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那天晚上看电影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件事,许一山从此在我面前再也威严不起来了,我再也不用给许小翠洗衣裳了,而他许一山也不敢再有任何为难我们家的想法了。
电影播放到一半的时候,我因为在家粥喝的多了,要上厕所,而电影正进行到最精彩的部分,所以身边的那两个同来的女孩子都不愿意陪我去,我只好一个人摸索着走到村部后面河沿坡上的厕所。那里比较偏僻,一到夜晚,几乎没什么人上这个厕所。
我还没来得及摸到厕所前挂着遮挡的草帘,就听见了里面传来哼哼卿卿的声音,一个女人的迷乱的喘息和一个男人的粗重的呼吸,在黑暗的河沿坡上的小厕所里,传递着人类爱欲的欢愉。
我那时十九岁,灿烂的豆寇年华,还没有接触过男人和女人的事,但我已能够知道,厕所里是不能听也不能看的东西,我就是憋死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上这个厕所,我于是赶紧转身往回走,准备回到场地上的人群里。
然而我的高跟鞋却让我在慌乱中扭着了脚,我发出了“哎呀”的声音。这是我的第一双高跟鞋,自己在读大学后利用周末发传单赚钱买的,特地穿了回来显摆的,现在却惹了事。
厕所里的声音忽然刹住了,“谁?!”许一山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在许多年后想起这件事,我仍觉得他是个笨蛋,他要是不吱声,我也跑了,他也不会被发现了。
黑暗中有一个人从厕所里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跑到我的身边,我闻到了她身上的酒精味。是村里的女医生,村里的好多想超生的大肚婆娘据说都是给她弄没了胎的。但我从来没有谴责她的想法,她也是拿国家的工资,办国家的事罢了。
女医生跑了,许一山倒还算镇静,他从厕所里出来,走向我,还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裤子的拉链部位,看是否拉好。我没敢笑,我站着回答:“许支书,是我,胡小桑。”
许一山一听是我,似乎更镇静了,他走近我,低声说:“你也是大人了,这事你也知道的,是不能张扬的,你说吧,想要点什么?”
我几乎没有用脑袋考虑就说出了两句话:“以后不要再要求我给许小翠洗衣服;不准有任何为难我父母的地方。”我说得很快很连贯,以致于我自己都觉得那晚捉奸的场景似乎是我一手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