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女孩决定和他分手了。
她从他那里感受不到丝毫的柔情,甚至感觉不到他的爱意,多次怀疑他是否如说的那样爱她。她无数次不厌倦地问他“你爱我吗?究竟有多爱?”而他总是反问她一句“不爱你为什么和你在一起呢。”沉静而肃然,他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追问。她难以得到相应的答复,比如我爱你,你是我的唯一,你对我很重要这类的话。慢慢回忆,在岁月的缝隙里扬着淡色的风,他似乎没有出现在这样的景色中。
以至她忘了如何开始又如何默默失望了的,她终究难以想起是什么让她和他恋爱的呢,是太孤寂,还是长相,优秀的品格,孤寂?其实成长路上谁不一样,是帅气?可帅这样的字眼很难用到他的身上,眼睛,鼻子,嘴巴,只是说别人拥有的他也拥有。他身材中等,但有一种健康的朝气,为人诚实可信。难道是这?她难以确切地给自己一个答复,她将日子慢慢地抚平,拧干,晾起来仍然找不到,她只是觉得他像一潭覆遮着枯枝败叶的死湖,从来没有流动过。正式交往以后他没有请她再去喝咖啡,进茶馆,或者拥着她讲些情爱的话,和她讲话语气总是平和而沉静的,走路时他总在前面走得飞快,她几乎撵不上他的步子。
天底下优秀的男人多的是,比他伟大平凡有成就事业的多的是,可是他们就像两块胶谁也没有离开过谁,这一次女孩终于失望了,这不是她要的爱情。
送女孩回家还是女孩提出来的。他沉稳着调子说: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人送?她委屈地辩解了一句:可人家女孩就有男朋友送。“别和人家比。”他低低地说了一句。说归说,送还是送了,可每次是她等他,良久他才匆忙着来,说是工作上的事情耽搁了只能做完了再来。女孩心里很不平,以为男孩心里只有工作,已经忘了自己存在了,一路并肩,他们无话。
他说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女孩说,你工作忙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那你不怪我。
不怪。女孩犹豫着咬咬嘴唇说:只是以后别叫等你的人等得太久。
男孩没有看出女孩的情绪变化来,只当她明理是非,不再计较了,于是再说对不起。
路面是碎石铺成的,鞋跟落在上面,单调的响声,干练而又清脆。
迈过一阶石坎的时候,女孩哎呦了一声,痛苦的弯下腰去捂着脚说脚崴了。他看着女孩脸上的痛苦表情急坏了,揉着,趴下身轻轻地吹气,问疼不。女孩点点头。他毅然站了起来,弯下身子说:上来,我背你。她有些犹豫地将手搭在他的脖子上爬在他的背上,厚实而又温暖,就像躺在她自己的床上。几乎是小跑,汗水不断地从他脸上落下来,那晶莹的汗珠儿被蒸沸了,冒着热气。他呼呼地喘着气不断地安慰她:坚持一会,坚持一会,马上就到医院了。她不忍心他累得气喘吁吁,要求放自己下来。男孩依然是严肃而沉静的口气:脚崴了,疼!别淘气!她在他的背上觉得他比自己还疼得厉害,那种沉静爆发出一种难言的爱意,一串温馨洁净的水滴滴到心田,在清凉的心石上溅成一片珠子——晶莹滚动。那时阳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釉黄色的美丽,他从来没有这样的帅气。她拿袖子拭去他脸上的汗水说:歇歇吧!他说在背上歇吧,我不累。
女孩突然就哭了。
梦是假的,失去后就没有必要重新来做。真正的生活并不是浪漫的诗句和挑逗的情话,与其说一千种爱语,莫若一杯疲倦后温暖的清茶,现实的生活才是每个人必须要面对的,只有他好了,她才会跟着好起来。爱不需要时时歌颂,但当应证它、需要它的时候总是最及时的出现,爱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疼了?
女孩咬咬嘴唇说:不疼。
那你哭?
女孩抱紧他的脖子说:疼。
他轻轻地放下她,然后换了个姿势抱着她向医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