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别害怕脾气温和的男人,因为一有男人对我很温和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地听他的话。所以我乖乖地躺在了床上,继续由着输液的瓶子向我的身体内滴着不知名的液体。只要我的蒙蒙没事,什么都不再重要。
输完了液,肖树扶我起床去看蒙蒙。他告诉我,蒙蒙没有事,只是受了冷,呛了水,得了肺炎,在儿科病房里。我去的时候,蒙蒙躺在床上输液,熟睡着,小脸孔黄里发白,恹恹的。我老妈正守在床边,我意外地看到周家老太太也来了。
她的脸上满是焦虑的神色,一看见我,就忍不住抱怨我道:“你怎么带的孩子啊?怎么这么粗心呢?这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哭死的日子都有的。”我低下头不吭声,因为她说的都对。我老妈酱紫着一张尴尬的脸,不敢说一句话。
肖树站在我身后,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我知道他是想给一点支撑,可那时候我不需要支撑,孩子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强,被抱怨一两句又算什么呢,我从来没有过一刻像这样,对周海妈的批评感觉到如此舒服。
接着老太太的眼睛瞄了瞄我身旁的肖树,没有再吱声,我看得出来,她的眼里有一丝不屑。我知道她憋在心里没吐出来的那一句话肯定是:“也不过就找了个这样的男人。”这是全天下的女人最喜欢犯的一个病,就是永远觉得自已的儿子是最好的,旁人的儿子永远比她们的儿子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