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擎!”郝驿宸好像一条被逼上悬崖的孤狼。任由贺天擎像角斗场上的胜利者,优雅的冲自己一点头,扬长而去。
这么多年以来,无论公事,还是私事,郝驿宸从未受过任何人的威胁,但这一次,为了安若,他畏惧,他止步,他退缩了。
上次,仅仅是怀疑当年的车祸和父亲有关,安若就反目成仇,差一点下手毒死他。
这一次,如果让她知道贺天擎口中所说的事……
郝驿宸觉得胸口好像血淋淋的,被捅了一刀,而握紧刀柄那一端的,正是安若柔弱的双手。
他慢慢从兜里拿出那只首饰盒,打开盖子,取出他为安若精心挑选的钻戒,手上的血立刻染在银色的指环上,刺眼的鲜红!
安若啊,安若,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团叨上亡。
也不知一个人在寿司店内坐了多久。
手上的伤口,只是经过店员简单的包扎。一想到,贺天擎此时正坐安若的病床前,卖弄他一贯的儒雅和温情,郝驿宸的心,远比手更痛!
他烦躁不安地拿起手机,放下,又机械的重复一遍这个动作。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难道一点没发现他们俩的手机被换了吗?为什么不打电话来追问呢?难道见到贺天擎,就把他抛到了脑后?还是,在她安若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他郝驿宸的一席之地。
他抓起手机,愤而想扔进垃圾桶里,又心有不甘的扔回到桌面。
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郝驿宸,都是一种漫长的煎熬……
直到所有的食客都站起来离开,店员们准备开始打烊时,他的手机终于响了。
安若,这个该死的女人,想起他来了吗?
郝驿宸裹着纱布的手,迅速抓起手机一看,不是安若打来的,而是,从国内他公司里打来的越洋电话。
深更半夜,这个时间,公司出了什么事吗?
“喂!”他的神经马上自觉的绷起来。
“驿宸,你干嘛要和安小姐玩交换手机呀,我找了你半天,都快急死了。”电话里传来的,竟然是姑父火烧眉毛的声音。
“怎么了?”他不徐不疾。
“你不知道,公司出事,出大事了。”
“什么事?”他嗓音一紧。
“公司今天遭到不明黑客的攻击,现在,所有的云服务器都瘫痪。这……这损失……”郝姑父急得结结巴巴,都快说不出话来。
“公司的技术呢?抢修啊。还有,你们及时报警了吗?”郝驿宸沉着冷静地问道,“有查明攻击是从哪儿发出来的吗?”
“有……倒是有一点线索。”
“说。”
“查到是从R大校园内发来的……”郝姑父一五一十地说,“可是,等我们和警方的人一起追过去。发现那里根本就没有人。”
“你不用再说了。”郝驿宸一口打断了他。
一个多月前,贺天擎一个人浑汗如雨的躲在R大机房里作业的情形,至今还记忆犹新。 刹那间,新仇旧恨,如潮水般的涌上郝驿宸的心头……
贺天擎——今次,是你,或者是你找人干的吗?欺人不要太甚!
*
当贺天擎深吸了口气,平复激动敲响病房的门时。
安若刚在杨婕的劝说下,躺下准备休息,见贺天擎两只手里又是鲜花,又是果篮的走进来,杨婕连忙迎上来。而安若,脸一红,掀开被子,又打算爬起来。
“不用起来了。”贺天擎连忙阻止。
但安若还是坚持坐起来,眼睛没敢看他,先诚心诚意的说了声,“对不起。”
“你这是怎么了。你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要说对不起啊!”贺天擎爽快地一笑,乌黑的瞳孔如一弘清水,澄澈透亮。
面对他的豁达,安若越发无地自容,“是我太善变,是我不该利用你……”
“呵,女人本来不就是善变的动物吗……”贺天擎坐在床前,自然而然的握起她的手,“你感觉好点了吗?”
“好,好多了。”安若稍显慌乱的点点头,把手缩到被子下,不想让他看到手腕子上的勒痕。
这宠溺的味道,这情话喁喁的场景, 让伫在一旁的杨婕忍不住又是一声轻咳。
贺天擎从病床前站起来,扭头看向她,“杨经理。”
“呃?”杨婕的明眸里,藏不住女人本能的娇羞。
“我想单独和安若聊聊,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这儿有我就行了。”贺天擎不咸不淡,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哦,好……好啊!”
看着杨婕难堪的背起包,等同于逃出去的背影,安若觉得自己刚和她建立起的友谊,肯定因为贺天擎的这句话,出现了难以补救的裂痕。
贺天擎合好房门,回到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安若问,“这么说,你是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嗯。”安若头一次在他面前,感受到莫名的压力。
“那么郝驿宸呢?”贺天擎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安若一怔,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你就这么打算以后和他在一起了吗?”贺天擎直来直去。
“嗯。”安若还是点点头。
可她心慌意乱的表情,在贺天擎眼里理解成了一种心怯。他追着问,“为什么?为什么决定跟他在一起,是因为怕,还是因为爱?安若,现在姓郝的不在,告诉我,你内心真实的想法。”
怕?安若被问住了。她怕郝驿宸吗?好像时怕,时不怕。
好像大多数时候,是因为郝驿宸太过靠近,让她心跳加速,心神恍惚,所以,她经常在郝驿宸还什么都没做时,先自乱了阵脚。
至于说到爱,安若没有多少与男人交往的经验。
她只知道,郝驿宸总能在不经意间,带给她一些从未有过的微妙感觉。这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好像一张无边无形的大网,把她牢牢的束缚在郝驿宸身边,无论她是否心甘情愿,似乎都逃脱不了沦落的命运。
这就是,爱吗?
她长时间的沉默,让贺天擎继续解读为畏惧。
“你答应和他在一起,答应为他生孩子,都是因为这个吗?”贺天擎猝不及防的抓住她的一条胳膊,把她藏在被子下的手拽出来。
手腕上被男人领带勒出来的淤痕,在白色的日光灯下,更显怵目。
“天,看看他都对你做了什么?”贺天擎难以置信地甩了下头。
不,不是你想的这个样子。安若缩着肩头想解释。虽然昨天郝驿宸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但他的领带其实绑得不紧,这淤痕,大部分是她在惊恐下挣扎造成的。
但贺天擎的下一个动作,让安若彻底的目瞪口呆。
他俯下身,执起安若的手,于心不忍地吻了吻,“安若,我的安若……他怎么能这么残忍,他不配……他根本不配说爱……”他一边吻,一边发出忘情的低喃。
“贺……”安若不知所措,听到不知从哪儿传来的一声响,不由自主的朝房门看去。
贺天擎说得对。她怕郝驿宸,怕他会在这个时间闯进来,怕他误解,怕他又像个缺爱的孩子,莫名其妙的冲着自己发脾气。
“什么也别说了。”贺天擎用手指压在她唇上,轻吁一声,“我只后悔,那天在机场为了顾全大局,放开你的手,才给了姓郝的禽兽又一次机会。”
“不是的。天擎,你听我说……”安若想解开他的心结。
但贺天擎不容辩驳的打断她,“安若,勇敢点。给我一个机会,也重新给你自己一次机会,如果你真的不忍心打掉肚子里孩子,我也不会介意。”
他知道,在爱情的道路上,他一直是个一味妥协的乞爱者。
不过……
“这一次,我不能再等,给我答案。现在!”贺天擎表现出少有的强势。他低头看着安若,两个人的瞳孔第一次相距这么近。
安若从未发现他的眼睛这么明澄,犹如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她知道,这辈子大概再也看不到比它更亮的星,可她还是身不由己的朝窗外看去:这么晚了,郝驿宸到底去见谁了?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姓贺的,她给不了你答案!”郝驿宸暴跳如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看到房内两个人的唇,亲昵得都快贴在一起,他有种把病房一把火炬之的冲动。
安若惊弓之鸟似的想摆脱贺天擎。
可贺天擎今天铁了心的要和郝驿宸干一架。他勾住安若的肩头,把她强行搂进怀里,示威般的看着郝驿宸说,“怎么,忘了我在寿司店里的话吗?”
他们先前见过面?安若恍然大悟。
“滚你妈的。”郝驿宸怒不可遏地爆了句粗,“我数到十,给我放开安若。在丨警丨察来这里抓你之前,为你自己干的坏事,想好措词吧!”
“怎么,你悔过自新了。准备投案自首了?”贺天擎抓住安若的手,让她手上的伤痕,曝露在三个人的眼前,“她身上的这些伤,足以向丨警丨察证明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郝驿宸的脸上掠过一丝愧色,但投向贺天擎的目光一凛,“你少给我猪鼻子里插葱,装蒜了。贺天擎,你把我公司所有的服务器都毁了。就凭这一点,我就能让你坐上十年八年牢。
见贺天擎一脸茫然,郝驿宸掏出手机,那上面有姑父给他传来的一连串的攻击画面:公司新游中的女主角。一个神似安若的美少女,劈手砍杀了一个背后写有郝字的猥琐男人。
“这就是你送给安若的礼物?”他两眼喷火。
贺天擎不以为然,“这怎么能证明是我,任何人都有可能……”
“留着跟警方说吧!”
郝驿宸很高兴,丨警丨察来得很快,让他没有多少时间向安若告别。不过……等病房里瞬间陷入异样的平静。他谨慎的瞟了眼安若,不知道贺天擎有没有对她该死的说点什么。
“郝驿宸,这件事会不会是个误会?我觉得贺天……”安若从震惊中回过神问。
“你给我住嘴。”郝驿宸本能的一喝,旋即想到贺天擎前一刻的脉脉温情,自己先闭上了嘴巴。
安若斜睨了他一眼,这男人是从火焰山归来的吧!
反正如果贺天擎没干过,警方应该很快就会把他放出来。安若相信他的人品。不打算找芭蕉扇,扑灭郝驿宸的火气,拉开被子又准备躺下。
郝驿宸把自己推到窗台下,静静地凝视着安若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安若有点惊讶,他居然在那句低吼后,没有了下文。悄悄地扭过头,看到郝驿宸一脸凝重,神情憔悴,活像被施了咒语的石像。
于是,她又撑着身体坐起来,“怎么了。服务器修不好,损失很严重吗?”
损失严重这是必然的。但让郝驿宸忧心的不单单是这个。
“姓贺的在这儿,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他问。
“没说什么呀!”安若小心翼翼的睨了他一眼。
他很怪,非常怪。摆以前。这句话要么他会把眼睛眯得细长像狐狸。要么会带着一堆的肝火丢出来。可今天,他心平气和的实在太诡异。
但更诡异的还在后面,他忽然握住安若的手,用拇指摩挲着安若腕子上的伤痕问,“还疼吗?”
安若摇了摇头。
唉!他一声叹息,不由分说地搂住安若,“安若……别离开我。永远,也别离开……我。”
呃?安若心里一暖。
这还是过去的郝驿宸吗?他怎么会用这么感性的嗓音,说出这么感性的话来呢……
“我已经告诉贺天擎了。我……决定生下这个孩子。”这等于在间接的答应他的要求。
郝驿宸心满意足地搂着她晃了晃,尔后,双唇缓缓擦着安若敏感的耳垂,沿着她的脸颊,她的唇角轻啄,仿佛是把五月田野盛开的鲜花。一朵朵的印在她的脸上。
直到他厌倦了这种若即若离的游戏。才径直攫住安若嫣红的唇瓣,可他没有像以前着急的横冲直撞,而是用舌尖轻挑勾画。就像在咨询安若,他是否可以吻她一般。
安若半阖的双唇,似乎在等待他最盛情的款待……
什么女人的喜好,什么儿时的梦想,都他妈的滚开吧!郝驿宸把贺天擎在寿司店里戳痛他的话,都抛到了太平洋。
还有什么,能比一个女人愿意为了一个男人生孩子还要郑重其事的承诺呢?
这个吻,恬淡而绵长。
这个吻,甜美而安详。
就像专为两具身体加温的催化剂。
可这个吻,只能到此为止。
否则,郝驿宸不确定,他会不会把父亲当年对安若母亲做过的事,在这个医院,这张病床上重新上演一遍。
他心头掠过一道阴影,放开意犹未尽的安若。
接下来的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任由对方靠着自己的肩膀,任由时间静静地流淌。
就在安若觉得郝驿宸靠在自己的肩头,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她颇有点刹风景地说,“郝驿宸,今天你妈打来电话。”
“嗯。”肩头上的声音,果断昏昏欲睡。
“她说了一些关于你和你父亲的事……”安若刚起了个头,郝驿宸就像弹簧似的跳起来,“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安若不明白他的反应怎么会这么激烈:“她只说你和你父亲的感情很好。”
郝驿宸顿时松了口气。
“所以我想过了。不管当年的那个人是你父亲,还是你母亲,我都不想再追究了。”安若抚着自己肚子,顿了顿又说,“我不想让自己恨下去。但我想知道一个真相。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当然不过分!郝驿宸踌躇不决的用手摩挲着安若的脸颊。天知道,这花了她多大的毅力才说服她自己。
“所以如果你知道,请告诉我,好吗?”安若恳求道。
郝驿宸犹豫了片刻,“如果我告诉你,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呢!”
他看到安若失望的垂下头,连忙又说,“其实我是从我母亲的一个电话里,得知……”
他几乎就要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倒出来了,可安若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她突然握住郝驿宸裹着纱布的手,“你的手!你不是和贺天擎去了寿司店吗?怎么会……”
“呵。”郝驿宸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看着安若氤氲着雾气的眼睛,突然正色,“安若!”
“呃!”安若像被老师点名的学生,被他叫得一楞。
“说爱我。”
“呃!”
“快说。”这一个晚上,只有这一分钟的郝驿宸,才像真正霸道蛮横的郝驿宸!
“为什么?”安若木讷地问。
郝驿宸伸手在她的脸颊上捏了下,没有用力,“叫你说,你就说!”
他不是男的吗?为什么他不先说?安若的舌头躲在牙齿后,表示打死也不说!
“说啊!”
郝驿宸的另一只手了加入到蹂躏安若脸颊的行列中。
“我……我……咬……你!”
“我爱你”三个至情至性的文字,楞被安若说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还有,说我愿意。”郝驿宸没完没了。
这是折磨人的新方式吗?安若恼恨地剜了他一眼。
“我愿意。”这三个字明显比前面说得轻松,干脆又不耐烦。可要她愿意干嘛?这一次,答案很快为她揭晓。团大介亡。
郝驿宸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首饰盒,然后,安若需要的承诺,需要的未来,需要的一切,都如同梦幻,就这么在她的眼前发生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郝驿宸把戒指戴到她手上,再呆若木鸡的看着郝驿宸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然后,是霸道又倨傲的笑脸,“你刚才已经答应了!”
她有答应吗?
见她愣头愣脑,喜极而泣。郝驿宸突然也有点惶惑,就像接下来不知道该做什么似的。
他四下里看了看。
从贺天擎送给安若的百合花中间,抽出唯一的一枝玫瑰,借花献佛递到安若手上,“现在什么也不缺了。”
安若吸了下鼻子,觉得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踢了她一下。
她的快乐,她的幸福,现在肚子里的孩子也能感觉得到吗?
但无论是她,还是安若,都不会想到,幸福和甜蜜,在人生的长河里,永远都是最短暂的一颗流星……
几天后。
警方和公司都有确切的消息传来。
贺天擎和他公司的攻击事件毫无关系。
但郝驿宸坚持不信。“别让我逮到他的狐狸尾巴!”他在挂断电话后,愤愤不平地诅咒了好几遍。
公司董事会对这件事和这次的损失大为光火。当然,他们更气愤的是郝驿宸居然躲在国外不及时回来处理。
郝驿宸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不愿丢下安若一个人回去。
戒指虽然套在了安若的手上,安若的身体也变得稳定下来,但贺天擎还是像一把达摩克利斯剑,时时悬在他的头顶上。
直到郝母在一天之内,打了无数个电话,他才不得不订下了两张回国的机票。
其实,安若更不想回去。
回去,就意味着要回到那个像囚笼一样的郝家。面对郝母和谢雨璇的刁难,但要来的总是要来,该面对的必须得面对。
安若坐在机场的候机大厅里,看着无名指上的那个戒指,想到即将面对的风暴,忧心忡忡。
“想什么呢?”郝驿宸不顾公司几位来送行的下属就在一边,握住她的手问。
安若打起精神,懒懒地一笑,“在想你的谢医生。”
“什么你的,我的。”郝驿宸恶劣地捏了捏她的手。
“那天,我听到她在你办公室里的话了。”安若瞟了他一眼,郑重其事地说,“其实,你也曾经喜欢过她吧!”
郝驿宸吁了口气,仿佛知道安若想了解点什么,侃侃说道,“我小时候身体特别不好。几乎隔三岔五就会病一场。”
“为什么?”安若插嘴问。
“不知道。也许有人想像你一样毒死我。”郝驿宸不忘调侃她一句,接着又说,“总之,吃某些抗生素会过敏,也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子。所以,从那个时候起,她就立志要当一名医生。”
“就为了给你治病?”安若这才明白,生为谢家的千金,为什么会去当一名普通的医生。
可她又不解,既然谢雨璇对他情深意笃,他为什么还会变心呢?
“因为你。”郝驿宸言简意赅,冲她一笑。
“你们十二岁的时候,我可不认识你们。”安若睨他一眼。
郝驿宸显得有点失落,看到安若还等着自己的答案,他聊胜于无的丢出一句,“因为她下药毒死了我的一条狗。”
“就因为这个?”安若怀疑的看着他。
这男人连一段儿时的情史,也不愿跟她分享吗?不过,这总算是郝驿宸首次和她交心,也算是两人之间一个小小的进步。
不一会儿,郝驿宸被他的一位男下属推去上洗手间。
刚走开,坐在前面的杨婕的电话响了。安若听到她支支吾吾的应了几声,又抬头朝楼上看了眼,然后,有点不情愿的把手机递过来。
安若一头雾水。
“快接吧!”杨婕抿了抿双唇,冷冷的催她一声,然后,也走远了。
“喂。”
“安若,是我。”电话里,传来贺天擎沉郁的嗓音。
“你……你在哪儿。”安若也像杨婕一样抬起头。
“别找了,你看不到我的。”贺天擎躲在楼上的一根大柱子后说,“因为不知道你现在用哪个电话,所以,又利用了一次杨经理。替我向她说对不起。”
安若苦笑,被爱情荼毒的人,都是疯子和傻子。
“我已经看你手上的戒指了。如果这真是你最后的选择,我祝福你。”贺天擎的语气充满了苦涩。
“谢……谢谢!”安若百感交集,一点没想到会收到他的祝福,“攻击亦安科技服务器的人,不是你,对吗?”
“当然不是。”电话里传来贺天擎轻蔑的笑声,“我再恨他,也不会像他的父亲一样卑劣。”
“你……为什么这么说?”安若诧异。
“呵,没什么。”贺天擎忍了忍,还是把抵在舌尖的真相咽回到肚子里,“安若,在郝家生存,得像个斗士,你做好准备了吗?”
“嗯。”安若点头。
贺天擎在远处看着她,情真意切,“安若,如果你在郝家受了委屈,或者郝驿宸对你不好, 让你厌了,倦了。记着。有一个人总会在夕阳晚落下去一小时的国度里,等你。无怨无悔。”
“贺……”安若的话还没出口,电话已经被人一把抢过去。
郝驿宸脸色铁青,带着某种惊慌,把手机贴在耳边,“姓贺的,你又想干什么?”
贺天擎在电话里不屑一顾地一笑,“这么紧张?!郝驿宸,如果不是怕安若痛苦,我铁定不会帮你保守秘密。”
“那我还要对你说谢谢了。”郝驿宸讥讽道,“姓贺的,别以为警方没证据,你就能逍遥法外。攻击事情肯定和你脱不了干系。”
“答对了。”贺天擎惊人的没有否认,“程序和指令的确都是出自我手。不过……”
“不过什么。”
“那个请我的人,是通过电子邮件联系我的。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对付你,我就不得而知了。但他们肯定来自国内,说不定就潜伏在你身边,你自己回国慢慢查吧!”贺天擎不等他说话,接着又说,“姓郝的,记住。对安若好一点,不要给我带走安若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