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星和香怡甜美的婚后日子过了还没一年,父母那头就出了问题。因为父亲见到了失双的初恋女友,枯枝发芽,不仅仅冷落了母亲,还动不动就对母亲发火,搞得母亲好伤心好痛心。本来父亲和母亲的婚姻,就没有感情基础,当年初恋女友的父母拆散了他们,气头上的父亲,经别人一撮合,就和连面都没有见过的村姑母亲结了婚。 现在这事的主要矛盾,在父亲身上,可扈星这个当儿子的想劝,开不了口,想说,插不上嘴,剩下的只有沮丧和担心。因为母亲的精神和身体每况愈下,父亲也是日渐憔悴,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俩人都会垮掉。 香怡看扈星夜不成寐,食不甘味的样子,就说:“这事没什么难的,好办。”“好办,怎么办?”扈星不解地问。香怡就说:“叫他们离婚”扈星听了眼睛瞪得老大,不满地说:“瞎说什么呀!”香怡说:“我没瞎说,我是认真的。”“行了吧你,馊主意!”扈星更不满地说。香怡听后也给了扈星一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快收起你的好人心吧!”扈星有点生气了。 香怡见扈星听不进,不说了,进里屋上网去了,剩扈星在厅里,一会儿站,一会坐,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好办法。再想到香怡说的话上,忽然就觉得,离婚倒也是个办法。离了婚,爸去找他的初恋,心情肯定会好起来,妈跟自己一起住,不再看爸的脸色,不再听爸的詈言,心情也会好起来,这么一想,倒觉得离婚还真是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扈星采纳了香怡的意见,说服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老观念的母亲,跟父亲离了婚。父亲跟初恋走到一起了,倒是高兴了。可是母亲不仅没有好起来,还每况愈下。扈星这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又埋怨香怡出了个馊主意。 让你妈嫁人 香怡不在乎扈星说什么,又对扈星说:“让你妈嫁人”扈星听了就跟蝎子蛰了屁股似的,腾地跳起来,对香怡吼道:“亏你想的出来!”香怡看了看扈星,说:“喊什么呀,你想得出来你自己想,慢慢儿想。”说完又进屋上网去了。扈星一个人在厅里皱着眉头想,可是想来想去,好办法还是没想不出来,却忽然想到,前不久,香怡对他说的,她那个科主任刘教授,老伴去世了,她们都帮着给找老伴。嘿,这臭婆娘,我还以为她多高尚呢,也是要把我妈赶出去呀!扈星的气一下子顶脑门了,怒气冲冲的推开卧室门,厉声问正在上网的香怡:“你、你、你,是不是、想把我妈嫁给你那个狗屁主任呀?”香怡听他这么大嗓门儿,回过头来说:“干吗,我是这么想过,不行啊?”香怡也来气了。“你、你怎么不把你妈嫁给他!”扈星嚷道。“我妈没离婚!”香怡也嚷。扈星哼了一声,摔门出来了。香怡也跟出来了,刚想说话,忽然想起了什么,推开婆婆住的屋门看了看没人,回过身来才说:“你别觉得你是孝子,你迂腐子一个!你妈为什么不开心,你知道吗,你懂女人吗?我告你,你妈还有例假呢!”一句话,把扈星说愣了,半晌才嘟噜道:“都多大岁数了”“多大,55,现在过60的都不新鲜。”香怡是妇科大夫知道这些。扈星一听憋了憋才说:“那又怎么样!”“不怎么样,是好事,说明你妈还年轻。”香怡说。扈星不说话了。香怡又说:“老来伴老来伴,一个老人最需要的是伴儿,这是儿女代替不了的。再说了,人刘主任今年才60,身体倍棒儿,脾气还好,不是你说的狗屁主任,是专家。你妈嫁给他,保证比在我们身边开心。关心人都不知怎么关心,还耍横,你想想吧。”说完,香怡又回屋上网了。可扈星又冲着屋里嚷了一句:“你就是要把我妈赶走!”香怡装没听见。 扈星在客厅里一面生气一面想,想来想去,又觉得香怡说的也有些道理。人世间,再好的儿女也替代不了自己的另一半。一个人老来有伴,才是最幸福的。只是把自己的母亲嫁出去,他实在接受不了,这不就是不孝子吗! 就你死心眼儿 夜里,扈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香怡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劝道,接受不了就算了,值得连觉也睡不着吗,这么下去你也垮了。扈星嘟嘟念念地说,这不是接受了接受不了的问题,我就是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儿,我要让妈嫁出去,外人怎么说,亲戚朋友怎么看。香怡说,说什么,不就是世俗吗,他们能给你妈幸福吗,给不了。话又说回来了,什么是孝?我觉得起码得让老人活得舒心,活得开心,若老人连舒心开心都没有,还说什么孝。你现在守着你妈了,她舒心了吗?开心了吗?没有,她幸福吗?不幸福。你妈活得很委屈很孤独,很不幸福,她精神身体每况愈下。这是孝吗,不是,是愚昧,是把老人的幸福当儿戏。至于别人怎么看,还不是把我搁头了,说我这个当儿媳妇的容不下婆婆吗。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呀! 扈星听了香怡这番话,再想想,是啊,和母亲的幸福比起来,自己的这点面子又算得了什么,母亲的幸福最要紧,让别人说去吧。明白是明白了,可是,不知道怎么跟妈开这个口。妈会怎么看,怎么想,答应不答应?扈星觉得很难跟母亲开这个口,到了12点了还没有睡着,香怡也没睡着,扈星又把想的说了出来。香怡听了马上说,有什么不好开口的,直说,又不是往火坑里推你妈。香怡这么一说,扈星又返回去了,说:“我就觉得你特想把我妈赶走,你口蜜腹剑!”“嘿,扈星,你还狗咬吕洞宾啊!我还懒得管呢!”说完,回过身睡觉去了,回过身去又说了一句:“就你死心眼儿。” 第二天是周六,快9点了,扈星香怡都还没起床,其实他们都是翻来覆去的一夜,才刚刚睡着,可是母亲已经做好饭了,喊他们起来吃饭,两个人不得不起来。 吃完早饭,香怡要去做头发,扈星不让她去,把她拉进卧室说:“妈这事怎么办啊?”香怡马上说:“我口蜜腹剑,不管了。”“别说没用的,怎么办啊?”香怡看了他一眼,说:“怎么办,你去说呀!哦,我还告诉你,给刘主任介绍老伴的可有一大帮呢。”“我、我一个人去呀?”扈星紧张地看着香怡说。“一个人怎么了,又不是去跳楼。”“不行,咱俩一块儿去。”“嘿,你还拉个垫背的?”“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香怡看扈星那副囧样子,没办法,点头了。 还是个恶媳妇 妈一个人在屋里坐着发呆,看扈星香怡俩人一块进来了,知道有事,可没问,等他们说。扈星连看都不敢看妈,更不敢开口,脸涨红涨红的站着。香怡只好说了:“妈,有个事,跟您商量。”“啊,说吧。”婆母平静地答应了一声。香怡又说:“这事扈星不愿跟对您说,怕您骂他。”“我骂他,什么事啊?”妈有点疑惑起来。香怡就说:“我跟扈星觉得你还年轻,还应该找个老伴。”婆母一听就愣了,看着香怡,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香怡又赶紧解释,刚解释了几句,婆母就开口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又转问扈星:“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扈星没说话。她苦苦一笑,说:“行,我答应你们。”香怡扈星都没想到,妈这么快就同意了。 香怡笑了,又说:“妈,我们不会往火坑了里推您,我和扈星给您要找的这个人,是个专家,今年刚60岁,身体好,脾气也好,还……”“行了,你别说了,不管他是什么,人家要我就行。”妈冷冷地说。然后又把他们撵出了屋子。 香怡听出来了婆婆不痛快,可不管怎么说,答应了。事不宜迟,第二天,香怡提前15分钟到了单位,因为刘主任多年如一日,都是提前15分钟到岗。香怡想利用班前这段时间,跟刘主任说。香怡推开了刘主任的门,刘主任正在收拾桌子,抬头看到满脸是笑的香怡,问道:“哦,这么高兴,有事吗?”香怡笑着说:“主任,您坐下。”“什么事,说。”主任没坐继续收拾。香怡就说::“主任,有目标了。”“什么有目标了?”“哦,给您找的老伴啊。”主任一听笑了:“是吗,说说看。”香怡就说:“55岁,身体健康,脾气好,干净利落,厨艺好。“都是优点,缺点呢?”“缺点?哦,不识字,没上过班。”“这不算缺点,哦,这人你熟悉吗?”主任又问。“就是我婆婆”“啊,你婆婆?你、你就不怕别人骂你恶媳妇吗!”主任停住手,睁大眼睛看着她,有些不理解。香怡马上说:“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只要我婆婆过得好就行。”“这么说,你婆婆过得不好?”主任又问她。香怡就把婆婆这段的情况对刘主任简要说了一遍。刘主任听后又问她:“你爱人什么意见?”“是我们俩的意见”香怡说。主任表情严肃了,没有表明态度。这时有人敲门了,香怡等不及了,说:“主任,你看这样行不,现在不兴住一起过度吗,要不你们先住一起,要是你觉得合不来,我就接回去。”主任一听笑了,说:“行,就按你说得办吧。” 就这样婆母跟刘主任住到了一起,每个周末香怡都过去看看,发现婆母的气色精神越来越好,刘主任还直夸婆母是个好女人,俩月后就领证了。一次,香怡又去看望他们,刘主任对香怡说,知道你婆婆当初为什么痛快地答应嫁人吗?为什么?香怡反问。因为,她觉得你容不下她,怕儿子受委屈。“啊,我,我还是个恶媳妇啊!”香怡咧着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