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脑子嗡嗡地响着,蒙蒙在我的怀里,安静地睁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看着我,用粉嫩的小手往我的鼻子上摸,一只小腿翘上了我的胳膊。我低头看了蒙蒙一眼,吸了一下鼻子,我不哭,我也没理由哭。
我一只手抱着蒙蒙,一只手把蒙蒙的衣物胡乱地塞进包里。我打开里屋的门,穿过外屋走向门外,边走边说:“爸、妈,我先回去了。”我老妈喊了起来:“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住上一宿的么?”我没回话,人已到了屋外。
我老爸冲了出来,在我背后喊:“你是不是听到刚才我们说话了?”我直冲上通往村边的路,头也不回地说:“没、没有,我什么也没听见。”我抱着蒙蒙搭了车回到了城里。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到家的时候,已是六点多钟,蒙蒙已在我的怀中睡着了。打开门,房子里黑洞洞的,没有灯。我想周海可能去他妈家吃晚饭了吧,我就一边打开灯,一边准备换鞋。但是灯亮了的时候,我一低头,没有看到我的拖鞋,却看到了一双女人的高跟鞋。
卧室的房门紧闭着,里面的人似乎并不知道我的归来,我听到了女人的嬉笑声,正一波一波地传到客厅。我脱下沾着乡下泥土的鞋,赤脚走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像一个幽灵,抱着一个熟睡中的婴儿,行走在自己的家里,无声无息。
我抱着蒙蒙进了客房间,把孩子安放在床上,脱下他的小鞋子,给他盖好被子,拧亮了床头灯,将光线调至柔和的暗黄色。蒙蒙怕黑,醒了的时候要是身边没有人,又没有灯光,他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