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做两条平行线,不如为爱画个圆。
one
高一那年我过得很没落。说实话就是有点衰。所以我发誓,高二要有出息一点。至少要有点名气,像个美女的样子。
可是,我还是倒霉得无可救药。高二刚开始我在火车站就被扒了手机,最要命的是我回到宿舍后才发现,当时我就嚎啕大哭起来。
傻女有傻福这句话我爱听,我去图书馆找漫画书时,发现门口有人围观一张通缉令,我走近一看才发现上面的人居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惊异,才看清上面写着失物招领。是我的手机,上面还有一个电话号码。于是沈哲南就这么出现了。
他在电话里说在八教学楼前见面。我在八教学楼前盼星星盼月亮的等,沈哲南终于来了。他说手机是他在公交车上捡到的。我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啊,你就是小偷吧?”
“什么?我是小偷,美女,你别狗咬吕洞宾啊!”
“小偷也可以从良啊,也许你看了我手机里的照片,对我动了心,所以不忍心下手啊。”
他气得当时就说不出话来。
“我是开玩笑的,谢谢你啊,大哥。”
沈哲南愣住了,手机早已被我没收。在我拔腿就要跑时,他忽然扯住了我的衣服:“你这个丫头怎么不懂知恩图报啊,你还没请我吃饭就要溜?”
我就这样第一次请男生吃了饭。饭后,他送我到宿舍门口,笑着说:“唐小米,你不是问我怎么知道你是我的校友吗?”
“那你怎么知道的啊?”
沈哲南给我的答案让我好几天没睡着觉,他说:“唐小米,我很早就认识你了。”
two
唐小米的傻就像唐小米每天必须吃布丁一样,是一件不容易被改变的事情。那天我在课堂上呼呼大睡,被美学老师接连点了三次名,让我回答同一个问题。我都答错了。所以美学老师严肃地警告我,期末考试濒临危险。
我失落,于是拨通了沈哲南的电话,说有很急的事。沈哲南满头大汗地赶来,问我出什么事了?我说今儿上课严重丢脸,沈哲南你得请我吃布丁。
一个星期下来,我吃掉的
布丁比饭还多,沈哲南彻底投降了,他听到布丁这两个字腿就发颤。为了同情他,我决定请他看一次电影。
出了电影院,沈哲南宣布此后唐小米再约他看电影就把自己打晕。他说他没见过从电影开始就哭到电影结束的女生,丢人丢得这么彻头彻尾。
此后有一段时间,沈哲南说自己很忙,请勿打扰。我才知道,沈哲南在和一个女生约会。他带着她去买布丁,出来时恰好被我撞到。我很礼貌地跟沈哲南打了个招呼。之后,我没有买布丁就落荒而逃。那段时间我就一个人吃布丁,一个人在电影院边吃布丁边哭。
没出息就没出息吧,好运气都在我十六岁以前花完了。
于是那天提着开水壶从食堂回来的路上,突然听到一声巨响,然后是脚火烧般疼。低头一看才知道水壶破裂,左脚背通红。当时我就哭着拨通了沈哲南的电话,我说沈哲南我的脚出血了。当沈哲南匆匆赶到时,我再次哭得七零八落。
three
我光荣负伤了,脚被缠上了厚厚的绷带。医生说我最好拄一根拐杖,尽量少走路。沈哲南就当了我半个月的拐杖,他背我去教室,背我回来,还送给我一个新水壶。
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我决定答应他的任何要求。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沈哲南竟然让我给他写一封感谢信,还要求寄给他。
我在信的最后问了一个问题:你以前真的见过我吗?
可沈哲南一直没给我回信,只是说收到信了。他高三了,要为前途奔波一下,不像我一样是闲人。
偶尔沈哲南会来找我。我把一些小卡片递给他看,我说有人给我写情书哟。每张卡片上都写着:唐小丫,我仰慕你已久,交个朋友吧,昨日有约咖啡厅,今晚八点相见。沈哲南撇撇嘴,问我去赴约了吗?我摇摇头。
回去后,发现沈哲南的签名换成了:惹谁都不要惹唐小米。
我问他什么意思啊,他说是国家机密,不告诉我。我又开始严重失眠了。
four
沈哲南考到了南方的学校。我的开水壶再次破裂,但这次没有伤到手或脚。
沈哲南说请我吃饭,是最后的晚餐了。那可能是我们吃过的最安静的一顿饭,从头到尾只有筷子在碗上敲出的叮当声。吃到夜幕降临,沈哲南提议再去吃布丁。我说今儿不吃了,舌头疼。沈哲南不解,怎么会舌头疼呢,又不是吃火锅。
我没告诉他,我是咬疼的。
沈哲南是第二天离开的,我醒来的时候,手机里静静躺着沈哲南的短信,他说,唐小米,你保重啊,等我放暑假了一定回来看你。我的手机从床上滑落。
我拖着行李回家,路上我曾经有一个不负责任的念头:丢掉行李,换一张去南方的车票,去大胆地爱一个叫沈哲南的人,可是那天我没能赶上火车。
其实,我是想勇敢地走到沈哲南面前,告诉他一个秘密:那个曾在两年里每个星期给他回信的人,不是唐小米本人,而是唐小米的妹妹唐小丫。她十六岁那年,和姐姐去旅游,出车祸,结果姐姐当场死亡。姐姐死后,唐小丫就接替了姐姐,以姐姐的字迹和语气给一个叫沈哲南的笔友回信。
那个叫唐小丫的女孩,其实在姐姐的一次次描述里,早已喜欢上了沈哲南。初三那年,她给沈哲南写了最后一封信,她告诉他,从此不要再联系了。因为,她觉得自己只是个替身。
而当她考上高中时,她就让别人称她为唐小米。而明知沈哲南就在身边,她却完全失去了寻找他的勇气。
five
这就是唐小米的身世。沈哲南不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认出他了。因为他给姐姐寄过照片。然而,我明白沈哲南喜欢的那个女孩,不是自己,而是唐小米。所以我一直在自己设的圈套里,辛苦地转圈。
沈哲南走后的两年里,没有再与我联系。直到高三那年,我收到一封从武汉寄来的信,是沈哲南的。他在信里说,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了,他毕业后去了姐姐的学校。他还说他曾以为我就是唐小米,但从我的反应和写信的字迹看,又完全不是。在与我一年的交往中,确认了我不是唐小米。
但是他说他一见到我的那刻就喜欢上了我,他还说那些卡片是他写的,但我从不去赴约。他在昨日咖啡厅一天天等我,想跟我讲他跟唐小米的故事,想告诉我他心里一开始就喜欢上了一个喜欢吃布丁的女孩。他说他这两年一直给我发短信,只是用了一个陌生号码,但我却无动于衷。
沈哲南不知道,他走的那天,我曾打的飞奔到火车站,我在人群里到处寻找他的身影,而就在失落地回到宿舍时,才发现手机再次丢失。
收到沈哲南信的第二个星期,我毫不犹豫地买了一张往南的车票。我曾问沈哲南,踮起脚尖,能摸到月亮吗?沈哲南的答案是:能的,一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