓楼医院
人物:书影 许灵洁 纪冉冉 纪明生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没有休息的时候想着要休息，一旦闲下来，又坐不住。特别又是医院这种地方，也没电视看，什么都没得做。我只能抱着我的受机和他们发发消息什么。可人家也是有工作和学习的，不可能时时刻刻和我玩。
不过还好，有个小朋友冉冉和我玩。
住院的第二天，上午9点医生查房，顺做检查。我又挂了1瓶水，说是养心的。2个小时没得动，眼睛就瞅着那小瓶子发呆。想着灵洁现在还正在睡觉吧。
下午查房的时候，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医生说要家属同意才行。家属?我纳闷了。我自己都不可以嘛。
灵洁来的时候，我就喊着要出院了，灵洁，我好了。我要回家。
灵洁则说，书，你在呆医院观察一天好不好，要是明天好，我就接你出院了。
好，真好。我开心地坐了起来，可是已经躺床上好久了，那么大幅度动作，一下子背好酸。我直喊着，痛，痛，灵洁，痛。
灵洁看我那样，以为是真的，就把手放到我背后给我揉了起来。哪里?这里是吗?…恩?… 是这里吗?
我一边喊着，恩，那… 恩，那…一边暗自窃喜。
她像是看穿了我，不给我揉了，手却依旧停在我背上。
我看着她，有想说的话，却又说不出口。
那时候的夕阳又落下，洒在我的发上，身上，还有灵洁的身上。似乎这最后的温暖都在拥抱着我们两个。
我们都没有动，只想在宁静中感受着彼此。有些时候，无须语言，只要对望就足够了。
第三天。
中午的时候，林晓翼过来了。她走的时候，正好冉冉的爸爸进来。他们在门口遇上了。
我记得，我还看着林晓翼的背影呢，而冉冉的爸爸进来的时候，也观望了她一眼。
纪明生似乎是有意无意地说起，刚才那个是你朋友啊?
恩，是啊。
冉冉的妈妈给她喂过药。她又神气起来了，爬上我的床和我玩。
冉冉，明天我就要出院了，你要听医生和爸爸妈妈的话，快点好起来。等你出来后，我们再一起出来玩。
好。姐姐我会想你的。
我笑了，发自的心底。这么小的孩子就会说想了，又何况我们这些成人呢?我想没有一个孩子，天生就是忧郁的。在小的时候，他们都是烂漫无邪的笑脸。
冉冉给我唱歌。那些儿童歌曲。
我本来只是听她唱着，但当她唱到那曲《虫儿飞》的时候，我的大脑似乎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一种强烈的酸楚震撼了我。
我只觉得思维瞬间很空洞，拉不回来似的。
我努力地想去回想，我很熟悉，似乎我也唱过。
冉冉还在唱着，我也跟着唱着：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冉冉和家人出去了。
我躺了下来。闭起眼睛，对着天花板想着。我也唱过这首歌，在哪唱过。
灵洁，你在抱我吗?
恩。
突然我感觉到脸上有湿湿的，有什么落到我的脸上了。
灵洁，你哭了吗?你不哭…灵洁…，我不要你哭…我想伸出手，给灵洁擦去她的泪水，可是我够不到。我只好紧紧地抱住她的身体。
书…我没有哭…，是下雨了…你听到吗?外面有雨的声音…
下雨了吗?我屏住了呼吸，灵洁，我听到雨点的声音了。
我一点一点说着节目里的题头：在每一次飘雨的夜晚…风声，雨声…静静地敲打着我的窗…我知道，只有你和音乐…很温暖。
灵洁哭了。我听到她的声音。
我把头埋到了灵洁的怀里，轻轻地唱起那首《虫儿飞》来。
那夜，在车里，我给灵洁唱过。灵洁她抱着我，她还哭了，我让她不要哭，不哭。
我把头埋到她的怀里，我的手在她的身体上抚摩着，然后慢慢地向上移动，一点点地向灵洁的胸前靠去。我抚摩了灵洁，灵洁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拒绝我，任凭着我的动作。
……
一幕幕，就像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闪过。那么久了，这些记忆始终没有忘却。
我的呼吸沉重了，周身一下子热起来。我像是一个丢失记忆的人一下又找到了记忆。
明亮的阳光就照在我的眼睛上。可我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
可我知道，这一切不会是幻觉。
我终于明白，就算是流星，它也会在地上落下，留下陨石。而我和灵洁那夜的爱恋，却已经埋在了我的内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