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郎失踪
潘妮想不明白,周舜为什么要玩失踪。
周舜曾说过无数次:我爱你,潘妮,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誓言犹在耳畔,周舜却消失了。
一个月前,潘妮像往常一样系着花围裙做饭,炉火上慢火细炖着香浓鸡汤,鸡汤熬得正在火候时,周舜垂头丧气地扑进门,身上酒味浓烈,衣襟上有呕吐过的痕迹,潘妮二话不说帮他清洗污物,可是周舜却像只暴怒的狮子一样歇斯底里:小妮 更多精彩尽在牛,我完了,全完了!
周舜说,他苦心经营的公司遭遇小人算计面临破产,要想免牢狱之灾,他必须卖掉房子车子凑够一大笔钱给客户理赔。
潘妮整个人愣怔了,半天回不过神。
她和周舜是试婚族,正式试婚后,周舜让她做全职太太,他说男人就是女人的饭票,养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潘妮沉醉于周舜的宠爱中,这样的男人,提着灯笼都难找。他上周还说元旦就把婚事办了,他要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谁承想还没结婚就从富贵的云端跌落到贫穷的地面,房子卖了,租阴暗的出租房,车子卖了,出门挤公交,再没闲钱买兰蔻买雅诗兰黛,潘妮的擦脸油换成了大宝SOD蜜,婚礼亦成泡影。
周舜天天蓬头垢面以酒代饭,唯独在床上骁勇无比。最近一次他在床上问她:如果我有一天变成穷光蛋,你还爱不爱我?
潘妮骂他不要胡思乱想。
周舜眼睛里闪过一丝狐疑:如果我一无所有,头发花白,牙齿掉光,你还爱不爱我?
潘妮斩钉截铁地答:爱,爱这辈子,爱下辈子。然后,她用唇堵住他,在他耳边呓语:来,再来。
周舜一个翻身抱紧她,他的身体像一团燃烧的火焰,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似要将潘妮燃烧掉,她迷乱地配合着周舜一次又一次强劲的攻占,发出满足的叹息。
那次花样迭出,酣畅淋漓。
可她打死都想不到,第二天,周舜就丢下她跑了!
霸道的热吻
独自住着阴暗潮湿的出租房,潘妮的身体总是莫名其妙地燥热。一个月没有性生活,这对于一个深谙男女情事的熟女来说,无疑让人抓狂。
她想喝点酒排遣一下孤单,晚上,她将自己收拾成萌少女去夜店买醉,一杯酒没喝完,就被一个男人有力的臂膀挟裹出夜店,潘妮使劲挣脱出来,在黑黝黝的树影下终于借着路灯看清楚了,男人居然是周舜的发小乔大林!他看着她,关切地问:这种声色犬马的夜店是你来的地方吗?你,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这些话让潘妮心头一热,此刻,她多么需要找个人倾诉啊,而乔大林恰好就出现了。乔大林清秀俊朗,眼神清澈,与周舜相交甚好,前不久她听周舜说这小子好像发迹了。乔大林认真听完潘妮的哭诉,狠狠骂了句:周舜这个王八蛋!然后,他冷不防地,吻了潘妮。
那是一个霸道的热吻,潘妮起先大力抗拒,但乔大林的臂膀紧紧圈着她,让她窒息,她的小腹激荡起一串串难以名状的小电流,后来她放弃挣扎,允许他滚烫的舌头横冲直撞,完成了一个令她意乱情迷的法式舌吻。
几分钟后,乔大林放开她,说:小妮,你是个好女人,就不要作践自己了,回家吧。
然后,乔大林驾车绝尘而去,留下她站在原地神魂颠倒,她摸摸自己的嘴唇,似乎还残留着被乔大林侵略的灼热,身体也膨胀得像个一扎就破的气球。
回到出租房,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潘妮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这个天花板角落缀满蛛网的房间,还算家么?
脑神经被热吻分裂
接连几天,潘妮都魂不守舍,她总是想起那天的热吻。出去逛街,她会想起那个吻,躺在床上,她会想起那个吻,看肥皂剧,她会想起那个吻,甚至,她约人打牌,嘈杂声里她还是会想起那个吻。
她觉得自己的脑神经在被那个热吻分裂,不去想,根本就办不到。
那天,她拎着包在街上散步,又遇到了乔大林,他停下车没事人似的跟她打招呼:小妮,周舜回来了么?
她苦涩地摇摇头,这时乔大林接了个电话,匆匆对她说再见就开上大奔急速而去。
潘妮感到深深的失落,看来乔大林并不想得到她的身体,他给她的感觉,好像他们的嘴唇从未碰撞过,舌尖从未纠缠过。可是她忘不了他的吻,周舜不喜亲吻,他喜欢直奔主题,他说:男女情事就像一餐饭,饿了就吃,怎么吃不是一个味道?
白开水一样的周舜。不会接吻的周舜。
就是这白开水一样的周舜,竟然玩起了失踪,潘妮越想越生气。后来她去以前常光顾的品牌女装店,看中了一件羊绒大衣,标价三千多,潘妮摸摸空瘪的钱夹,心里难受极了。
她需要工作了。她去了以前的单位,找到腆着啤酒肚,秃顶的钱主任,低声下气说想回来上班,钱主任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停留在她挺拔的双乳上,奚落她:阔太太看得上这点小钱?
然后,钱主任将一只肥厚的手按在潘妮肩膀上,别提潘妮有多难堪了,正不知如何走掉,乔大林突然从空而降,他一把拉开钱主任,将潘妮扯到楼道里朝她吼:你疯了,上什么班,一个月两千,够你干嘛?去受人白眼么?
潘妮心里热了又热。她看见乔大林手腕上戴了一块新款白金劳力士,心里一阵艳羡。乔大林开着大奔载着潘妮去了一家高级咖啡馆,喝着咖啡,他向潘妮吐露心声,他说他发现妻子出轨之前,他从不去夜店,现在他对生活已然绝望,只想每日喝个烂醉。他热辣辣地看着潘妮说:小妮,再等几天,说不定哪天周舜就回来了。
潘妮苦笑,她想,周舜一定是觉得生意失败给不了她荣耀的生活,所以故意躲开了她,要么就是他有了情人,不再爱她。后一个推测让她愤怒。她的眼睛牢牢锁定在乔大林轮廓分明的嘴唇上,又想起那个热吻。喝完咖啡,乔大林提议去他家喝酒,她点了点头。
她被目前的窘况憋坏了,她需要放纵自己,乔大林的大奔里萦绕着好闻的薰衣草的香水味,她很喜欢。她记得周舜的别克里是矢车菊的香水,她不喜欢,曾说过让周舜换成薰衣草味,可他一直没换。
等红灯的时候,乔大林的唇游弋过来,令她无法自持,任凭乔大林滚热的唇牢牢吸附住自己,任凭他的舌尖撩拨自己的舌尖,心里早已兵荒马乱。
乔大林的热吻仿佛有种魔力,再一次分裂了她的脑神经,让她想坠落,坠落,坠落到底。
乔大林家里摆放着整套红木家具,意大利真皮沙发,家电全是最新款,潘妮看着书房里的稀世藏品瞠目结舌,这时乔大林说:小妮,如果真的周舜不回来了,你能不能考虑嫁给我?
她浑身一凛,她想起自己曾跟周舜发过誓,她会爱他,爱这辈子,爱下辈子。可是此刻的她看着乔大林性感的唇,又想起了最初的那个霸道热吻。
乔大林吸了口烟,慢慢吐出一串烟圈:如果你想通了,随时联络我。我可以给你我的一切,房契,车子,存款,让你过上富贵无忧的日子。
乔大林许诺给潘妮一派可以想见的美好前景,潘妮的心湖犹如被丢进几颗石子,微微荡起涟漪。
耳朵和眼睛出了问题
潘妮终于想通了,不管周舜因为什么原因抛弃了她,她都不想等了,她已经29岁了,她等不起。所以她想先和乔大林把生米做成熟饭再说,她要嫁给这个离婚优质男,做这套房子的女主人。所以,她从包里掏出一点白色粉末,偷偷加入乔大林的酒杯里。那是几天前她硬着头皮从情趣店里买来的,她就不信乔大林只愿意同她接吻,而对她的身体没有非分之想。
这是乔大林第三次吻潘妮,这一次,他的热吻印满了她身体的沟沟壑壑。
她终于获得了他。潘妮卖力地扭动柔软的腰肢,最激烈的时候甚至央求乔大林:再用点力。
情欲蔓延,潘妮想起自己脸上抹的大宝SOD蜜,再一偏头看见乔大林卧室里的名贵摆设,她想,她真的是受不了这段时间的穷日子,她必须忘掉周舜开始新生活,所以,她愈加妖娆。当潮水一波又一波地汹涌起来,又一波一波地退回去,潘妮紧紧抱住乔大林森严壁垒的腰部,说:我爱你。
乔大林回应她的是更有力度的撞击。她在心里鄙视自己:潘妮你明明爱的是他能给予的物质生活。
乔大林抽事后烟的时候,潘妮的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电话里是周舜的声音,他嘶哑着嗓子说:亲爱的,我回来了。
潘妮正沉浸在退潮的愉悦中,皱了皱眉:你回来刚好,咱们分手。
电话还没挂断,乔大林和潘妮就听到门锁吧嗒一声,很清脆。乔大林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
周舜走过来抬手甩了乔大林一个耳光:你他妈太缺德了!滚!乔大林强辩:我也是为你好嘛,这个女人谁要谁倒霉。
周舜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抄起一只名贵花瓶砸过去,刚好砸在乔大林头上,鲜红的热血汩汩冒出来,乔大林摘下劳力士,交给周舜一把明光锃亮的大奔车钥匙,捂着脑袋连滚带爬地出了门。
潘妮觉得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都出了问题。她低着头不敢看周舜,耳边是周舜沙哑的声音:我破产是假装的,假装流离失所,假装一无所有,其实我买下这套新房子是打算迎娶你,我太在意你是不是爱我,我有钱,可你知道我有多自卑么?我只是想找一个女人,爱我,而不是爱我的金钱。
自卑的男人
男人往往比女人所想象的要脆弱得多。
潘妮知道周舜纵使有再多的金钱,也难掩他内心的自卑。一年前周舜开车去见客户的路上发生车祸,从那以后,他就从一个健全的男人变成了一个跛子。也是从那时起,他就爱反复问潘妮:如果我有一天变成穷光蛋,你还会不会爱我?
如果我一无所有,头发花白,牙齿掉光,你还爱不爱我?
如果我的腿一直就这样了,你会不会一辈子爱我?
每次,潘妮的回答都是:爱,爱这辈子,爱下辈子。
可现在,她亲手推翻了周舜的爱情信仰。这套阔绰的房子是周舜的,那辆大奔也是周舜的,周舜说元旦要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可是某次他跟乔大林喝酒时,乔大林出主意说应该试探一下潘妮,看她到底值不值得周舜娶她。
很明显潘妮不值得。
周舜冷冷地向潘妮做出请离开的手势。
潘妮看着眼前流光溢彩的房子,看着冷漠倨傲的周舜,悔青了肠子。
原来,爱或者不爱,誓言很苍白,很多时候,爱情因为生活的变故而夭折。
优质的防盗门在身后重重地阖上,潘妮步履蹒跚下楼,楼道里很嘈杂,有人在打电话报警,二楼休息台上,乔大林满头鲜血躺在地上早已断了气。
看着乔大林那依稀俊朗却可怖的脸庞,潘妮想起乔大林在夜店外强吻她的那次,那个吻很霸道很缠绵,让她一度忘记了,真正的爱情是需要坚持的,无论富贵,无论贫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