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北桐没听他们的意见,他一意孤行了。
筱晴五一过后就上了班,那是一家合资的房地产跨国公司,除了开发房子之外,经营范围很广,酒店、旅游、物流甚至娱乐都是公司的业务范围。老板马涛,是筱晴的校友,比她高两届。他们都是那位王教授的学生,马涛10年前辞职去了福建,不知怎么就发了。几年前回到中州,和香港、台湾的几位商人合资做了这家公司,机会好,起步早,生意做得顺风顺水,目前公司已经上市,马涛作为最大的股东,一跃成为中州最大的合资公司的董事长。
柳北桐不太熟悉这位马老板。刘易的弟弟在这家公司,据说这位马老板人很有能力,挺义气,口碑还不错。
筱晴初到公司,就在公司的对外联络部当了一个副部长,当月的工资就拿到了3000元——97年这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这是一种和教师完全不同的生活,有压力、有挑战。谈判、协调、出差、策划……有时晚上部长或老总一个电话,她立即就要登上去深圳的飞机或者去大连的火车。一切都是崭新的,她发现了自己的价值,她身上的一种潜力被激活了,她逐渐适应了这种新的工作。
他们那个小小的家更冷清了,筱晴每天中午都在公司用餐,她早上把做好的饭菜放到冰箱里,柳北桐用微波炉热热,自己在家里简单地对付对付。筱晴晚上有时也回来很晚,她开始有了应酬。柳北桐开始在她身上闻到酒味,他并没大惊小怪,还给她开玩笑:“大酒鬼尚未改造好,小酒鬼又开始成长了。”
“我完全是为了工作,不像你们,喝得都是些闲酒。”
胡琴节过后,柳北桐的生活又回到了以前。
筱晴的工作发生变化以后,柳北桐的生活也随之起了变化,他和茉莉的联系明显增多了,他们更大胆了,茉莉经常把电话打到他家里来,只要他中午没有应酬,茉莉总要打电话询问他的饮食。周末他们经常开车到中州附近的风景区散心。云龙山、云龙湖、骆马湖、新区水库是他们经常去的地方。每次茉莉都为出行做了精心的准备。席子、摇床、菜肴、白酒,甚至水、筷子、酒精炉都放在她车后的后备箱里。
天气渐热,茉莉找到一处荫凉以后,立刻开始准备午餐,一瓶酒他们经常三七或者二八开,柳北桐喝七八两、茉莉也陪他喝几杯。酒后的柳北桐神采飞扬、信口开河。他谈到自己少年时的故事、大学时的趣闻。谈到他的许多朋友的浪漫,柳北桐有些重色轻友了,酒后讲了不少朋友的隐私。他经常提醒茉莉要保守秘密,茉莉总是说我这个人没记性,听完就忘。茉莉最喜欢听的就是他讲自己的浪漫经历: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同学、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性体验她都听得津津有味。每次都逼着他讲一点新的,有次酒后,柳北桐险些把他和那位艺术体操教练的浪漫经历讲了出来,咬了咬舌头,又把话咽了肚去,那个早晨发生的传奇故事实在不太好出口,隐私性太强。
有次柳北桐问她:“你总是让我讲这讲那,你为什么不讲讲自己呢?”
“我可没有你这么复杂,脑子开窍晚。”
“什么时候开窍的呢?”
“去年在省城,碰到你这个坏蛋。”
“我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你有一把钥匙,它不费力就打开了世界上最难打开的锁。你知道吗?钱刚愿意用他所有的财产去买这把钥匙,但他永远都不会成功。”
“有这么神奇吗?”
“男人和女人很多地方是不同的,女人是把锁,她需要的只是一把钥匙,男人是把钥匙,他却想用这一把钥匙打开很多锁……”
“什么意思?” 柳北桐有些不解。
茉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郁:“没什么,我在胡说呢。”
饭后,茉莉就铺开席子或者把那个吊床栓在两棵树上,让他躺在上面,她坐在他的身边,抚摩着他的头发,嘴里哼着歌,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他睡觉。那段时间恰恰流行着周冰倩的《真的好想你》,茉莉在学,有时唱着唱着就跑调了,装睡着的柳北桐“扑哧”就笑了,茉莉就拧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