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来,刘喜娇不止一次梦到她和弗兰卡幸福重逢的情景,所以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对弗兰卡的寻找。
2006年6月20日,一位面容憔悴的女子在几位亲朋好友及湖南电视台《晚间》记者的陪同下来到湖南省民政厅,她是在大家的劝说下来和她那已经失踪了七年的英国丈夫解除婚姻关系的。在工作人员接过她的结婚证的那一瞬间,她忽然夺过结婚证哭了起来:“我不离婚,我不想离婚,我只想找到他,找到弗兰卡,我的丈夫!”
一只荷包蛋煎出的异国情缘
1994年,湖南平江女孩刘喜娇跟随着村里的好姐妹一起来到广东东莞打工。
没过多久,离乡的新鲜感很快就被繁重的工作给取代了,但是生性喜爱唱歌跳舞的刘喜娇却找到了一个好去处,那就是离她住处不远的一个名叫“好心情”的歌舞厅,工作之余,她经常和姐妹们来这里跳跳舞唱唱歌,放松心情。刘喜娇不仅人长得漂亮,歌声和舞姿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每次她一来,总是有很多人争先恐后地上来邀请她共舞。刘喜娇觉得自己的生活很有滋味,这样平静而快乐的日子过了两年。
1996年一个夏日的傍晚,刘喜娇和几个姐妹又早早地换上了漂亮的连衣裙来到了“好心情”,就在她准备下舞池时,一个高鼻子黄头发的外国人站到了她的面前,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刘喜娇欣然应允了。因为刘喜娇只有小学文化,不会外语,一曲跳下来,她都没有搞懂这个外国人对她说了些什么,只是在旋转的舞步中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默契,这是她从没有过的美好感觉。第二天晚上,刘喜娇忍不住又去了“好心情”歌舞厅。一进门,她就看到了昨天晚上的那个外国人坐在她常坐的位置上。见刘喜娇来了,那个外国人忙站起来给她让坐,他拉着刘喜娇的手,和她坐到了一起。刘喜娇的脸一下子红了,她不知道这个看上去成熟稳重的异国男人到底想做什么。坐下来之后,对方就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可是刘喜娇一句也听不懂,只能从他的反复介绍中猜测他的名字叫“放开。”放开,放开,刘喜娇念着这个怪怪的名字,觉得很好笑。
那个晚上,刘喜娇和“放开”跳了一曲又一曲,直到曲终人散。分别的时候,刘喜娇在黑暗中对着“放开”挥了挥手,希望明天他们依然会相逢。
当夜幕又一次降临的时候,刘喜娇打扮一新欢欢喜喜地前往“好心情”歌舞厅。她没有想到的是,“放开”居然手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站在歌舞厅门口等着她!一种从天而降的幸福感牢牢地抓住了刘喜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放开”就拉起她跑了起来。
在离歌舞厅不远的居民小区的一户住宅前,“放开”掏出钥匙示意刘喜娇打开门。刘喜娇接过钥匙打开门,进去坐了一会,因为言语不通,弄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她要往外走,“放开”连忙从外面把门给反锁上了,刘喜娇在里面急得都快要哭了。
没过多久,“放开”领了个懂英语的人来了。隔着房门,“放开”开始一句一句地表达了起来:他是英国人,名字叫弗兰卡,是东莞一家电厂的部门经理。他说他从第一眼看到刘喜娇起,就被她吸引住了,希望刘喜娇能够接受他。这套房子是他为刘喜娇租下来的,他希望他们能够有一个相处的空间。刘喜娇念着:“弗兰卡,弗兰卡,放开,放开……”原来他的名字是叫弗兰卡啊。弗兰卡打开门,刘喜娇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觉得这个英国男人真是可爱极了,但是她无法接受两个人这么快就产生感情,她请翻译告诉弗兰卡,自己愿意和他先做朋友。但是弗兰卡却步步紧逼,刘喜娇到哪,他就跟到哪,这种狂热追求让刘喜娇措手不及,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她不知该如何去处理,何况对方又是一个言语不通的英国人。
有一天,刘喜娇正在路上急急地走着,忽然眼前一黑,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跟在她后面的弗兰卡见状,急忙上前背起她就往医院跑。
医生告诉弗兰卡,刘喜娇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才晕倒的。刘喜娇出院后,弗兰卡请她去餐厅吃饭。由于身体还很虚弱,刘喜娇吃了一口就呕吐了起来,弗兰卡忙把她带到租住的房子里。就在刘喜娇坐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弗兰卡在厨房里忙活开了。刘喜娇等了好半天,弗兰卡才端出一只荷包蛋来。看着弗兰卡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刘喜娇非常感动,看来这个笨手笨脚的英国男人是真的爱自己呀。吃着那只有点微糊且咸得有些过分的荷包蛋,刘喜娇觉得自己嘴里心里都溢满了幸福的香气。从那天起,刘喜娇就和弗兰卡正式确定了情侣关系,无论走到哪里都手牵着手。
小姐妹们都非常羡慕刘喜娇,说她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的确,刘喜娇是个文化不高的中国农村女孩,而弗兰卡却是个英国白领,他们的身份在世俗眼里存在着很大的悬殊。但是真正让刘喜娇感觉到幸福的并不是弗兰卡的身份,而是弗兰卡对她的爱,她和弗兰卡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快乐而甜蜜的;尽管言语不通,但是在相爱的人眼里,凭对方的一个眼神就能够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
想好了牵手一生才会嫁给你
每次约会,弗兰卡都会给刘喜娇惊喜,有时是美丽的衣饰,有时是鲜花,有一次,弗兰卡还给她买了一支玫红色的唇膏。那段时间是刘喜娇最幸福的日子,连空气里都弥漫着甜蜜。
然而,刘喜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和弗兰卡认识快一个月的时候,弗兰卡接到英国总公司的调令,被改派到印度尼西亚的分公司工作。离别和爱情来得一样迅速,在即将送别弗兰卡的那几天里,刘喜娇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因为弗兰卡这一走,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再见了。
离别的日子还是到来了。那天,刘喜娇出奇地平静,在弗兰卡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她将一张纸条塞到了弗兰卡的手里,然后转身跑开了,一边跑一边任泪水肆意地流淌。刘喜娇给弗兰卡的纸条上写着她老家的地址,她希望弗兰卡还会回来找她。
弗兰卡去了印尼,刘喜娇也回到湖南平江老家疗伤。几个月之后,一封外国来信打破了这个小山村的平静。信投寄到了刘喜娇所在的乡中学,那天刘喜娇正在溪边帮妈妈洗衣服,听到这个消息,连手上的水都顾不上擦就往学校狂奔而去。当天下午,刘喜娇就带着弗兰卡的信赶了几十里山路来到县城,找到一位学识渊博的老教师替她看信。老先生很快就替刘喜娇把这封信翻译成中文:“我一直记得你,记得你是一位温柔可爱的人,你让我在中国的日子成为我生命中记忆最深刻的美好时光,你已成为对我来说一位最爱的女孩。”弗兰卡的信给忐忑中的刘喜娇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她赶快拿笔给弗兰卡回了信。
原以为遥远的距离会使感情变淡,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鸿雁传书,刘喜娇和弗兰卡的心却越靠越近了。为了表示自己的爱意,弗兰卡竟然学会了中文。有一天,刘喜娇收到了弗兰卡用中文写来的一封信,字体有些滑稽,但是却让刘喜娇感动万分:“我的爱,阿娇:我写很多信告诉阿娇我爱你,我很生气你不回答弗兰卡。阿娇,弗兰卡好爱阿娇。我从来没有忘记阿娇。”在两个人通了10个月的信之后,弗兰卡对刘喜娇说,他要来中国,娶刘喜娇为妻。弗兰卡告诉刘喜娇,他曾经有过一次不愉快的婚姻,是刘喜娇使他再次鼓起追求幸福的勇气,他希望刘喜娇能够接受他。
接到弗兰卡情真意切的求婚信后,刘喜娇高兴极了,她在第一时间里把这个喜讯告诉了父母。但是刘喜娇没有想到的是,善良而又传统的父母亲态度非常坚决地说,他们不同意女儿嫁给一个外国男人,他们觉得外国很遥远,希望女儿能够嫁一个知根知底的当地人。父母的话像一瓢冷水,将刘喜娇的狂喜浇得精湿,她心里潜在的顾虑也一下子清晰了起来:是啊,远隔千里万里的两个人怎么能说走到一起就走到一起呢?
{#_page_#}尽管刘喜娇和弗兰卡结婚的念头已经开始动摇了,但她还是在弗兰卡信中约定的时间赶到了北京,以朋友的身份前往机场接弗兰卡。
虽说10个月没见了,但刘喜娇还是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了高高大大的弗兰卡,她激动地跑过去。弗兰卡一把抱住了刘喜娇,思念和爱在这个长长的拥抱中充分地体现出来。刘喜娇没有办法骗自己,这个英国绅士早就深深地进驻了她的心灵,她爱他一点也不比他爱她的少。就在那一刻,她做出了一个决定:带弗兰卡回家,劝服父母接受他。
当刘喜娇把弗兰卡带回湖南平江时,那个寂静的山村轰动了,每天都有乡亲们络绎不绝地来看稀奇。尽管从来没有在乡村生活过,但弗兰卡还是很快地入乡随俗了,他像所有的乡下女婿一样,在刘喜娇家抢着干活。两位老人坐在墙角看着弗兰卡用十分滑稽的动作喂猪撵鸡,笑得合不拢嘴,他们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这个和他们一样淳朴善良的英国人,只好同意女儿和弗兰卡结婚。
1999年2月,在正式登记后,弗兰卡用中国最古老的方式迎娶了他的中国新娘刘喜娇。婚礼上,弗兰卡大声地用中文叫出了“娇娇,我爱你”。弗兰卡深情的表白让刘喜娇禁不住喜极而泣,她知道,今后他们的路还很长,因为年龄、习惯的不同,他们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去面对,但是她相信爱会克服一切困难。
爱人弗兰卡,你在哪里?
刘喜娇和弗兰卡的蜜月之旅选在了北京。刘喜娇像一个家庭主妇一样,每天为弗兰卡洗衣服、买早点,为心爱的人做这些事情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就在刘喜娇还沉浸在新婚的甜蜜中时,弗兰卡却不得不回到印尼处理工作。临走的时候,弗兰卡对刘喜娇说,他处理完公务就会回英国,然后把相关的个人资料寄来,把刘喜娇带到英国去生活。
刘喜娇回到家的第二天就收到了弗兰卡的特快专递,里面有弗兰卡的所有个人资料,还有一台录音机。刘喜娇打开录音机,听到了弗兰卡用生硬的中文表达着他对爱妻的思念之情,情到深处,弗兰卡还给刘喜娇唱了那首她最喜欢的《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午夜的收音机轻轻传来一首歌,那是你我都已熟悉的旋律,在你遗忘的时候,我依然还记得,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刘喜娇跟着弗兰卡一起轻轻地哼唱着,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英国,飞到爱人的身边。
流火的七月,刘喜娇在平江和北京之间来回奔波着,只有小学文化的她在举目无亲的北京办理去英国的签证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她还是凭着自己的毅力和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历尽千辛万苦把签证办了下来。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在第一时间里给弗兰卡寄去信件,告诉他自己就快要飞到他的身边了。
回到湖南之后,刘喜娇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父母亲尽管依依不舍,但还是希望女儿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但是令刘喜娇没有想到的是,弗兰卡一直没有给她回信,于是刘喜娇又给他寄去了第二封信,但这封信依然石沉大海。刘喜娇急了,她不知道弗兰卡到底是怎么了,工作再忙,也不至于连写封信都抽不出空吧。刘喜娇步行到几十里外的县城邮局拨打国际长途给弗兰卡,但是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听。
弗兰卡失踪了。刘喜娇的心一直往下沉,她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回到家里,连饭都没吃就一头趴到床上,母亲关切地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流泪。一连几天,刘喜娇都没有走出房间,也没有吃一点东西……
刘喜娇决定等下去,她相信弗兰卡是不会将她遗忘的。然而,这一等竟是七年!弗兰卡像是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了一样。七年里,刘喜娇因为担心错过弗兰卡的消息,寸步不敢离开平江老家。为了生存,她自己种着几亩薄田,实在没钱了,就厚着脸皮向年迈的父母开口,生活过得极其艰难辛酸。但是跟精神上的痛苦相比,穷困实在算不上什么,每一天,当刘喜娇干完农活躺到床上时,都没有办法克制住自己的思念。她是那么地想念弗兰卡,不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更不知道他到底因为什么而和自己失去联系。刘喜娇回想着她和弗兰卡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把弗兰卡给她写的每一封信都宝贝似地收藏着,经常把弗兰卡送她的礼物拿出来看,甚至弗兰卡经常用来喝啤酒的那只杯子她都很好地保留着。弗兰卡寄来的那盘磁带已经掉了磁,但是刘喜娇还是百听不厌,录音机里断断续续传来的弗兰卡的歌声陪伴着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午夜里的旋律,一直重复着那首歌,Willyoustilllovemetomorrow……”
七年来,刘喜娇不止一次梦到她和弗兰卡幸福重逢的情景,所以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对弗兰卡的寻找。她一直给弗兰卡写信,她说,总有一天弗兰卡会回到她的身边的。
2006年6月初,刘喜娇打电话请记者帮忙,她希望通过媒体去寻找弗兰卡。
亲爱的读者朋友,如果您见过照片上的这个英国男人,请您一定别忘了拨打电话0731—4801480告诉刘喜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