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前走了几步,想要靠近,被人伸手拦了一下,随即就看到沈翊满身是血,直直的的站在那里,而他身前的人,就是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离开的罗婧。
她满脸泪水,手里拿的正是沈翊那把匕首,此刻,已经刺进他的胸口。
我一阵眩晕,亲眼看着她把匕首拔出来,血溅开的霎那,包围圈中有人开了枪。
我被这枪声刺激,忽然像疯了一样推开面前的人,不顾流弹的危险跑到他身边,在碰到他的一瞬间哭的声嘶力竭。
我看到赶来的丨警丨察,听到沈岩满是痛苦的管他叫哥,看到一直没有露面的陈律,用尽了力气冲他们吼道:“别开枪!他是丨警丨察他是我们的人!他是丨警丨察!”
我抱着沈翊的身体,看着他在我面前倒下来,胸口不断地往外涌出血来,我试着去堵,又不敢碰他,只能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
沈翊眼神是空洞的,一直看着头顶的那片天,又渐渐的把焦点挪到我的身上,身体微微抽搐,手指轻轻动了动,我连忙握住他的手,哭着说:“你别说话,沈翊……求你了,一定要活下去,现在结局就放在你面前,你撑住,我们马上就可以去医院,我们回家,乐乐还在等你,你答应过他的,我们要一起回去。”
我不断地说着,他唇角轻颤着,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力气,最终露出一个抱歉的神色,在我怀里失去了意识。
陈律喊着人来帮忙,沈翊身体有些发冷,我恐惧得浑身颤抖,一秒都不敢放开他的手,被安排上了一辆直升机之后,看着他被人在身上连接各种仪器,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明明已经被解救,却还有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陈律跟那边的人说了很久的话,反复确认的询问着医生,我茫然无措,陈律在当地的医院给沈翊抽了很多血,紧张的打着电话从别的地方找能手术的医生。到最后我在他的手术单上签了字,沈翊被人推进手术室之后,我就一直坐在外面等。
沈岩很晚才赶过来,外面的局势已经平稳了下来,陈律去跟当地的军方交涉,跟他交换了离开。
“乔绫。”他站在我身边,神情愧疚,看到我身上的血,想开口却被我制止。
我思绪太过混乱,在这时候什么都不想听,只想看着沈翊能够平平安安的从手术室里出来。
沈岩自己身上也有伤,靠近了我身边坐下来,说:“他会没事的。”
我点了点头,手术做了十几个小时,我几乎快撑不住的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一个医生从里面出来,告诉我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从心脏附近取出了一枚弹片,刀口缝合顺利。我话还没有听完,就摊在了地上,觉得一切都是空的,抱着沈岩又是哭又是笑。
我们就像两个傻子一样,在这时候回归到了最原始的社会,连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都变得艰涩困难。沈翊还没有脱离危险,被推进了ICU观察,我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虚脱的大哭,喉间满是哽咽的情绪。
陈律这次的行动没有跟上级反映,我们在不久后返回中国,听沈岩说,陈锐在审讯中表现的很怪异,把什么都招了,其中就包括与陈律上级的一些来往。
我在医院住了几天,陈灿还有我爸妈一块儿抱着乐乐过来,在我面前又一次哭成个泪人。
我能走动的那天,把沈翊交给我保存的所有的证据和资料,全部交给了陈律。
警方的特案组几乎要把整个B市翻过来一样,每天都在调查和抓人,核实着各种材料的真实。
沈翊没有醒,樊明在几天之后被抓,没有反抗。
知道嘉齐的消息是因为蓉蓉,我出院的那天,在医院的门口看到了她,她手里攥着一张字条,上面有一个地址。
沈岩说要带人保护我的安全,我摇头拒绝,经不住他的一再劝说,只让他和另外一个丨警丨察陪我。到了那所房子之后,我让他们在外面等,自己一个人进去。
这房子是刚建好的一个骨架,刚刷了墙,粉色的,里面没有太多家具,客厅里只有一张沙发和几个凳子。嘉齐就坐在那张沙发上,面前的火盆里烧着一些档案,还有他的一些护照和证件。我进去时,他手里拿着百乐那张门卡,垂着眼问我:“四哥怎么样?”
我靠近了他身边,说:“还在昏迷,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他点了点头,声音极轻的对我说:“你一个人进来,不怕我被逼急了,会对你动手吗?”
我心里沉重的厉害,剩一口气就会被压垮似的,哽咽的说:“我知道你不会,嘉齐,你去自首吧,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