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家门,他打的直接去了南湖。
他必须来,茉莉那段时间有些忧郁,总是疑神疑鬼。柳北桐告诉他要去北京的消息以后,她的心情一直不好。从上周四开始,柳北桐就没和她见面,在家里一边陪着筱晴,一边修改他的作品。他知道茉莉也许会不太高兴,但筱晴那几天难得的休几天假,他出去不太好。
星期6晚上9点钟,柳北桐家里的电话响了,是筱晴接的,筱晴喂喂问了几句,那边也没有声音。筱晴一气把电话挂了。
“哪个神经病,是不是找你的?”那时还没有来电显示,如果有,按筱晴的脾气肯定要打过去问个究竟,筱晴正生气呢,电话又响了。
“我来接,可能是打错了。” 柳北桐从钢琴房出来了,他有些心虚,有些疑惑,但茉莉从来不在这个时间往他家里打电话。
“哪位,我是柳北桐。”
电话依然没有声音,但一种特殊的感觉透过电波传了过来,柳北桐可以肯定了,是茉莉。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筱晴在分机上吼了起来。
“都……”长音,那边电话挂了。
“典型的骚扰电话,柳北桐,你没在外面惹什么事吧?”
“我能惹什么事,可能是打错了吧?我也接过几次这种电话呢。” 柳北桐有些火,为了筱晴的咄咄逼人,也为了茉莉的反常表现。
筱晴平静地看着柳北桐,那眼神里有一种柳北桐很陌生的东西,这种东西让柳北桐不寒而栗,它最近已经不止一次地出现在筱晴的眼睛里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不会在玩火吧?”
“玩火者必自焚。我说你不要瞎猜了好不好,我最近为了这个曲子都要焦头烂额了,哪来有什么别的心情啊,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太劳累?工作不顺利?可也不能迁怒于我啊。”
“我们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不容易,你要珍惜。”
“我已经够累了,你别给我添心思了好不好,家庭在我心中永远是第一位的,谁都不会动摇我的信念。” 柳北桐这句话是真的、发自内心的。
“说漏了吧?谁是第二位呢?”筱晴看样真像钻进牛角尖了。
“你……柳北桐一脸的无奈,不能往下说了,这种事是越抹越黑。他摇摇头没说什么,进了他的琴房。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红旗飘飘”,现在里面外面都出了问题。
晚上,他在他的被窝里,用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他只和那边说了一句话:“明晚我从你家走。”就挂了电话。
柳北桐到她家时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她家里黑灯瞎火的,但是门却没有关。柳北桐进了客厅发现茉莉正摸黑坐在客厅的一张椅子上。柳北桐打开了灯,也没说话,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过了好一阵子,柳北桐说话了:“说吧,怎么回事?”
茉莉依然没有说话。
“你是从来不干这种事的,有意义吗?”
“我想知道你在哪里?”
“知道了吧,你达到目的了吧?”
“我想你……”
“我懂,但是她在家,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我想你。”
“她最近神经兮兮,很反常,你知道吗?”
“我想你。”
“唉呦,你累死我了。”
……
柳北桐发现已经没法给她谈下去了,茉莉一旦固执起来,是很难用道理说服她的。
柳北桐打开琴盖,沉浸片刻,手放了上去,是默克尔的《蝴蝶》。
从第一串和弦出来,气氛就变了,优美如歌的旋律几乎立刻就改变了两人糟糕的心情。那些色彩斑斓的蝴蝶又飞回来了,它们在这个诺大的客厅里自由地飞舞着、歌唱着,驱赶着这里的紧张和沉重——他们第一次相识他就弹的这一首曲子,就是那一次,他的才华、他的风度、他那瘦瘦的后背就埋在了她的心里……
当最后一串琶音渐渐消失在高高的、仿佛在太空的云端上以后,茉莉走了过来,在柳北桐背后默默地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