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大获成功。
市政府在首场演出的当晚,在乐团下榻的花园饭店隆重宴请演出成功的北京民族乐团和组委会各路有功之臣。柳北桐到的时候,宴会已经进行了一半。
他到火车站去送林如玉去了,林如玉第二天北京还有演出。
火车晚点了二十分钟,他们站在空荡荡的月台上闲聊着。柳北桐知道了她是山东威海人,他暗暗算了一下她的年龄,最多二十四五岁吧,比囡囡大不了几岁,可人家已经是全国知名的演奏家了。
“林老师,中州第一次来吧,印象如何?”
“没印象。我连大街都没去,能有什么印象呢?但中州市我肯定不会忘记的。”
“为什么?”
“忘不了您的作品啊,《乡情》和我以前演奏过的许多作品都不一样,有它很特殊的地方。”
“过奖了,也许是因为我不懂二胡吧,让你见笑了。”
“不是的……”她若有所思,明亮的眼光立刻变的悠远朦胧了。
虽然刚刚有一次成功的合作,但他们实际上还是很陌生,单独在一起,柳北桐稍微有些拘束,但可能是出自一种仰视的心理,他感到自己从头到脚都充满了一种跃跃欲试的活力,他想说话、想逗她乐、想让她关注自己。
“当名人真不错,全国各地都跑遍了吧?”
“去的都是城市,可是有一个地方我一直没有机会去。”
“哪里?”
“西藏……”她的眼睛里出现了一道亮光。她居然向往自然、向往那尚未开发的原始风光,这一点和柳北桐有些像,这个小姑娘不同凡响。
“为什么?”
“您听过李娜的青藏高原吧,我第一次听就放不下那种感觉了,空旷、粗犷、地大人稀。听说那里刚刚发现一条几百公里长的大峡谷,到现在还渺无人烟,那里生长着各种动物和许许多多没有名字的植物,没有任何污染的雪水从谷中流过……”
“您说的是雅鲁藏布大峡谷。”
“怎么?您去过?” 林如玉像遇到知音一样。
“美啊、太美了……”他开始发挥了。
“你真的去过啊?”
“是啊,去过好几次呢,只可惜是在梦中……”他望着一脸惊讶的林如玉又加了一句:“有机会我们一起去?”
“梦中啊……你真逗!好啊,我们一起去,让美梦成真。”她和他一起大笑起来,虽然只是玩笑,但他们都很愉快。
他把组委会托他转交的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了她,那是她这次演出的报酬,她客气了几句,也就收了起来。
火车进站了。
柳北桐帮她把拉杆箱提上车,又细心地把箱子放在她易拿易放的地方。还像照顾囡囡一样反复交代她一共几件行李,明早下车要数好别忘了。他下车时林如玉又把他送到车门口,小姑娘很有礼貌,一再说到了北京和她联系的客气话,还给他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他们又一次握了手。这么愉快的合作、这么难忘的配合,心情激动的柳北桐握手的时间就比平时就多了几秒,林如玉的脸上立刻就有些赧然,柳北桐马上就意识到了,也就立刻放开了。
市政府的招待宴会结束以后,他和老尹、刘易、赵见还有歌剧团的两个音响师去了夜市,用他们的话叫“赶二场”,那种室外的烧烤烟熏火燎、环境乱糟糟。但是这里可以无拘无束的大声开玩笑、划拳行令说粗话,甚至可以在地摊附近的旮旯随地小便……那天夜里几位哥们儿就用家乡的那种很便宜的、喝了容易拉肚的啤酒,好好为柳北桐的成功祝贺了一番。
“来!最后留下的都是自己哥们,我建议大家共同举杯,再次祝贺北桐兄演出成功!”
大家在老尹的号召下纷纷和柳北桐碰杯,然后七嘴八舌地议论晚上的演出。当然说的最多的是观众的反应,刘易那天说的最有意思。
“我坐在后排听身边有个人说,这个指挥很面熟啊,他是咱中州的吗?我说你认识他?那小子说,去年伏羊节我在东贺村吃伏羊的时候好像见过这个人,操!这个人光着膀子和一个女人喝了整整一瓶白干。我说你肯定认错人了,这可是个大艺术家,艺术家能光膀子吗?艺术家有可能在乡下的羊肉摊喝白干吗?那小子说也是、也是,可我怎么觉着那么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