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泄了一口气,整个人死气沉沉。
大概是我们闹出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外面的人,门打开时,樊明急匆匆的跑进来,眼睛都是红的,“四哥,嫂子……你们……”
他话音未落,自己好似哽咽,僵在我们之间说不出别的话来。
那时送我们离开的那个人也在,进来之后,忽然在沈翊面前跪了下来,那么一个男人,在他面前流着泪,把拳头往自己脸上打,压抑着痛苦说:“都是我没有照顾好嫂子他们,我应该把他们送到家里的,四哥,对不起,对不起……”
我低头看着他,不明白这跟他有什么关系,我什么都不明白了,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距离我认识他,又过了多久,我怎么会忽然之间就为他生了孩子,又在不觉之间又看着他消失。
他不断地道歉,而沈翊就像听不到,也看不到他一样,沉默的低着头。
我从**上下来,光着脚踩在木板上,失魂落魄的往前走出几步,那一幕幕的回忆又好似找了回来,走马灯一样快速的掠过。我就像那个被割掉舌头的人鱼,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脚下鲜血淋漓。我不能把刀刺向他,也不会变成泡沫解脱,我还活着受难,未来早就不知道在哪儿。
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了,这三年里,我经历的够多了,我急切的想要摆脱这一切,走到离门口的那束光线几步时顿住,没有回头,对他说:“沈翊,我们再也没可能了,这辈子你欠我的,下辈子……请你别再走进我的生活。”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眼泪不争气的往下落,脚步踉跄,我以为走出那扇门,就能找到属于我的救赎。可当我真的迈出去的那一刻,眼前看到的,却只有一片茫茫无际的海,水蓝的发黑,没有一丝波澜。
原来我以为的陆地,只是一条漂泊不定的船。
我愣在那里,立刻明白了什么,回过头去,讽刺的看了眼沈翊,低声问道:“你完成了交易,是吗?”
沈翊不言,被揭穿一样,紧紧攥着手,伤处血渗出的更多。
他只是这么抱着我,由着我把眼泪哭干了。这座死气沉沉的房子里,谁也不敢在我面前提乐乐,我爸妈也没有再在我面前说过沈翊任何话,或者说,我们都各自沉浸自己的情绪里,已经谁也顾不上谁。我身边的一切都失去了生气,樊明带人去那个地方看过,所有的东西都毁了,连那座栈桥也塌下来一半,人站在爆炸的中心,留不下尸体。
我知道陆娅楠也没死,就在隔壁的房间里,伤的比我要重,还没有醒过来,而那个提前离开的mars则不知去向,也不知死活。
隔天沈岩来找我,我没有见,隔着门听到他对沈翊说,在外省的一家私人的黑诊所里找到了武双,她身上有手术过的痕迹,是那里的一个外国医生做的,而给她做移植的是一个被抓来的泰国女孩儿,只有六七岁,很瘦小也很虚弱,可能活不了了,他们正在想办法找到她的家人。
这恰好证明沈翊当初是对的,我和武双的那份报告,的确是mars他们搞的诡计,我被他拦着没有去做配型才没有上当,可是我现在如果可能重新选择的话,我宁愿被抓走死掉的人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