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杂记

 
往事杂记
2016-12-27 16:14:16 /故事大全

到底能写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是存在脑中的回忆还是对未来的幻想?亦或者是两者的结合体?

现在勉勉强强的回忆初中,因为很多事都因为不愿不想或不经意而忘掉了,许多人的具体相貌也这般在时间中淡去。而我要继续写下去,不免就要在事实的基础上稍有改动,身心也就怀有了不尊重事实的歉疚感。每写一字,这歉疚便多增长一分,犹如孕妇之生产,等到写完,这些歉疚才能缓缓降生,最终离我远去,另寻他人去了。

上中学时我骑一辆从车行拼装的自行车,车把弯向自己,有些像现在的“公路。”车座下面用喷漆涂上“日松夏本”四字。这几个字从被发现后就让我迷茫至今。我一直觉得它原本应该是“日本松夏”,不是说真的和松下有什么关系,只是觉得日松夏本念起来实在拗口。这辆车子历经坎坷,陪我度过了初中三年的生活,最终它报废在一次野游回来的路上。当时和我一起的同学骑一辆新买的电动车,一路上向我炫耀吹嘘不止。我心中愤懑不平,说不如我们比比谁更快。他说好然后开车冲了出去,我愣了三秒也猛踩脚蹬向前追。在一个人迹罕至的路口因为速度太快加上刹车不灵我撞在了树上,车子在撞击的反作用力下前轮变形与后轮成了垂直状,而我因为命大摔飞在路边好心农民堆得麦垛里。同学回来找看见我在一堆草和秸秆中呆坐,以为我已然吓傻,不由得大惊失色,扇了我好些巴掌,至今想起仍然疼痛不已,以至于现在见到他就想抽他几次。不过当时心中确有莫大的惶恐,摔飞瞬间心中难过的想:我数学作业还没写完就要死了,这可怎么办?

说起来我的中学离我家不足十分钟的自行车程。但在当时于我而言,骑车十分钟还是非常漫长的。后来我慢慢长大,细细再去想这件事时,才猛然发现:原来当时我腿短,于是这路,也就觉得长了许多。

在我们的学校有跟班的美好习俗,初中一开始的老师一直跟到你上初中结束,到最后挥挥手让你泪别,告诫你上了高中才是新生活的开始,好好努力,有空常来。那种感人的情景就差从地上抓一把黄土撒到汤里再喊一声爱徒了。于是这就导致一个情况的产生:无论你是喜欢还是憎恶这个老师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加的喜欢或憎恶他。可我却记不太清楚我的那些可爱又可恶的老师们到底做了些什么可圈又可点的感人事迹,看来人必须在一段时间里做出一些事来,目的可能不是让别人看到,而是为了自己在以后一个人发呆静默回忆时,不至于使这段空白的让人窒息。我现在便独自一人发呆静默回忆了良久,终于还有那么些事情,零零碎碎的掉落出来,赶忙拾起,想将其一一拼接,却发现有的缺边少脚,已无法补全时,不由恻然。

那时老师排座位用1331制,即靠墙的为单人座,中间两竖排为三人座。我成绩一般,在三人座的最外侧,看黑板总要侧着身子。在那个地方坐了三年,以至于现在总是不愿做各种场合的中间位置。这大概是养成了一种习惯,它无好无坏的随着生命成长,终究成了我的一部分。当然随之而来的还有轻微的斜视,这让我也曾暗恼不已,可有时候现实摆在那里,而且当你无法改变时,你就会明白,你的选择除了接受,还是他妈的接受。若想到这,你怕是得更加无奈了。
那会儿我旁边挨着的是一个眼睛很大的男孩,是属于长得很漂亮的那种。现在想想用明眸皓齿来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不过为过的就是这货发育的实在是早,一撇胡子长得茂密的程度似快要盖过头发,让我班的许多小女孩看到就敬而远之。不过他也着实奇葩,倚着性子天天摸着胡子就是不理,心里不理嘴上也不理。他在初三上学期就离开学校,接手他爸的产业开始养鸡。后来见到他,隔着老远喊我的名字,问我要不要鸡,我只能转头苦笑,告诉他现在还不想这样做。再到后来,听说他娶了一个同样明眸皓齿的女孩,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个女孩一点都不嫌他胡子长的茂密。

初中关于老师的事大多都已不太清,不过有一个现在想来确实有趣。好像是初二那年,有节语文课,下课后老师告诉我们将有领导来学校听课。记忆中当天老师尤为激动,以至于我压根没听清是哪里的领导,但这实在不是重点,老师接着对我们讲:“同学们重点是你们上课必须每个人都举手,听清楚了吗?”

当时我还在三人座的最外侧,指着地上用脚尖画出的痕迹,对过道那边的男的说:“你看,你在向前一步就越线了。”

他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说:“放屁。”

然后我们齐声应道:“听清楚了。”

下课后老师叫了几个成绩优异的同学到办公室并且亲切的嘱咐了几句,当然并且之后的内容纯属我的臆想。等到领导来的那天我们个个都如打了鸡血似的拼命举手,不过显然,这些回答问题的名额早已事先定好,14岁的我更不可能明白其中的道理。直到有天我读到达尔文的进化论,才明白,原来他们都是些进化更为完备的人。而在当时,我和那个越线的,显然不在此列。

后来听到我一高中同学做的一首诗,又让我想起这件事,心中不免悲戚。诚然,他这样写道:

诚然

我们都活在这里

活在被大量雾霭所遮拢的现实里

有些生命早已存在尸体

我们活像小丑在戏剧

没有呼吸

得不到思考和前进的动力

人生如戏

一幕幕

从这里到那里

从天堂到地狱

虽然我明白他在极力押韵,但整体读起来还是有些怪异。不过好在我在乎的是它的内容,而不是其中心思想。这首诗让我想起我初中的同学与老师们,我深切的怀念着他们却无法阻止他们从我的记忆中慢慢消失,我想当一个人被所有人都忘记时便是他真正消失之时,而我只是芸芸众生中记忆的一小部分,即使我忘记了便还有其他人记得即使其他人忘了便还有称谓存在,这种称谓可以代表世界上绝大部分被我们所遗忘的人。比如说某个军营的炊事员,在地里劳作的农民大伯,以及我所不能遗忘的,在我初中里那些可爱的老师与同学们。现在的我难过与开心的要命,我真切的思念他们,害怕忘记他们对我说的那些严厉与关切的话语。但是这些真的会随着风随着时间慢慢溜走,慢慢消失,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些记录下来,以免我以后的追忆,都会空如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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