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电话挂死了。
柳北桐赶快把床头的电话放下,把头埋在被筒里装睡着。
他听见筱晴悄悄地进来了,在他床头站了一会,就掩上门出去了,随后就听见大门弹簧锁轻轻关闭的声音,她下楼了。
柳北桐睡意全无,那人的声音他很熟悉,就是筱晴的老总马涛。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忘不掉你那天的温柔……”
什么意思?哪天?什么温柔?
筱晴,他的太太,那个一向已傲慢著称、以家为生命的女人怎么了?温柔?红杏出墙了?
柳北桐感到一阵晕旋,这种感觉让他不知所措。自己在外面胡作非为没有任何内疚,甚至遭到别人暗算也没让他大彻大悟。而这一个电话却让他如坠冰窟——报应啊,报应!他在顷刻之间理解了许多人的感觉——茉莉的多疑、钱刚心中的仇恨、杜娟愿意出庭作证的勇气都有了充分的理由。
大门弹簧锁又轻轻响起,柳北桐心里突然出现一个念头——筱晴是从来不说谎话的,她曾经多次说过,宁愿不说,也不说谎话。
“阿晴,我想喝水。”他嘴里嘟囔着,显得睡意朦胧。
“来了,来了,又喝多了吧。”筱晴迅速地倒了一杯水进来,扶他起来喂他喝。
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想取消这个念头。干吗不能装胡涂呢?世界上有些事不适合太精明,不需要太清楚,什么叫“难得胡涂”?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但谁又能预知未来呢?
若干年以后,他可能都要为他以下的话而后悔。
“你到哪去了?”
“没出去,我在看电视呢?”
“不对,我好像听见门响。”
‘哦,我下去买了瓶酱油。”
“刚才好像有谁来电话了吧?”
“没有,你睡迷糊了。”
柳北桐一下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你演!你演!你再演!我什么都听到了,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现在电话已经打到家里来了。‘我忘不掉你那天的温柔’,什么意思?你对我要求挺高,你倒很潇洒。你才调动几天就到这一步了‘我想你了,我要和他竞争,他对你不行……’”
“别说了!”筱晴突然大喊了一声。
她拿起电话,迅速地拨了一个号码,把电话递给柳北桐。
“你自己给他说。”
“你以为我不能给他说吗?”
他把话筒放到耳边。
“你要说些什么?他喝醉了啊!”筱晴又把电话的弹簧键按了下去。
“喝多了就可以往别人家乱打电话吗?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 柳北桐去抢筱晴手里的电话,想再拨一次,但又让筱晴按了下去。
“嘟……”电话铃突然响起了——肯定是他。
筱晴一愣,柳北桐迅速把电话抢了过来。
“喂,谁打的电话?”那边的人这会儿大概醒酒了。
“你是马涛吧?我是柳北桐。”
“你好,柳老师,你刚才打电话了吗?”
“你没有什么话要给我说吗?没有什么事要给我解释解释吗?”
“哦,我不懂你的意思。”
“很不好意思,刚才无意当中聆听了你美妙的歌声,你的《牵手》唱得不错嘛。”
“哦……”
“我们可以谈谈吗?”
“我们?”
“对。”
“当然可以。”
“好吧,我们明天见。” 柳北桐挂了电话。
后来想想,这一切都是事与愿违的,直率和激情有时并没有什么好的效果,许多事不挑明,效果会更好。当然,这些道理柳北桐当时无法理解的,后来当他明白这一切时,已经时过境迁,无法挽回了。
三十
他和马涛是第二天中午在铜山新区的一块广告牌下见的面,这个地点是筱晴建议的,其一是离两个人都不远,其二她担心两个人会闹起来,那个地方地广人稀,视野辽阔,一般很难遇到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