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个女孩做了你的女友,当你们在大街上行走时,她突然昏睡在地,相信你会很怜惜;但如果她接下来又毫无征兆地睡过去几次,相信你心里就会害怕了;如果她每天都要昏睡无数次,完全丧失自理能力,你还会爱她吗……
河南郑州就有个这样的女孩,她20岁时患了一种随时可能昏睡过去的怪病,成了时刻需要人照顾的“婴幼儿”,并为此丢了工作,被男友抛弃,遭受别人的嘲弄,还让家里债台高筑……
她伤心绝望,甚至一度自杀。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个阳光男孩走进了她的生活,一场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开始上演……
令人惊叹花样女孩竟患有罕见昏睡病
郑娟,1985年出生于河南郑州市金水区,她的父母都是下岗职工,靠摆地摊为生。郑娟高中毕业后,在管城区陇海路的一家饭店做服务员。由于打工生活寂寞无聊,她在那里谈了个男友。
2005年6月,由于郑娟爱笑而且服务态度好,工作一年后,她被饭店评为星级服务员,每个月的工资由800元涨到了1000元。
然而11月11日,郑娟突然哭着跑回家,告诉母亲自己被饭店炒鱿鱼了——原来,最近上班时好几次她都突然莫名其妙地睡着了,还打翻了许多饭菜。母亲怕她有什么病,便带她去市一医院检查,可医生检查了一番后,却说她没啥病……
一天,郑娟陪母亲买菜回来时,走着走着突然扑通一声昏睡在地上,提着的酱油瓶顿时碎了一地,而她的手掌正压在碎玻璃渣上,鲜红的血顿时流了出来。母亲吓得尖叫起来,赶紧把她送到医院包扎……郑娟后来解释说,自己昏睡过去时,身体没感觉,但听到尖叫声会醒来。那天,医生检查了半天,也没发现病因,只好嘱咐她母亲多对她进行观察。
这件事没过几天,郑娟的朋友过生日喊她去玩,母亲担心她又出状况就没答应,但郑娟趁母亲在厨房做饭时偷偷溜了。结果一个小时后,郑娟的母亲被叫到了金水区人民医院。原来,郑娟在过马路时一头栽在了斑马线上,幸好路人把她送到医院,否则后果难料……
此后,母亲便对女儿多了个心眼。渐渐地,她发现郑娟越来越不对劲。不论是走着、坐着、站着,女儿每天都会不知不觉睡过去六七次。为了防止她突然睡过去,母亲给她买了个闹钟,白天时每隔10分钟闹一次。
12月初,郑娟父母带她来到上海第二人民医院看病。医生李明俊给她做了多导睡眠图(PSG)、EEG、CT、血电解质、腹部B超和甲状腺功能等十几项检查后,摇摇头说,临床表现是昏睡症,但找不出病因。无奈,在花了5000多元的检查费后,他们只好回了家。
邻居得知郑娟的事之后,纷纷在私底下建议她母亲:郑娟恐怕是沾染了什么晦气,魂魄被抓走了,喊几个法师来作法驱邪。郑娟母亲一脸的不高兴,吼了他们一通。此后邻居见到郑娟一家人就绕道走,还在背后议论说,他们家得罪了鬼魂,谁跟他们接触谁倒霉。
有些小孩不懂事,见到郑娟就喊叫:“怪人!爱睡觉的怪人!”为此,父母经常跟邻居吵架,搞得邻里关系很不和谐。这让郑娟难过又自责,她不敢出门,整天躲在家里。而更让她难过的是,男友听说她得怪病后,很快提出了分手。
生活一团糟,2006年1月的一天晚上,郑娟把自己关进房间,然后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朝左手腕使劲划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撞开了,母亲看到床单被女儿的血染红了一大片,慌乱地大哭起来,父亲则赶紧把她送到医院。郑娟神情呆滞地说:“爸妈,我不想活了。我好绝望,我活着就是个累赘!”母亲抹了把泪说:“你不是个累赘,我们不能没有你呀!”父亲神色凝重,低声说:“别人怎么嘲笑说闲话,我不在乎。但你是我的妮儿,为了治好你的病,就是卖房子卖血,我都愿意。”郑娟听了,再也忍不住了,她抱着父母哭了起来。
既然没死成,郑娟决定要振作起来。她通过高中同学的介绍,跟金水区的大通水晶箱包饰品工艺厂取得了联系,每天从那里拿材料在家编织包包,大的50元一个,小的35元一个。
后来郑娟发现,吃甜食可以减少昏睡次数,于是每天都随身带着各种糖果,还不定期地去金水区总医院输葡萄糖。
2006年5月的一天,郑娟又去医院输液,在输液室认识了因感冒来打吊针的邓小海。邓小海24岁,河南医科大学毕业,南阳人,在郑州金水区卫生局做宣传科员。两个人越聊越有话题,临走时,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之后,两个人开始频繁地发短信,每天来来回回至少要发十几条。但每当邓小海提出一起出去吃饭时,郑娟却总以各种理由推脱。她很害怕自己在约会中又突然睡过去,惊吓到邓小海。
10月16日,邓小海打来电话说明天是自己的24岁生日,希望能和郑娟一起庆祝。郑娟推辞不过,只好同意。
第二天晚上,郑娟提着蛋糕来到约好的健康路海景花园西餐厅。吹完蜡烛后,邓小海突然拉着郑娟的手,神色凝重地说:“小娟,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心脏的三分之二‘坏死’了,活不了多久了。”郑娟心一沉,心痛又吃惊地望着他,说不出一句话。邓小海顿了顿继续说:“你可人的笑容是良药。小娟,做我女朋友吧!我爱你!”郑娟一愣,当即摇摇头,说:“不行,我不能做你的女朋友”,话刚说完就昏睡了过去。
天上掉下个“憨男友”让我守护在你身边
邓小海吓坏了,他使劲摇着郑娟,并大声呼喊她的名字。郑娟被喊醒了,她猛然睁开了眼睛,又把邓小海吓了一跳。看到邓小海目瞪口呆地愣在她面前,郑娟羞恼地说:“这下满意了吧,什么都被你看见了!是的,我有昏睡症,是个废人……”说完,她哭着跑出西餐厅,拦了辆车回了家。一路上邓小海的来电响个不停,郑娟索性关了机。
第二天一开机,郑娟发现有63个未接电话。这时,邓小海又打过来了,他焦急地说:“小娟,我一夜没睡,想了很多。我想告诉你,昏睡症其实没什么,我愿意陪你治好它。”郑娟嗫嚅了半天,然后试探性地说:“我一直查不到病因,恐怕一辈子都会这样,而且我家又穷,你还是放弃吧。”邓小海坚定地说:“我是学医的,病必有因。昏睡症虽然罕见,但我相信一定会治好的。我们一起来面对,好不好?”郑娟泣不成声地同意了。
跟郑娟在一起后,邓小海的生活顿时繁忙起来,白天要上班,下班后就到郑娟家里陪她,还要抽空查阅各种相关资料,见到熟人就谈论昏睡症的话题,让他们帮忙打听,同时还省吃俭用地攒钱。看到邓小海这样,朋友们很不解,纷纷劝他:“兄弟,何必呢?为了那样一个怪女人,不值得。天涯何处无芳草,放弃吧。”邓小海则摇摇头不听劝。
2007年3月初,邓小海请了10天假,带郑娟去广州越秀区海珠北路的第一人民医院做全身检查,没查到病因后,又去深圳福田区的仁爱医院和宝安区的万丰医院,但同样找不到病因。10天下来,光检查费就花了一万多。郑娟对此心疼不已,邓小海则“固执”地说要不惜血本查到病因,尽快治好昏睡症。
8月的一个周末,两个人在管城区二七广场逛街。过天桥时,邓小海去桥下买奶茶。等他从店里出来时,看到天桥出口处围了一大群人。他下意识地飞奔过去,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果然看到女友躺在地上!他使劲推开人群,抱起女友的头大声把她叫醒了。
原来郑娟想下桥找他,不料没下几阶就睡过去了,整个人从桥上摔了下来。看到女友左脸摔得乌青,邓小海心疼地扶她起来,但郑娟却说右腿很疼,使不上力。送到附近的莫泰168医院,才知道她的右腿骨折了。邓小海抱着她哭着发誓:“小娟,我一定要治好你的病,不会再让你受这种苦!”郑娟感激地望着他,使劲挤出一丝笑容。
这件事后,邓小海回母校拜访了几位大学教授,又借了一堆医书回家看,还通过twitter(一种国际流行的社交网)跟在国外留学的大学同学取得了联系,让他们帮忙留意昏睡症的治疗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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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0月,邓小海的一个在法国图卢兹第二大学医学院学习的大学同学发来邮件说,他在当地发行量最大的《LaDépêcheduMidi》报上看到一条新闻说,昏睡病又称“殖民病”,是一种叫做锥虫的寄生虫感染造成的疾病。而就在本月,法国的德里克·罗宾森教授及其研究团队提取出了一种新的蛋白质,为其命名BILBO1,这种蛋白对于控制锥形寄生虫身上的囊状细胞极为有效,可治昏睡病。
得知此消息,邓小海喜极而泣,他立即告诉了郑娟,约她出来吃饭。见面后他给了女友一个熊抱,然后激动地说:“小娟,你有救了!我们过几天就去法国看病!以后你就不用受苦了!”郑娟高兴得大声欢呼起来。那晚,两个人开心地吃着饭,你一言我一语地憧憬着以后的生活。
然而,根据法国大学同学的打听,第二天算了一笔账后,他们傻了眼。两个人去法国图卢兹的公立医院的往返机票要2.4万元,手术治疗要13万,住院一个星期要8万元,吃住行最少要1.6万元,加起来就是25万多!这个数字对他们来说还是太高了。
郑娟沉默了,邓小海则握了握拳头说:“我有5万存款,我爸妈有10万存款,从朋友那里最多可以借到6万,剩下的4万元,我们一起挣!”郑娟望着邓小海,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使劲地点头。
邓小海虽然是金水区卫生局的宣传科员,但每个月只有2500元。为了攒够4万元,10月底,他通过朋友介绍,下班后在金水区光明路的一家酒吧做起了兼职侍者,加上各种小费,每个月多了1200元的收入。
有一次,他把两个顾客点的酒水弄混了,一个顾客端起一玻璃杯啤酒往他脸上泼去,大声骂着:“瞎了眼了,老子点的是轩尼诗!不是啤酒!”邓小海当时气得血直往上涌,但想到要攒钱看病,便咬着牙忍了下来。
与此同时,郑娟也没闲着,她拿了更多的水晶珠材料在家编制箱包和饰品。
2009年6月底,他们终于攒够4万元,并顺利办理了出入境签证。7月中旬,左拼右凑,邓小海向朋友们借到了6万。一切都按原计划进展得挺顺利,就差父母的10万存款了。作为家里的独子,说服父母,邓小海很有把握。
7月25日,邓小海回到南阳老家,把借钱治病的事告诉了父母。没想到一向顺着他的父母居然拒绝拿钱出来!
邓小海的母亲说:“那笔钱是给你将来买房付首付的,谁都不能动。那个女孩的病不是很多医院都治不了吗?去国外也不见得行。我们都退休了,攒个钱不容易,可不能白浪费了。”邓小海拍着胸脯说:“妈,你放心,我们都查好了,法国医院能治。我跟郑娟回来就结婚,先不要房子。”邓小海的父亲抽着烟沉默了好半晌才说:“要是人家治好了病甩了你呢?那钱不是白花了。这个风险可不小……”邓小海打断父亲的话说:“我们俩感情深厚着呢,都谈婚论嫁了,没问题的。”可说了半天,父母还是不同意。
这时,邓小海从厨房操起一把刀放在脖子上威胁说:“你们不给我钱,我就去死。”看到唯一的儿子要自杀,父母慌了起来,赶忙把存折递给了他。拿到钱后,邓小海迅速赶回郑州。
苍天有情两次出国终于治好怪病
8月1日,凑够了25万的邓小海带着郑娟去了法国图卢兹市的爱德华·图卢兹医院。医院主治医师杰克·道里夫在第二天给她做了详细的全身检查。
一周后,杰克·道里夫拿着检查报告告诉邓小海,郑娟患的不是殖民病,体内没有发现锥形寄生虫,而且目前找不出导致她昏睡的病因。
邓小海一下子蒙了,他神情恍惚地摇着医师的胳膊用英语说:“怎么可能?我们是倾其所有来治病的啊!你不能给出这么个答案。”医生说了句抱歉,然后就走了。
得知消息后,郑娟绝望了。趁邓小海外出买饭,郑娟在洛林路租住的拉法耶特宾馆里写了封遗书:
小海:
真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我对不起你,又花了你12万。我是没救的,也不想成为你的包袱。我先去天堂了,希望下辈子可以做你的新娘!
邓小海买饭回来看见遗书后,发疯似的奔出去找。在大厅里却被侍者拦住了,他告诉心急如焚的邓小海,郑娟在出宾馆大厅时倒在了地上,已经送附近的图卢兹大学医疗中心了。
邓小海唤醒了郑娟,握着她的手又心疼又难过。他抚摸着她的头发,好一会儿才说:“一定可以查到病因的,我们不要放弃!钱没了可以再挣,只要你健康就好!”一席话说得郑娟泪流满面。
8月底,邓小海和郑娟带着剩下的钱回到郑州。还了朋友钱后,他把剩下的7万还给了父母。父亲阴着脸不说话,母亲则拿起鸡毛掸子要打他,没想到儿子却泪流满面地怨自己没本事治好女友的病……父母心软了,反过来安慰了他半天。
2010年6月初,邓小海一个在美国的大学同学,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原来早在2007年底,这个同学就把郑娟的事情,通过邮件,发给了美国各个州的公立医院。直到今年5月底,密歇根州的密歇根医院才发来邮件说,对郑娟的病状很感兴趣,愿意免费帮她治疗。
挂了电话,邓小海赶紧把这件事告诉了郑娟,让她去办签证,准备去美国。但郑娟却迟迟不肯动,问急了,她才麻木地说:“小海,不要在我身上浪费钱了,没用的。这种怪病是治不好的。”邓小海深情地说:“小娟,我不希望你放弃,哪怕只有1%的希望,我们都要试一试。”郑娟骂着他傻,然后抱着他哭了起来。
8月20,邓小海好说歹说又从朋友那里借了4万,然后请部门主任作担保,从银行贷了6万元。23日,邓小海带着郑娟在上海浦东机场乘DL018航班去了美国密歇根州。
由于事先已经做好了沟通,医生乔治·布朗安排郑娟住进了医院,然后联系密歇根大学医学院的教授们组织了一次专家会诊,给郑娟做了全面的检查。
第三天,院方给出了诊断结果。报告书上说郑娟的胰岛沟里长了个罕见的胰岛素瘤,导致患者频发低血糖,造成昏睡症状。但由于胰岛素瘤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胰脏内分泌肿瘤疾病,发生率约为百万分之一至四,生长速度缓慢,而且体积又小,在临床上很难确定其准确位置,所以不易被发现。
乔治·布朗告诉邓小海和郑娟,要治好昏睡病,只要切除胰岛素瘤就好了。两个人听了,紧紧地拥在一起,又哭又笑。医生又接着说,手术风险极大,要患者自己承担。如果手术失败,肿瘤将转化为恶性,并且引发高血糖、糖尿病等疾病,患者将活不过三个月。
邓小海听后很紧张,郑娟则笑着挽住他说:“没关系的,你不总是告诉我要试试吗?风险大,成功率也大呀!有你在身边我不怕!”
8月28日,郑娟被推进了手术室。3个小时后,乔治·布朗走出手术室,用双手打了个V型,笑着说,一切顺利!邓小海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周后,邓小海和郑娟手牵手回到了郑州。
10月10日,邓小海和郑娟在南阳新华东路的王府饭店举行了婚礼。婚礼上,郑娟紧紧扣着邓小海的手说:“没有谁能理解一个有昏睡症的女孩的苦,她倒在玻璃渣上,卧在斑马线上,掉进下水道里……随时有生命危险,而且还时时受到人们的白眼和冷言冷语,这样的人生是寂寞又无望的。我要感谢上天,让我因此认识了邓小海。我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好,只想跟他走一生!”说完,婚礼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