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执迷绘画,为了画笔可以放弃一切。
住在集体公寓的女孩太多,三居室的套房住了七个人,根本没有摆放画架画架的余地。于是搬出去,花去工资的一大半租住小屋,把所有的空余埋在房间内,没日没夜,和外界接触的,只有放在随手的手提,是秦送的,为了使我和他可以有所联系。
每晚我都要折腾到很晚才睡,间歇里,和远方的秦在Q中断断续续的讲两句,我夜晚在家正是秦在异国工作上班时,他总是说,小烟,去睡。
那时逢到生日或是节日,我总是会收到大捧的鲜花,秦是这样的爱着玫瑰,他总是将那大捧的花不加杂质的扎为一系玫瑰,让我捧到时总是会生出一种昏眩。沉重的无以承接。
有一次在Q中,我告诉秦,或者有了满天星衬托的玫瑰可以更加艳丽。
秦说,不,我不要加杂质,这是我对小烟的表白。
我在屋中静静的看着屏,手中的画笔点在纸上,奇眩的玫瑰红。象秦送来的大捧玫瑰。
我告诉秦:你知道吗?那衬托的杂质,它叫爱情草。
草可以顽强的生存,而花随时调零。
那时秦他还不知道,我只是颗小草而已。陪衬才是我的角色。
转眼一年过去,秦从国外回来,去接机,机场上目光中出现的秦还是萧洒的样子,一点没变,而我却在七色的调和下变得焦黄萎顿。那天秦的身边有个艳丽的女子,秦在她的目光中走向我,将我怜爱的轻抚,憔悴不堪的脸,秦以为是为他之故。而事实并不是。
我只是一棵想调和鲜花的小草,不为他人只为自己。
秦在一家跨国公司中方担任总代理,工作越来越忙碌,我依旧画画,身边的手提也依旧打开着,Q中寂寞着唯一的一个朋友,它开始永无止境的黑白。手中的画越来越杂乱,它七彩纷呈却无一形状。
承认自己没有天份后开始外出,坐在秦单位大楼对街的咖啡馆喝咖啡,一边静静的张望,犹豫是否要电话给秦。然后看到秦的身形,在一个穿着红衣娇俏的女子身旁挺拨。太过相衬,相衬到想为之牵线。发现有咸涩滴落时,他们已挽起了手一点点的向我接近。
逃,那是我唯一的反应,唯一的出口已是他们的身影,我只能退去了洗手间,躲着不肯走出。杂乱的眼泪象浇花的水,洒了一地。可是手捧的鲜花,它在凋零。
无法接受,无法言语,最后独自在一个白日悄悄的背起手提还有衣起程。
来到C城时,我的手中已了无分文,勉强的在找了个文案的工作后把自己再次的扔进了集体公寓,这次还好,三居室,住了二女一男。
不再画油彩,一个人关在屋中,看着手提,在纸板上素描,想象秦的脸,他的笑,他的唇,层层叠叠。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对秦的相貌,需要依靠回忆。
春天时,单位组织春游,我去,满眼不是双双对对,就是三口成行,独自无耐的坐到后排,他对我说嗨时,还真吓了一跳,一看是同套公寓的明。只有我和他是独行,自然的成了搭当,一圈转回来,猛然发现,明原来是个细致的男子,斯文高瘦,对人周到,只是不知为何二十八了还一人独住集体公寓,并没有女朋友。问他时他说,有过,但分开了。淡淡的。
然后相熟,渐渐并到一起用餐,早起道安,临睡道别。偶尔休息,一起在异乡的城市大街上闲逛,不太说话,一起看电影,喝浓浓的咖啡,在书店背靠背坐着看书。打发看无限重复的日子。
圣诞时,未见明的人影,独自寂寞的下着泡面,和所有的往日一样坐在手提前,呆呆的看着空白的Q.想起曾经纯粹的一无杂质的大捧玫瑰,疼痛落寞。
素描本上秦的面目越来越模糊,每一笔的下落,那洒了一地的泪水就会回到体内翻腾,明推门进来时,正是十二点,屋中闹钟的声音清晰的穿透寂寞的空气直达我的心房。我回头,看到明无声无息的立在我的房门口,手中一束娇嫩的鲜花。
细撒的满天星和欲滴的玫瑰。
明说,小烟,希望你快乐。
我说,谢谢。
第一次发现,鲜花,轻轻的。曾经我一直觉得沉重,重得让我满脑的晕眩。
不再言语,明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回身说,小烟,早睡。目光深重,落到眼中以为是我和他隔了这束鲜花的缘故。
春天时,明来约我一起游玩,西子湖畔,明的手轻轻的搂在我的腰季,侧身的眸看着朦朦湖面说:小烟,我们能否一直结伴。我说,可以,你是我唯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