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我听到自己说，灵洁，我爱你
时间：2005年12月初
地点：书影家附近 南京某电台 灵洁家楼下
人物：书影 郑飞 许灵洁
我吃了点东西，然后我出去了，走到了街上。时间是下午1：30。
雨还在下，我没有打伞。我的头发淋湿了，水滴一点一点地，落到我的衣服上。
我站到了十字路口，看着红绿灯时闪时现，不曾停止。
突然感觉自己在绿灯还没亮的时候，就被人推进了路中央。车流依然在，我的生命又该走向何方。
我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孤单的，手还在裤袋里，一直看着红绿灯。脸上充满了冷漠和落寂的表情。
手机响了。是郑飞。
我的嘴角上扬，看到他的名字，我知道他应该没事了。
书影，谢谢你。在南京也只有你这么肯帮我了。
恩，郑飞你没事了吧?回家了吗?
到家了。雪岚告诉我她找过你。酒吧那边已经不追究了。书影，我是无辜的，是有人陷害我的。
我知道，我相信你不会做的。刚出来吗?你先回家休息吧。
一会就去睡觉了。书影，晚上到我家来吃饭，我和雪岚准备了一些菜。
不用了，姐姐她就要生了。你还是先照顾她吧，吃饭的事等以后宝宝生下来再说。
没什么的，我们都准备好了，晚上下班过来吧。
郑飞，我是和朋友约好了。要不过两天，好吧?
好。
我放下了电话。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原来还有笑意，只是我不知道那丝笑容为什么。
我感觉到此刻的空气里飘着寒冷的气息。
我重新放下笑容，我知道自己不需要这个，也不需要任何声音。
下午两点。我去电台上班。
三个小时内，我对着自己的桌子一直发呆。我的心游离着，自己都找不到它的存在。
我一直没抬过头。甚至我躲避着目光。
在那三个小时内，我知道自己不想看到任何人，也不想看到灵洁。
期间，我感觉到了灵洁来过主播室。我听到她的声音，也感觉到她在我的身边走过，目光在我的身上停留了下，然后又离开。
我始终没有抬过脸看她一眼，虽然我知道她的气息，证明她曾经来过。
我只是兀自地摆弄着我桌子上的一个花木兰笔筒。
到了5点钟的时候，我猛然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还有的三个同事都惊讶地看着我。
我已经一动不动地沉默了三个小时，谁都可以看出我今天的心情不对。
我记得我昨天和灵洁没有做的事情，我们今晚要去吃火锅。
我进了灵洁的办公室，她正在写着什么东西。
看我进来了，她笑了下，书，你来了?先坐下，我一会就好。
我什么也没说，在她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我看着她的桌上摆满了今日的节目报表，还有杂志，CD，文件。
灵洁正低着头写着东西。长长的头发遮盖了她一部分脸。
我又看了看窗台，看到了那个仙人球，它碧绿碧绿着，充满了生机，上面长着一粒粒小刺，看上去毛茸茸的。
灵洁曾笑说，那个小仙人球就像我，可爱是可爱，可就是倔倔的，碰着了，就会扎手。
那时，我听了还说，灵洁，我才不像它呢，它没我好。
可现在，我感觉到自己甚至都不如这个仙人球。它是有生命力的，可此刻的我感觉到自己没有。
灵洁写完了，合上本子。打电话让导播室的同事来取。
他来了，又走了。
我还那么静静地坐着。
灵洁看着我笑，书，怎么了，今天看你似乎不对劲，不舒服吗?她站起身，走了过来，摸摸我的额头。
没有。
她的电话响了。
她说，书，我接个电话。
我说，你先忙吧。
那个电话打了5分钟。但是我感觉到很长很长。
我只想很快地去抱抱灵洁，可以让我感觉到，现在她还是要我的，我还是她的。
灵洁走到我面前，书，找我是有什么话要说吗?她的眼睛笑着，像是在宽慰我，书，告诉我，是不是有点不开心?
我咬住嘴唇。喉咙里有什么发不出声来。
许久。
我出声了，灵洁，我想喊你下了班吃火锅。
她笑了，她的身体靠在桌上，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书，就是这件事情吗?没有别的吗，我看你心情似乎不好。
没有。只是…我顿了顿，灵洁，我可以抱抱你吗?我现在很想抱你。
书，你又来了。不是说好，以后在办公室不要这样的吗?你忘记你昨天了啊?走吧，我们一起去吃饭。别挂着你的小脸了，好不好?
恩，好。我朝灵洁笑了下，不了。
和灵洁吃完了出来，身体感觉热了好多。
我送灵洁回去。
我们两个并排走在路上，路灯把我们的身影都拉得很长，似乎它一直陪着我们在走。
雨还在下，我问灵洁，你要打伞吗?
她笑了下，不用了，书，就一点点，落在身上也很舒服的。还有，我知道你喜欢淋雨。
我也笑了，淡淡的，却是从心底里。灵洁她是多么了解我。在这一瞬间，我心里感觉到幸福，哪怕它是很微小的。
在灵洁家的楼下。
我说，真快，都到了，灵洁你上去吧，我走了。
书，其实我们走了很久了。
是吗?我都没感觉到。我朝她笑笑。
原来，一路上，我的心一直游离在身体外面。究竟什么时候它都不属于我了。
你不上去了吗?昨天你还说想去看看点点。灵洁的手摸了摸我的脸，那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从那种恍惚的中惊醒了。似乎到这一时刻，我的心才又回来了。
恩。不上去了，有点累，想回去睡了。我从衣袋里找出我出来时候放好的袋子。这个是给点点的，是个小背心，它穿上了会很暖和的，就不冷了。
灵洁，我走了。说完了，我刚想转身，灵洁却喊我，书。
恩?我还在看着她，灵洁却把我抱在了怀里。她的怀抱很温暖，我又闻到了她身上我熟悉的味道，那淡淡的香，却让我沉醉的。而我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都忘了去抱她，就是那么地站着，却感觉到自己的无力，有点站不住似的。
灵洁把她的头靠在了我的肩上，我的也靠在了她的肩上。书，我记得今天要抱抱你的。你知道我心里是有你的。
我不做声。
灵洁，你还要我吗?突然，我问了一个今天想了很久的问题。
要，书，我要你。我希望你快乐着，和以前一样简单而快乐。
以前?我感觉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也无法回到以前了。
只是我没说，我只是静静地抚摸着她背上的头发，长长的漆黑的发丝，像丝锻一般的光滑柔软。
我听到自己说，灵洁，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