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您吃鸡蛋
男人自从和妻子离异后,就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每天早出晚归,辛苦工作,养活女儿。而女儿也乖巧听话,每天中午放学回家,总是按照父亲的吩咐,煮好两碗面条,一碗给父亲,一碗留给自己。只是,父亲爱吃煎蛋,而女儿喜欢吃煮鸡蛋。于是,在父亲的那碗面条上,总是放着一个煎好的鸡蛋,而自己的这碗面里,总是埋着一个煮好的鸡蛋。
这天,男人在工地挨了老板的骂,带着一肚子的气回到家里。女儿见父亲回来了,赶紧迎上来,递给父亲一条毛巾。男人擦好脸,就端起女儿放在桌上的面条,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突然他觉得不对劲,一看,发现碗里的那煎蛋煎得有些煳了,怪不得他觉得嘴巴发苦。男人在工地上被老板骂心情不好,现在女儿又把蛋煎煳了,这下,他更生气了。
他狠狠地放下大碗,“啪”的一声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然后,凶巴巴地对女儿骂道:“我说小叶子啊,你都读小学五年级了,怎么连个鸡蛋都煎不好!我不吃了!”说完,他气呼呼地回里屋去了。
来到里屋,男人心里有点儿后悔了,他想,自老婆离去后,女儿每天洗衣做饭,还要读书写作业,已经是够辛苦了,现在她煎煳了鸡蛋,自己竟然这样骂她。真是不该啊!想到这,他满怀愧疚地走到外面,想安慰安慰女儿。这时的女儿,正含着眼泪,坐在屋外的一块石头上扒拉着她的那一碗面条呢。男人见女儿碗里的那个煮鸡蛋还没剥壳,就走到女儿面前,微笑着对女儿说:“小叶子,刚才爸爸生气不对,来,我帮你把鸡蛋壳剥了吧!”
谁知,女儿一听,赶紧站起来,支支吾吾地说:“不要,爸爸,这鸡蛋很烫,还是我自己来吧!”
“这孩子!”男人笑着按下女儿的小碗,然后,他从碗里拈出那个鸡蛋。男人见那鸡蛋非常干净,只是握在手里有些奇轻。他正想给鸡蛋去皮,突然被烫得大叫一声,原来,从鸡蛋的一个小孔里流出了一股热水,把男人的手掌烫红了。
男人愣住了,他看着鸡蛋上面的那个小孔,终于明白了。每天煮面的时候,是女儿在一个鸡蛋上打了个孔,然后把里面的蛋黄蛋白弄出来,煎蛋给父亲吃,而她自己却把空蛋壳放到开水里煮,然后再放到自己的碗里,为的就是让父亲以为她也在吃鸡蛋啊。
男人一把搂住了女儿,哽咽着问道:“好孩子,家里没有鸡蛋了,你可以叫我买啊,你怎么吃起鸡蛋壳了呢?”
“爸爸,我看您工作太辛苦了,我想为咱家省下点儿钱啊……”女儿哭着说道。
“好孩子!”男人搂着女儿,号啕大哭起来……
选自《新民晚报》施祥云/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