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椅
我我一眼便觉察出,两人是情侣。双方那么火热,没有数星星,没有说梦话,就不断地嘴对嘴厮咬着。
终于也说话了。但不投机。没两句,便吵了起来。话题好像是美国某歌星的唱腔是否带有磁性。
女的气冲冲立起,如一株傲然的仙人掌。她惺惺了一阵,渴盼男的会示软,粘上来赔不是。
男的摆出一副任由你,叉开双手和双脚,无谓得像飘浮在水面的海星。
于是,女的扬长而去。男的仍那么无谓。
男的继续无谓,两眼则如探索灯,在黑夜中逡巡着。
大树
长椅匍匐整日,目光只投射在三尺距离内,它如何了然?
我昂藏几丈,他俩的轨迹早就落在我的扫描领域里,他俩的事我能如数家珍。
两个钟头前,他俩还是陌路。男的是带正电荷的电子,女的是带负电荷的电子,便互相吸引住了。
那男的嘴角一勾,甩出一声“嗨”来。那女的也投桃报李嘴唇一翻,托出一声“嗨”。于是,便依偎在一起了。
就是这么简单。
巨石
不会吧,大树老眼昏花,冯京马凉一番乱套。我是巨石,最不知情为何物。但当他俩在我身前信誓旦旦时,我都为之动容。
那情,可以令地老天荒;那情,可以令海枯石烂;那情,可以令宇宙在刹那间静止不动。
我的身上,就留着他俩专心致志下镌刻的心形。那两颗心,仍温暖着、律动着,并泛着无限的情和爱。
至今,我尚激动着,激动得无以平复。
小径
你们都是五十步笑百步,虽是亲眼所见,但各有局限。哪像我,自始至终都在仰视着他俩,就是稍颦微嗔,惊喜暗悦,我都能接收到、感觉到。
我知道,他俩一直是快乐着。在这之前,在这之后,他和她以外的她,她和他以外的他,也有过诸如这样的历程。
我敢说,他俩从没出现过沸点与冰点。
明月
我高高在上,一览人间无遗。自亘古以来,数不清的情人就以我为证。
因而我不断地阴晴圆缺。
我是月老,我是嫦娥;我寄相思,我照沟渠;我迎归人,我送过客......
别再追问我了。虽然我一览人间无遗,虽然数不清的情人以我为证。但我早以阴晴圆缺得一塌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