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骆怀岫不与她争辩,她彼时年幼,此时也并未成熟到哪里去!
简南不答话,径直从房间出去,钻进电梯靠在逼仄的一角,抱紧双臂才觉出一丝安全感。骆怀岫终究不是她想要的那一个,除却两人永远见不得光的关系,单单这个人,霸道强悍,又怎么能将自己的一颗心全挂上!
“头发还滴着水,就这么跑出来?”祁远洲踩着脚踏车等在酒店门口,见简南出现,孩子气地笑着,眉眼弯弯干净到纯粹。
简南有些吃惊,她揉了揉发尾,有些尴尬地问。“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叫一声远洲哥哥,我就告诉你。”祁远洲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单车,后面绑着很丑的小碎花坐垫,他将车往简南面前一横。“看你心情不好,还宵夜吗?”
简南似心有所动,她与祁远洲并肩仰头往酒店上层看去。灯光明暗相间,她不确定自己能找到骆怀岫所在的那个窗口,但是她肯定,骆怀岫此刻一定盯着她。
祁远洲陪她一起抬头看了会儿,自言自语道。“今儿月明星稀,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他夜观天象神神叨叨的模样令简南回神,她微微扯动嘴角,往前走去。
祁远洲推着车跟上,背后像是总有带着寒意的目光如影相随,他面上无太多的表情,朝简南伸出手。“看你这慢悠悠散步的架势,是早饭的打算吧?来,我载你。”
简南狐疑地看着他,又有所察觉地回头,城市灯火的映照下,没什么异常。骆怀岫派人跟踪?简南坐上后座,却被拉着手环住他的腰。
“搁着就行,别乱摸。”
简南刚想要奚落祁远洲的自作多情,只觉得他猛然加速,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差点摔下。“你是故意的吧!”
“啊?”祁远洲急急地刹车,后背就被撞上。
简南捂着鼻子,酸楚的差点掉眼泪,气得捶了他。“白痴啊你!”
“得,你抱紧我,最好做到人车合一。”祁远洲长腿支着,等简南调整好坐姿,轻巧地踩着脚蹬加速。
在明明暗暗的视线里,微风吹散长发,简南感觉到温绵的暖意,祁远洲的脊背就在眼前,散发着年轻男性的荷尔蒙。他明显是在绕圈,专挑机动车无法通行的小路,几次穿梭在四下无人的巷道,简南想,他们应该是摆脱了骆怀岫的监控范围。
“愣什么呢?你看。”祁远洲从怀中摸出个小玩意儿,噌地一声就飞上天空。
“什么东西?”简南没看清楚,她好奇地看着离自己头顶十几厘米高度的小黑球。“飞机模型?”
“我会用小儿科的东西逗你吗?”骆怀岫将车停稳,一本正经地解释着。“你说的航模是嗜好品,而无人机是工具。”
他眼里是简南从未见过的认真,简南不由自主地随他席地而坐,她见识短浅,倒也是个好的聆听者。
“它啊,是fpv入门机型翼龙的核心部件,我想要做有智能飞控系统的,可飞航点的,带GPS的,脱离遥控的,可以贴着地面飞的那种。”祁远洲的语气很淡,其中浓重的伤感怎么都冲不淡。
“有梦想……是好事啊,为什么不开心啊?”简南找不到合适的安慰,她回想起从遇见祁远洲而开始的种种,抛却自己一种用防备的心理来敌对,仔细想想,他身上是有种纯粹的力量,让人讨厌不起来。
而且,他也没有做什么出格逾矩的事,一直以礼相待,友善有加。
“你觉得你小叔叔有没有梦想?”祁远洲嘴角泛出苦笑,捕捉到简南不经意流露出的不自在。
简南迟滞住,她与骆怀岫争辩着他不了解她,可她又何尝真的懂他?“这……”
“祁家的小少爷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家中有长姐长兄顶大梁撑场面,游手好闲多自在。”祁远洲将手往后脑一垫,干脆躺在草地上。
小黑球有红外感应,绕着他发出细小的声音,一刻不停地转动。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简南心里难受不已,除了对祁远洲感同身受外,她还想到骆家内外之事,全都压在骆怀岫一人身上,他……会不会也有如此寂寥孤单的时刻?
简南反思此行,分明是要来向骆怀岫“真诚”道谢,没想到见面不到一小时,就吵崩。
是不是自己过于骄纵?还……打了他一巴掌。
撇去这些行为不讲,单就从立意到最后的实践,反差也太大了些。简南抱着膝盖,自顾自地叹了口气。是她做的不对,难道……向骆怀岫道歉?
“在想什么?”祁远洲坐起身,看着她若有所思。
“小事。”
简南不愿与他分享,归根结底,他们不过是相对熟悉一点,连朋友也称不上的,怎么可能推心置腹。
“你毕业之后想做什么。”祁远洲看起来是对简南的兴趣不减,问道。“做记者还是登台露面?”
简南被他问的一愣,她成年后就不顾一切地对着骆怀岫示爱,到了大学下半学期就发现怀孕,急急忙忙地出国逃避,现在回想,生活和学业都被搅的一团糟,没有任何人生目标,自己的价值全盘颠覆。
她的梦想是什么?就这样,成为他随时随地可供消遣的玩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就是想要成为这样的人吗?
嫁给骆怀岫,是个遥不可及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幻想,在梦里都不敢发生,怎么能配称为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