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地盘
晓梅是市希望高中一名高一的学生,学习成绩优异。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父母谁也不愿意抚养她,她是由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的。虽然家境贫寒,但她学习刻苦,中考成绩优异,所以被希望高中录取,且学杂费全免,还有一个好心人资助她的生活费用,一直到高中毕业。
期末考试就要到了,晓梅学习更加刻苦了。这一天,她丢了一本非常重要的复习资料,急得团团转。一问室友才知道,值日生把它当垃圾扔到垃圾池去了。晓梅一听,撒腿就朝垃圾池跑去,还好,清理垃圾的环卫工人还没有来,垃圾还堆得满满的。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正在“淘宝”,寻找那些可以变卖的废纸、饮料瓶等,旁边已经堆了好几袋,看来收获不小。晓梅问她有没有看到一本书,老婆婆说没有,但她会帮她找的。说完就开始翻找,直到把所有垃圾都翻了个遍才发现那本资料就在最底层。晓梅感激万分,说了很多感谢的话,才回寝室。
可没走出几步远,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争吵声。她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大声地跟老婆婆争执,说什么这垃圾是学校里的学生倒的,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捡的。老婆婆说,自己在这里捡了好几年了,从来没有人不让她捡过。中年妇女脖子一挺:“哼,我虽然才来不久,可我家老头子可是在这儿工作的,也算是这儿的职工。而这垃圾池是学校的,我当然有资格来捡。你呢,跟这个学校八杆子打不着,凭什么来捡?”
晓梅看到老婆婆受欺负,心里很为她难过,就走过去帮她说话:“老婆婆,这垃圾是我们这些学生倒的,不是哪一个人的,谁都可以捡,您就放心捡吧!”中年妇女恶狠狠地说:“你这小妮子管什么闲事,还不快回去做功课!”晓梅看她蛮不讲理的样子,很生气,又突然发现那女人原来是门卫的老婆,好像是刚来不久,想这样独自占有这些垃圾,不是太欺负人了么?晓梅说:“哦,你不是学校门卫的老婆么?按说他也不是什么正式职工的,凭什么就能把这垃圾池变成你家的了?再说了,你还这么年轻,随便找什么工不好,为什么非要和这可怜的老婆婆争垃圾呢?”门卫老婆听了,气得两眼翻白,不再吱声。
第二天放学后,晓梅又惦记起那可怜的老婆婆来,就不由自主地朝着垃圾池走去,她想看看老婆婆是不是还受欺负。果然不出所料,门卫老婆凭着结实的身板,年纪又轻,一个人霸在垃圾池里,搅得垃圾四处翻飞,老婆婆根本就没办法靠前,只在一旁可怜巴巴地看着。
一连好几天,门卫老婆都抢在老婆婆到来之前,抢占地盘,老婆婆总是只捡到一点点纸屑。但是她还是天天都来,不时地和门卫老婆斗斗嘴儿,还看着把该捡的都捡拾干净了离开了,才有些不舍似的回家去了。
老婆婆瘦弱的面容、破旧的衣裳,总是浮现在晓梅的脑海里。在寝室里,她把老婆婆的境遇说给室友们听,她们听了也很生气,都为老婆婆愤愤不平。她们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帮助老婆婆的办法。
第二天,当门卫老婆又趾高气扬地翻找垃圾时,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对门卫老婆说:“这位大姐,这些垃圾已经被那个老婆婆承包了。从明天起,您就不可以在这儿捡了。”门卫老婆将信将疑,但看那个中年男人一脸严肃的样子,只是疑惑地看了看老婆婆,就低着头走掉了。
躲在一旁的晓梅和室友们跳出来,击掌欢呼“耶!”。老婆婆惊愕地看着她们,晓梅对她说:“老婆婆,这下您不用担心了,您爱怎么捡就怎么捡,再也不用怕那个女人了。”原来,有一个室友请她认识的一个人来冒充领导,谎称老婆婆承包了垃圾池。
又过了几天,晓梅去倒垃圾,又见到了老婆婆,心想只有她一个人捡,看那鼓鼓的袋子,肯定收获不少,不由得为她高兴起来。可是,她发现老婆婆一点高兴劲儿都没有,没精打采的。当她抬头看到晓梅时,惊喜万分,对晓梅说:“好孩子,你总算来了,我知道你为我好,帮我把那个女人支走了,可是,我不想这样,你还是快点告诉她,我没有什么承包,叫她快点来捡垃圾吧!”
晓梅奇怪地问:“您一个人捡不好吗?不是可以多捡一些吗?为什么非得让她也来捡?”老婆婆叹了一口气说:“哎呀,孩子,说了可能你也不明白。怎么说呢,我其实并不缺少这点捡垃圾的钱。我儿子女儿、儿媳女婿全部都在外地工作,只有过年过节才回来,我平时一个人很寂寞,所以就寻思着干点什么活儿。可这把年纪了,能干什么呢,只能捡垃圾了。平时没有人和我聊天儿,自从那个女人来以后,我天天和她斗嘴儿,脸上虽然不悦,其实心里偷着乐呢,我真的很希望她又来捡垃圾啊。”晓梅心想,敢情这老婆婆捡的不是垃圾,是寂寞。
老婆婆又说:“我听说那个女人的日子过得挺紧巴的,她老头子当门卫,一个月也就千把块,儿子还在外地念大学,开销很大。她除了白天给人打短工,傍晚还趁学生倒垃圾时来捡垃圾,不容易呢!”
晓梅本想说:“那您也不容易啊,这把年纪了还来捡垃圾。”可觉得这样说又有些不妥,老婆婆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说:“我呀,其实没穷到要捡垃圾的地步,我儿子女儿每个月都给我不少的生活费呢,只是要见到他们一面哪,可就难了。这些天,那女人不来捡,我心里空落落的。孩子,你快去告诉她,我没承包垃圾池,叫她快点来捡!”
晓梅没想到自己帮了倒忙,连忙朝校门口的收发室跑去,门卫老婆刚好在门口洗衣服,晓梅怯怯地对她说:“阿姨,真不好意思,上次我们冒充学校领导,叫您不要在垃圾池捡垃圾,让您受委屈了,对不起!您现在可以去捡了,那个老婆婆一直想让您也去捡呢!”
门卫老婆温和地笑了笑说:“嗯,你们以为我不懂你们那点心思啊,我早就打听到了,那老婆婆根本没承包,其实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晓梅吃惊地问:“那,您为什么没有揭穿我们呢?也没有再去捡垃圾?”
门卫老婆说:“可是,我还打听到一件事,那个老婆婆啊,虽然每个月都有儿子女儿给的生活费,但她省吃俭用,把大部分的钱都用来资助一个学生,为了多给那个学生一点钱,她还捡垃圾来卖,好让那个学生安心念书,争取考上大学。她就这样默默地做,从来不跟人提起,我也是叫我家老头子去好好打听一番,才知道了这个情况。唉,这个老婆婆啊,真不简单,就让她一个人捡那些垃圾吧,我再找另外的活儿!”
晓梅听了,脑子“嗡”了一声,她连忙去找校长,问他到底是谁资助自己。起初校长并不想让晓梅知道,可经不住晓梅的软磨硬泡,只好告诉晓梅资助她的正是老婆婆。校长还说,那老婆婆一直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份和姓名,所以晓梅最好也不要说出去。晓梅百感交集,她跑到垃圾池旁边,对老婆婆说:“奶奶,以后我可以叫您奶奶吗?”老婆婆说:“当然可以,你做我的亲孙女吧!”
晓梅下定决心,一定要更加努力学习,考上最好的大学,来报答老婆婆的恩情。另外,以后每个周末都要去老婆婆家,帮她干点活儿,陪她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