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敢去告诉他我怀孕的事,我就……”
话未说完,尽欢背影一顿,回过头来,“你就怎样?”
她没吭声,过了许久嘴角才浮起一丝笑来,心一凛,看着她说,“我就死给你看。”
抱玉病倒了,食物吃进去立即吐出来,也无法入睡。医生检查完后摇摇头,对尽欢说,“身体上的病查不出任何原因。周小姐的病在心里。”
许尽欢和程子放一起为她办理了出院,关于怀孕的事她并没有告诉程子放,她害怕抱玉真的会因此而做傻事,这么多年来的交情,她对抱玉已经形成了某种依赖,如果哪一天抱玉真的倒下了,那么她也不复存在了吧。
“我想过几天就离开春城,这座城市我呆够了,如果能挖个坑我真想毫不犹豫就把这座城埋到里面去。”她说着,换上尽欢给她带来的衣服,白色的衬衫,垫肩的小西装,以及一双高跟鞋,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出来她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他页布才。
他们走出医院。回到家里,抱玉才终于从紧绷的状态松懈下来。
送走了程子放,许尽欢回到房里,一眼就看到靠在门口、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周抱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背影很平静,像是睡着了一样,这让尽欢有些不敢靠近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许尽欢觉得慢慢恢复了力气,走到抱玉身边蹲下来的时候。她看见了抱玉的脸,平静地、没有扭曲的、没有眼泪的一张脸。只是嘴唇被牙齿咬破后流下的一行淡淡的血迹,依然残留在她的唇角。
她慢慢把视线转到尽欢脸上,对她说,“尽欢,你什么都别问我,行吗?”
“好。我不问。”
许尽欢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脆弱的周抱玉,像是暴风雨里飘零的落叶,她揽过她的肩膀,两个人像是八点档电视剧里矫情的姐妹花一样哭成了一团,然后又互相把狼狈的彼此从地上扶起来。
许尽欢转过身去关上门,然后紧紧拥抱着沙发上的抱玉,她此刻已经颤抖成了一条泛着浪花的河流,后背上起伏的骨头颠簸着划着尽欢的手心。她轻轻把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她的眼泪也弄湿了她的脸。“抱玉,我也很难过。”
“不一样。”她短促的说话声冲破了重重的呜咽,听上去像是一声奇怪的喘息,“那是不一样的。”
“可是你不会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许尽欢轻轻地笑了,眼眶里一阵热浪,“我们做了九年的朋友。其实很多时候是因为有你在,我才不害怕一个人在春城生活那么多年。”
“尽欢——”她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大哭,好像怀孕被抛弃的人是许尽欢一样。
然后她们又一次抱在一起哭,甚至许尽欢哭得比抱玉还更加惨烈,她抱住抱玉的时候,抱玉还不忘抽泣着说,“许尽欢你抬抬别把鼻涕蹭我脖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