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知道,小齐是喜欢绵绵的。
那个时候,在学校,寝室到教室之间,要经过一座很长的桥,他总是在我们路过的时间里,靠在栏杆上欣赏景色。等我们走近,就假装惊喜道:“嗨,这么巧。”然后,一起慢慢地走到桥的彼端。
可惜,绵绵并不喜欢小齐版的许仙。她梦中的他有着高大的身材、宽阔的肩膀和犀利的眉眼,而不是小齐,只知道眯着眼睛傻笑。
所以那两年,我们3个人只是慢慢地从此岸到彼岸,再从彼岸到此岸,没有走出任何的故事。
毕业选择工作,小齐问绵绵:“你去哪里?”绵绵眨眨眼,说:“留在这里吧。”他又问我:“你呢?子青?”我有些慌乱,怕流露心事,“也留下吧。”他突然笑了,小眼睛变得更小了。结果,我和小齐留在这个城市,而绵绵,却去了遥远的广州。
送行的站台上,小齐向绵绵道了一声珍重,而我选择了悄悄地离开。是的,我喜欢小齐,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习惯了他的陪伴和笑语。但那又怎样,小齐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我。
工作后,谈了一次不咸不淡的恋爱,对方是一个连面容都模糊的男子,分手也是云淡风轻。在那样的时刻,我前所未有地思念小齐。拨了一个电话给绵绵,她是唯一能够联系我们的人,谁知,她竟惊讶地说:“他从来没给过我电话啊!”
我明白,一个人想要彻底地忘记,然后重新开始,大概就是这样的决绝。
关灯下楼,慢慢地走在小区的花园,闭上眼,有种错觉,以为还在学校,小齐眯着眼睛对我们说:“嗨,这么巧。”睁开眼,前面的男人,身影分明像极了他,香烟明灭,映着瘦削的脸庞。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相遇。
他说:“我就住在这里呀。”轮到我说:“这么巧。”他摁熄香烟,站起来,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一点儿都不巧,我知道你住在这里,所以才搬过来。”
我睁大眼睛,不知所措地问:“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也许在我们无数次地走过那座桥的时候。我发现,你才是我希望中的女孩。我留在这个城市,是因为你。”
其实,在年轻的时候,我们总会爱错一些人,表错一些情。你得允许,每个人有一百八十度转弯的权利。
(刘雪松摘自2008年6月27日
《今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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