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了,天气渐暖。本该是莺飞草长,春暖花开,心情舒畅的日子。我的心却并没有因春的回暖而回暖,依然像从秋到冬的那段时间一样,闷闷的,一个人在季节中低着头走着。没有人知道我,我也不知道别人。有时我想我还需要知道别人和让别人知道吗?
因为他去了欧洲那个多雾的艺术都市。那里有他的向往和追求。我想他应该在那里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他不是一直为此努力吗?现在如愿以偿了,理应如此。秋天过去,冬天也过去,现在春天了。我想他也不劳我牵挂,也许我应该重新开始我的新生活了。虽然春风无故,寒气迫人。毕竟生活总得一步步向前走。
于是我认识了一个叫桂南的大男孩。他在一家电脑公司做事。长相不像远去的他那么英俊、口齿伶俐和善解人意。他朴实,甚至可以说有点木讷,然而他的电脑技术却是一流的。与这样的人在一起不会很浪漫,却踏实。有时我也想,女人到底是要浪漫多一点啊还是要踏实多一点。我想了很久,还是得不出答案。也许两样都是女人所渴求的吧。那么是不是正因为鱼与熊掌都想兼得而造成了女人的感情悲剧呢?也许吧。
我与桂南就这么不咸不淡地交往着。好像我们相识了一百年,往往是问他一句,他答一句,如果不问,他会坐在身边静静地看书或看电视。有时我们也去广场上走走,然后他会沿着一盏盏路灯送我回家。当然,出去走走,都是我提出来的。曾问过他,能不能带我去远一点的地方玩玩,他会“嘿嘿”地笑。他说他不知道哪里好玩,也不知道我哪里没有玩过。你说,恋爱中的两个人,有哪里好玩的吗?哪里不好玩!而他就不同了,他几乎天天都可以说出和做出让我开心的事情。比如一束花,一块巧克力,一个电话等等。带我去图书馆看书,去剧场听音乐,去河边看落日,还去过涠洲岛等朝阳东升……他会对我说,生活因你的存在而光彩照人!
桂南是不可能这样做和这样说的。但是现在他去了那个多雾的都市。他走的时候对我说,感谢你这么多年的感情,但是我不得不去,如果不去的话,我会一辈子觉得对不起自己。他还说,你不用等我了。他走得决绝,一点不拖泥带水。我呆住了,我们可是整整5年的感情啊!
你说我能不恨他吗?但是我恨他什么呢?就因为他把话说得清清楚楚吗?不,真的,我不恨他。恨不起来,心瞬间死了!两年过去。我想我已经把他忘记了。但是我没有。下午正在上班,突然接到他的电话。我一下子呆住了。他说,他现在住香格里拉,希望能见我一面。下了班,我竟没有犹豫便去见了他。真奇怪,为什么自己竟没有想过要不要去见他这个问题?
他比以前更英俊更成熟了。他结婚了,是一个富商的乘龙快婿。这次回来是要在国内开一家公司,专门收购国内艺术家的字画。他的性格依然直爽得让我一下子因久违而反应不及。他问我能不能与他像往日一样,陪他全国各地去参加画展,收购字画?我的心为之一动。继而明白,他是想让我当他的国内情人。我一下子又呆住了。我没有说什么。我只是祝他一切如意,便告辞而出了。他送我出门时,一再要我慎重考虑考虑。
走出香格里拉,夜风凉了,海浪的声音一阵一阵袭来。我感到一股冰冷从脚底升起,覆盖了我的全身。我站在通往市区的茶亭路的凤凰树下,脚软软的,一步也迈不动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这时,手机响了。我从手提包里拿出来一看,是桂南发来的信息:今晚是你的生日,我温一壶酒等你!
天啊,今天竟是我的生日。有那么一个男人在这样一个春寒料峭的夜晚温一壶酒等我!而我竟去与相恋5年义无反顾抛弃自己如今又从内心玩弄自己感情的人约会!我怎么就那么笨呢!
我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就着昏黄的路灯,我用颤抖的手一下一下地给桂南打了两个字: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