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
■倾诉者:蔡哥(化名 男 25岁)
■时间:2007年10月10日18:00-20:30
■地点:厦门日报报业大厦17楼
在派出所,在警察调解下,蔡哥以意想不到的不完美结局,结束了一段从心理到身体的伤筋动骨感情。蔡哥不明白:她究竟有几个“好哥哥”呢?以为误会,飞上千公里找她,她却与男同学同居;“抢”回她后,厦门居然又冒出个“好哥哥”。终于有一天,两男一女大打出手,菜刀啦,棍子啦,牙齿啦,指甲啦,齐齐乱舞。蔡哥亮出他的伤:脖子上、胸前许多道指甲抓痕深深,左手臂上鸡蛋大一个圆圈淤血乌青,牙印深深。“这都是我最心爱的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不要命地厮打我。”蔡哥苦笑。
站在楼下看她的窗口,我越想越气,气得将捏在手中的手机朝她的窗口砸去
我是福建人,2006年4月从北京一家公司辞职到厦门,应聘进了一家大型私营企业。厦门离家乡近,我喜欢这个美丽的海滨城市。
2007年春节期间,因工作关系,我偶然认识了一位女孩。我们聊天,互留电话号码。我对她印象很好,动了追她的念头。几日后,我发短信给她,想约她吃饭。没想到,她回一条短信:想追我,不要抱太大希望。追她的念头刚萌芽,就被她掐死了。我偷偷笑笑,没在意。
20天后,我又遇见她。她主动招呼我,她说:还想不想请我吃饭呀?听她这样说,我当然高兴。顺理成章,我们开始联系,开始交往,开始恋爱。
恋爱的日子是美好的。她是闽南人,在武汉读大学,大四这年回到厦门,寻得一份工作,与同学一起租房住。
我们热恋着。我常常接她下班,并送她回家。她从来只让我送她到小区门口,不让我上楼。我以为她和女同学一起住,不方便,就不多想,也不介意。每次,我都是愉快地在小区门口与她道别。
我第一次对她生出不信任感觉,是一天晚上。那天我照例接她下班,吃了饭,我们逛进公园。夜11点时,公园静谧如水,她的手机突然响起。她看一眼号码,不接。再响,仍不接。最后,她接了,不耐烦说一句:你也知道这么晚还打电话来?说完,她挂机,关机。
我心生疑惑。问她是谁的来电,她不说。她说:你逼死我,我也不说。送她回去后,我越想,越想弄明白。我又打电话给她,叫她下楼。凌晨3点多,她终于说是旧男友,不肯放手,纠缠不清,人在武汉。我劝她别怕,人在外地,还怕他追来吗?即使追来,有我呢。
这事过后,她与我在一起时,手机安静着。有一次,我拿她的手机查看,发现我不在她身边的时间段里,手机里的来电显示,全是武汉的号码。我一再追问,她说武汉电话是同学的,与他恋爱过,同居过,已经分手。
又有一天晚上送她回家后,我给她打电话,她的电话一直占线。我就发了一条短信给她:聊好后,早点休息。再有一天我送她回家后,仍给她打电话,她的电话仍占线。我就让的士掉转头,回去找她。到了她楼下,我在楼下喊她。她边打电话边在阳台上探出头,说换好衣服就下楼。我在楼下傻等半个小时,她没下楼。我越想越气,冲上去喊门。她开了门,将我让进客厅,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继续打电话。我在客厅站一会儿,转身下楼。我站在楼下看她的窗口,越想越气,气得将捏在手中的手机朝她的窗口砸去。这时,她下楼了,解释说,正在与武汉男同学说清楚,要他别纠缠。她不断向我道歉。看着她的泪眼,我觉得是自己小气。我说算了,不计较了。
一个男人未醒的声音响起:烦不烦,吵死了。我又打了20多个电话,仍没人接
我没想到对她的感情,陷得如此深。或许,我要强,不容得她忽视我。我们开始吵,因为武汉男同学常常在半夜打电话给她。为这事,我气得砸了三部手机。但每次我生气时,总在她的软言细语中,火气不知不觉烟消云散。
后来,她妈妈来治眼睛,做眼部手术,我去医院陪着,站在手术室外守候。而同时,恰巧我家人一大群来厦门游玩,她也陪着。我们出现在彼此家人面前,手牵着手,相安无事,相亲相爱。
她租的房到期了,我们决定同居。我们到轮渡一带找房子。我签了租房合同。我帮她整理行李,发现她的房间里有许多男人的衣服。搬家时,她居然提了一大箱男人的衣服到我们新租的房,说是同学的,要寄存。我不肯,我们吵起来。吵过后,她将这箱衣服提走了,我不知道他提去了哪里。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衣服,都是武汉男同学的,他们在大学里已经同居三年,与我恋爱初期,她死活不让我进她租的房,是因为她和男同学住在一起。后来男同学回校准备毕业论文了。男同学走后,她才让我进屋了。
6月20日我们住进新租的房。22日我送她上了火车,她要回校参加毕业典礼。她到达武汉后,来电告诉我,宿舍太久没住,住不习惯了,要租房住。23日晚上6点多,我打电话问她找好住处了吗?她说和同学在一起吃饭。我问她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她说是男同学。晚上9点多,我再打电话给她,她仍说在吃饭。我很纳闷。正常的一餐饭要吃3个小时吗?我一夜没睡。
24日早上7点多,我打电话给她,她的手机关机。中午11点多打通时,她说一个人在屋里,可我分明听到电话里有其他声音。下午5点多,我开始接连不断给她打电话,没人接。我打了五六十个电话。终于,有一个男人未醒的声音响起:烦不烦,吵死了。我又打了20多个电话,仍没人接。我只好给她妹妹打电话。她妹妹给她打过电话后,回电告诉我,她在洗衣服。后来,她电话打过来,发誓说没有与男人在一起,如果有,不得好死。听她发这样毒誓,我以为我误会了她。
但我的心里,疙瘩无法解开。深夜,我上网,发现她的一个同学仍在网上,我便告诉这位同学,我是她的男友,惹她生气,想去看她,向她认错,给她个惊喜。她同学很感动,在网上告诉了她的地址。25日清晨5点多,我打电话叫同学给我订张飞武汉的机票。在去机场时,她电话来。她说:你要相信我,我们会幸福的。
我问她:你要他还是要我?她说:我要你。武汉男同学仰面倒在草坪上,一动不动
黄昏时,我到了她的宿舍楼下。我打电话给她。她从窗口探出头,表情非常惊讶。
我笑着对她说:我真担心误会了你,我飞上千公里来看你,你感动一下吧?我们手牵手,慢慢逛她的校园。然后,我要求:带我去你住的地方吧。她说:那儿又小又脏,你另找地方住吧。我死活不肯,一定要去看她住的地方。她死活不让我去。我们在校园里吵了起来。吵闹中,她的手机响了,她说一句:我在校门口,我厦门男朋友来了。一会儿,武汉男同学带两个男同学来了。这时,她说,房子是武汉男同学租的,她与他住在一起。
我飞上千公里,就是为了来证明她和男同学住在一起这个结果?被骗的感觉猛然滋生,且强烈到无法克制。一气之下,我举起手中随身包,用包打了她一下。她一句话不说,咬着牙,睁大眼,看着我。
她的男同学围过来。我吼一句:都站住别动。有人问:你是谁?我说:问她吧。她仍不说话。我说:我不想打架,也不想闹。
一夜没睡,飞那么遥远,只为了身陷眼前的混乱场面?我叹口气,感觉又累又渴又饿。不远处,有人在卖西瓜。我走过去,买一个,狠狠地用拳头砸开,边用手掏瓢吃,边看她和武汉男同学解释、争吵。
然后,武汉男同学走过来,递给我一支烟,我不接,他叫我去喝酒,我不去。我问她:你要他还是要我?她说:我要你,我跟你走。我拖了她就走,边走边回头,看武汉男同学仰面倒在草坪上,一动不动。
她的毕业典礼结束后,我帮她整理宿舍里的东西,将旧书旧物或处理或送人。这时,武汉男同学送来了一箱她的衣物。我接过衣箱,心里真不是滋味。
第二天中午,因我归心似箭,买不到火车票,我们就坐大巴回厦门了。
回厦门后,我一直问自己:为什么不甩头一走了之呢?没有答案。我问她:是分手,还是继续?她说:如果你还爱我,请再相信我一次,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的生活,却始终有看不见的裂痕存在。我情绪不好时,难免说话难听,语带讽刺。有一次,她从厨房里拿一把刀进了卫生间,在自己手腕上划一刀。我从窗口外看到,赶紧撞门。还好,伤得不深。替她包扎时,我心难受。又有一次,我喝多了,她下楼搀扶我。第二天酒醒后,我发现,为了将人高马大的我弄回家,她的脚磕破了,我很感动。
此后两个月,我黏着她,守着她,连最喜欢的海钓都不去了。我天天下班后买菜做饭,我做饭时,她常常从我背后环抱住我,将脸贴在我背上。那一刻,真的美好。
我问自己:为什么还要在一起?我为自己找了许多理由。理由之一是:爱她,就原谅她,宽容一点,不要做一个斤斤计较的男人。
花园男人说:你仔细看清楚我,你记住我,今天我就是和她在一起,你想怎么样?
没想到,两个月后,又一个男人出现了。
有一天,我对她说,下班后要去钓鱼,晚点回家。下班后,风很大,我取消了钓鱼计划,直接回家。到家门口,我发现忘带钥匙。给她打电话,她的电话关机。我在楼下草坪上坐了4个多小时。晚10点多,她回家,看到我,很惊讶。我生出怀疑,抢过她的包,掏出她的手机,开机,发现一天里,拨出号码只有一个。我按下免提键,回拨这个号码,一个男人接。我问:你认识XXX吗?今天和她在一起吗?他说:不认识。回屋后,她的手机来电音响起,是我刚才拨出的号码。我按下免提键。对方问我是谁,我说:是XXX的男人。对方又问:XXX回家了吗?我说:你傻呀,她没回家,我能用她的手机打电话吗?
挂上电话后,我说:你又骗我。我的愤怒顿生。我用力给了她一巴掌。这是我第二次打她。
男人一直打电话来,我不接。她抢手机。我将手机狠狠摔地上,将卡捡起,插自己手机上。她一直哭。
男人继续来电。最后,我接了,将手机递给她。她边哭边用闽南话说,我听不懂。然后,男人对我说:你凭什么打她?你有本事在屋里呆着,别走。
夜12点多,我在轮渡码头坐着。这个男人带着她父亲、她妹妹等十几个人来了。这个男人走过来就骂我:你很能打是吗?你凭什么打女人?我说:我打就打了,我承担一切责任。这个男人说:你仔细看清楚我,你记住我,今天我就是和她在一起,你想怎么样?我问他:你是XXX吗?他说不是。我又问他:你是住在XX花园吗?这个男人傻了,他不明白我怎么知道他的住处——人的直觉就是那么准,我隐约知道她有一个有钱朋友住在XX花园,没想到,一蒙就对。
她父亲说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打过她,问我打她几次,我说两次。她父亲、她妹妹和她上楼,收拾她的东西,让她回家。
她回家后,我想,半年感情,彻底结束了。仰面倒在没有她的床上时,我发现,我真的很受伤。
没想到,她在家里住两天后,又跑回来找我。她对我解释了一切:她与花园男人恋爱过,已分手一年,与武汉男同学同居三年,与我在一起半年,而之前,还有一个初恋男友,如今远在天涯海角。在她支支吾吾的说明后,我终于弄明白,她的这些情史里,不是一段感情结束,再开始新一段感情,而是交织混合在一起,一团乱麻似的。
她求我原谅她,说都是她的错。她说她不回家,要继续住在这里。
她住了三天后,夜深人静的下半夜三点多,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花园男人打来的电话。她按掉,关机。我拿过她的电话,开机,打过去。花园男人大吃一惊:你们不是分手了吗?怎么还在一起?
菜刀在地上,花园男人半昏迷,我俯在他身上,我的身上满是渗血的抓痕,她呆在一旁
也许,她意识到我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她开始真正想分手了。有一天我上班后,她回家了。我不知她回家,她不接我的电话。晚上,我给她妹妹打电话,她妹妹说她回家了又离开家了。我在我们的家等她,她一晚没回来。第二天早上8点多,她回来了。她一进屋,花园男人的电话就追来了。我还没与她说上一句话,就看她在电话里说不停,说得我火起,我抢过她的手机,冲话筒骂一句,然后挂机。花园男人再来电,说:你在哪里?你等着,是男人你就别跑。我说:好,我在轮渡等你。
我有些害怕,不知花园男人会带几个人来。我打电话叫来了一个同学,同学会讲闽南话。没想到,花园男人仅带一个人来。这人一见面就说:你牛呀,今天你要能讲一句闽南话,就算你牛!
我同学一看是为感情的事,就连说不值得,“我不管你们的破事。”我同学这样对我说。我同学和花园男人带来的人用闽南话说一通后,决定一起去喝酒。她对花园男人说已经和我分手了,要跟他走。我听不懂他们的闽南话。他们走时,我傻傻跟在后面,我同学回头说一句:你跟来干吗?花园男人带来的人说:路那么宽那么大,你要怎么跟都行。
她走后,我越想越窝火。我想要个说法。我天天给她打电话,她不接。
然后,我发短信给她,说我不想住这了,要将房转租出去,要她来收拾东西。她来了,我们在房里吵起来。有人敲门,她开门,花园男人进来了。我在火头上,顿时失去理智,打了花园男人一下后,进厨房拿一把菜刀。花园男人一看不好,转身就跑。我狂追,从三楼追到二楼,将刀砍过去,刀砍在门上。我丢了刀,用拳头打。这时,她报警后,跑下来抱住我,死死抱住我不放,叫花园男人快跑。
不知为何,花园男人不往楼下跑,他往楼上跑,又跑回三楼。我摔开她,追上楼,追进房间。她捡回菜刀,也追来。我打掉她手上的菜刀。她疯了似的扑上来,疯了似的打我。我不想打她。她用指甲将我的脖子、胸部抓得血淋淋,我的衣服被撕烂,她咬住我左手臂的一块肉,用力深深咬下去。我再也控制不住了,拎起她,将她狠打一顿。
这时,我突然瞥见花园男人手按胸口,缓慢倒下。我吓一跳,赶紧松开她,冲过去一看,吓坏了。花园男人心脏病发作了。我赶紧扶起他,拼命按他的胸口,为他做急救,叫她赶紧倒一杯水来。这时,警察来了。
菜刀在地上,花园男人半昏迷,我俯在他身上,我的被撕烂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不穿在身上,我光着上身,身上满是渗血的抓痕,她呆在一旁……这一幕,在警察眼里,是怎样的暴力场面呀!
警察将我带去派出所。警察对她和花园男人说:你们也跟来。
最后,在警察的调解下,我们签了一份协议:从此不再因为感情纠纷而影响彼此的生活工作。我签了字,按了手印。
半年感情,用这种激烈方式结束,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真的挺傻的,为一份感情,不理智做了这么多事,太不值得。可做也做了,没有后悔药可买呀。
>>>采访手记:
爱人不能分享
我是越来越不懂如今一些年轻人的爱情了。蔡哥一句一句说,我一愣一愣听。蔡哥的叙述,像讲解电视剧本,一幕又一幕画面清晰逼真,我仿佛身临其境。
蔡哥伸长脖、压低衣领、捋起短袖的袖子让我看他的伤处,又飞快将伤处掩上。他说:“她不是我老婆,我居然打了她三次,为此,我愿意向她道歉。男人打女人,太没出息。可是,谁愿意打自己心爱的女人呢?”
是呀,在爱情中,使用暴力是无法解决问题的。同样,在爱情中,脚踩两只船或脚踩多只船,总有一天会出问题的。这道理,许多人都懂。
爱情是什么呢?爱情的定义有多种,构成爱情的要素有多样,各人见解不同,描述不一,没有确切定义。但爱情的排他性,一定是首要的、必要的、重要的要素——恋爱关系是且只能是两人之间的关系,犹如人的眼睛,容不得半粒沙子。知识、财富、权力、友情、亲情可以分享,惟独爱人不能分享。
爱情的排他性,使爱情异常弥足珍贵。如此,酣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呢?一个幽默笑话这样让人笑:
男(女):“你是我的太阳……不,你是我的手电筒。”
女(男):“怎么?不是说太阳吗?”
男(女):“不行,太阳普照着所有的男人(女人)。我只希望你照着我一个人。”
在爱情中,我们不能做普照所有人的太阳,我们该做手电筒,只照着他(她)——如果,你爱他(她);如果,你们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