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风雪伴着浓浓年味,伴着一列孤寂的列车从北京蜿蜒而来。
一位妆容精致的女孩走到乘客中间,轻轻唱起一曲《女人花》,她丰富的肢体语言、微妙的面部表情、夜莺般婉转的唱腔,无不将女人内心的流离落寞演绎得淋漓尽致。
乘客们都以为她是卖唱的,一边鼓掌,一边掏钱给她,可女孩却摆手脱推。唱完后,她又朝另一节车厢走去。
将幕时分,终点站就要到了。窗外,烟花绚丽成一片片彩霞。
车内的乘客们蠢蠢欲出。
只有一个人没有动,他非但没有动,还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一位乘客拍了他一下:“嘿,兄弟,回家吃年夜饭啦!”
可是,他似乎睡得很沉,再用力推,竟仰面滑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
乘客们见此情景,都纷涌上前救护,广播里传出了寻找医生的消息。
过了一会,男子半睁着双眼醒来,用微弱的气息说了句让大家都摸不着头脑的话:“谢谢你们今天听我唱歌。”
众人面面相觑。
“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当凄迷的的歌声从男子嘴里流淌出来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竟是刚才那位唱歌的女孩。
男子吃力地将手伸进内衣口袋,掏出一封信,塞给列车长:“可以让广播员念念吗?”
“嗯。”列车长看着他恳切的目光,似乎明白了什么。不一会儿,广播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列车上有一位先生,他今天非常希望能和我们分享一个心愿。”
车厢静得出奇,没有人想要离开,甚至还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男子叫阿健,信是写给一个叫阿洁的女孩的,两人是恋人。五年前,阿健毕业于一所影视学校,他擅男扮女装,再加之长相俊秀,有着一副比女孩更轻柔的噪子,化了妆后,没有人能认得出他是男儿身。
他怀揣梦想北漂,并对阿洁许下承诺,等他功成名就,就回来娶她。
女孩信了。专心等他。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阿健都没有回来。他每每给女孩打电话说档期紧,女孩也信了。
其实,阿健北漂的道路从一开始就遭遇挫折,没有一家公司接纳他,他只能终日游走于街巷卖唱,或是当当群众演员,后来还身染沉疴,他没有看医生,因为无钱去看,甚至连吃饭也困难,最后,身体竟拖成了不治。
五年后,临近年三十,他决定回来了,给阿洁最后的交代,他提前写好了这封信,因为他不知道能挺多久!如果挺不住,他就让这封信传递,他要告诉更多人,他爱阿洁。很爱,却无力去爱。
他还要为车上陌生的乘客们做最后一次表演,他知道,这是他生命的谢幕,因此,上车前,他精心化了一个女妆,一节节车厢去为大家唱歌,直到身体支撑不住,才躲到卫生间,将妆卸了,再以真面目坐到了原位上。
他已经病入膏肓,趴在桌上就昏了过去。
他的确没有坚持见到阿洁,甚至没有坚持到终点站,躺在众人的怀抱里,他走得很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