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旅途,对于不想归家的人来说,总是太过短暂。
当骆管家从机场载着他俩回到郝家。安若望着别墅的檐角,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驿宸,”郝母对儿子的思念溢于言表。至于安若,她咬牙切齿,端庄的脸庞犹显狰狞,“不要脸的东西,还敢回来,还敢在电话里公然跟我叫嚣!”
她反手就是一耳光,但郝驿宸出手拦住下她。他果断地抓起安若的一只手,让母亲看到安若指端的钻戒,“不要碰她。她已经怀孕了。我决定下个月十号和她结婚。”
“你……说什么?”郝母一听,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的目光在儿子和安若的肚皮上来回穿梭。“驿宸,你爱玩,我不管你。可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丢下公司跟这个女人去日本鬼混,现在雨璇的爸爸联合董事会里的老家伙们,正商量着要在下一次的董事会上罢免你呢!”
安若心里一惊。
郝驿宸面不改色,似乎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走,趁着还有时间,马上跟我一起去公司向他们解释。”对于儿子岌岌可危的皇位,郝母不可谓不殚精竭虑。
“他们爱怎么怎么吧。我累了,想回房先休息休息。”郝驿宸早被这些老家伙们烦透了。他甩开母亲,朝骆管家一扬下巴,示意对方推自己上楼。
他们的房间,因为几天都无人居住。沉淀着少许萧瑟。
等安若推开落地窗。醉人的和风顿开吹开斗室的阴霾。
郝驿宸颐指气使地靠在床头,使唤安若,“我的腿疼,过来帮我揉揉。”
安若瞅了眼还在屋内的骆管家,没有动作。等到骆管家识趣的退出去,她才走上前埋怨,“郝驿宸,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当着人面……”
“玩弄暧昧”四个字还没说完,郝驿宸顺势一拉,扶住她的腰,让她在自己的肚皮上准确着陆。
“安若,合同的第二百五十条,关于按摩,复健的那些条款。你好像一次都没有执行过吧!”
安若语塞。
“我怎么遇上你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护理!”郝驿宸还来劲了。
“我怎么遇上你这种得寸进尺的雇主。”安若撇嘴。先让了步,“那……你哪儿疼?”
郝驿宸随便朝腿部一捅,天知道他说得真话假话。
安若学医,哪里懂什么按摩,随手在他所指的地方,胡乱捏了几下。
郝驿宸顿时发出一阵惬意的哼哼,“我说安若。你……不会真是从勾引男人专业毕业的吧?”
呃?安若低下头,定睛一看,自己的手俨然已经贴近他最敏感的部位……滚烫的温度,让安若触电似的弹开。
”洗澡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过。”郝驿宸一把扣住。
安若几乎以为,他就要把着自己的手往那地方按了,但郝驿宸只是让她靠上自己的肚皮,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两人的身体都绷得僵直,似乎都在压抑逐渐攀升的体温,又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温存做好准备。
“郝驿宸,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躲着一直不去公司吗?”安若打破沉默,心里很不安。
“怎么,还没嫁给我呢,就开始履行郝太太的职责了。”郝驿宸的手指穿过她乌黑的长发,丝绸般的荡漾人心。
安若抬起手,盯着熠熠生浑的钻戒,觉得它仿佛一只沉重的王冠。她单薄的肩膀,承受得起它的份量吗?
“你放心,这只是临时的,婚礼上我还会给你准备一只更大更特别的。”郝驿宸见她一直盯着戒指,耐人寻味地说。
安若摇头,“再昂贵的钻戒,也套不住两颗没有爱的心。”她扫了一眼整个屋内。这个曾经是郝父郝母同床异梦的套房,能让他们筑起温暖的小窝吗?
“你……那地方好了吗?”郝驿宸含糊其辞,抬起她的下巴,毫不隐讳自己的意图。
“好……没……”安若心领神会,目光却在疯狂逃窜。
但郝驿宸不容她躲避,大手直接攀上她上衣的钮扣,把克制多日的情欲,播洒在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上……
短暂的温存后,安若婴儿般的蜷在他身上睡着了。郝驿宸的大手留恋的抚过她浑圆的胸口,在她平坦的腹部逗留了一阵。然后,义无反顾,抽身离开……
等安若从床上醒来,发现郝驿宸已经走了。床头上有张易事贴:我去公司,可能得很晚才会回来。不要靠近窗户、露台一类的地方。如果害怕,就让格格和黑子上来陪你。
安若这才明白,先前的温存,只是他想把自己哄睡的一个招术。可这个傻男人,不知道孕妇不能和宠物走得太近吗?
笃笃笃。
三声叩门声。
“等等。”安若心怯,怕是郝母,三下五除二的穿好衣裳。打开房门,看到门外站得笔直的人是骆管家。
“郝先生和太太一起去公司了。”他笑着把手里的碗盅,毕恭毕敬的递过来,“银耳燕窝,郝先生离开时,嘱咐让你一定喝掉。”
母凭子贵——这话历来很有道理!
安若接下,道了声谢,刚要关上房门……
“等等……等等。”郝姑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硬生生的挤进了房间。
安若和她素来亲近,这些天没见,自然喜出望外。两人一起在露台的藤椅上坐下来。
“我说,这老家伙送来的东西,你也敢吃。”郝姑母夺过她手里的汤盅,一骨脑全倒进了垃圾桶里。
“这……你这也太浪费了吧!”安若看着实在心疼。
“你现在肚子里怀的,可是我大哥的血脉。我当然要谨慎。”郝姑母一本正经地强调,“你不知道驿宸小时候,在这家里差点没被人毒死吗?”团大司扛。
“你说什么?”安若张口结舌,“这怎么可能,谁会这么大胆……”
“我哥都查出他用过的所有东西上,都被人涂了层BPA,你是学医的,应该明白这东西的厉害。”郝姑母有板有眼地说。
安若顿时觉得郝驿宸在机场的那番话,实在太轻描淡写,“那后来呢?查出是谁干了的吗?”
“那哪查得出来。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所以,我哥才会在家里四处安装了摄像头。”郝姑母一撅嘴,双颊更显下陷,“可我觉得,八成就是这姓骆的老家伙。”
骆管家?骆管家干嘛要毒害驿宸?安若倒觉得,是她对骆管家的成见太深。
“那谢医生毒死他的狗,又是怎么回事呢?”她好奇地问。
“就是雨璇拿他的狗做实验,最后狗死了。不是我有成见啊,学医的女人连尸体都敢解剖,有几个不心狠手辣的……”说到这儿,郝姑母恍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着呸呸呸了几声。
因为安若也是学医的。
可安若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走,去我房间,我给你看看驿宸小时候的照片。”郝姑母兴奋地拉起她的手说。
郝姑母的房间,简直就像个郝家的博物馆。自她嫁出去后,这里的东西基本都没动过,所有的家俱、物什都带着岁月留下的厚重和质感。
一面临窗的墙壁上挂满了相框,露台前有两张舒适的安乐椅,面积不大,却有种家的温暖。
翻着郝姑母递过来的相簿,安若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与从不同的郝驿宸,顽劣的,童真的,年少轻狂的,故作深沉的……
这里大部分的照片,都是郝父和他的合影。看得出来,他们父子的感情的确很好。
当看到一张郝家多年前的全家福时,安若眼前涌起一种说不出的违合感。
郝母,郝驿宸,年轻时的郝姑父,就是偶尔会在其它照片上露脸的骆管家,个个都是风流标致的人物,独独只有他们兄妹俩,脸庞颀瘦,眉眼粗糙,怕是这家中最不像郝家的人……
*
就在安若窝在郝姑母的房间里,一起重温郝驿宸的童年时。 他本人正从在亦安顶楼的公议室内, 享受着与安若冰火两重天的“待遇”。
谢雨璇的父亲,正带着一帮老董事对他进行逼宫,让他就黑客攻击事件,做出合理的解释。
他泰然自若地扫了眼在座的人,目光落在离自己最近的中年男子身上,“对不起,谢伯父,创立亦安科技是我爸生前的愿望。所以,我不会让它脱离亦安,更不会把掌门人的位置随便让出来。”
谢父是个身高体阔的男人,笑起来带着一种啷啷的粗犷,“驿宸,这件事可不由你说了算。下周的董事会上,自有分论。”
“呵,我好像才是亦安最大的股东吧,你们任何人都没有资格罢免我。”郝驿宸字正腔圆,铿锵有力。
“你别忘了,你和母亲手上的股份加起来,才算得上亦安最大的股东。而股权转让,是需要时间的。”谢父拖腔拿调,不是威胁却胜似威胁。
郝驿宸和另一侧的母亲交换了一个眼神。
简而言之,就算郝母愿意无偿转让,等他拿到股权时,他早就被这帮老头子罢免了。
“你自已考虑考虑。主动请辞,保全面子。”谢父一声斟酌,曲终人散。
其它的董事纷纷起身离开,只有郝家母子没有动静。谢父最后一个站起来,缓缓走到郝驿宸的面前说,“驿宸,不是我说你。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值不值得,他自己心里清楚。郝驿宸一脸凝重,倔强的没有开口。
“年轻人偶尔会犯点糊涂,正常!要说现在的雨璇还只是伤心,一旦等到她死心,就算我也回天乏力,帮不了你。”谢父轻叩桌面,语重心长,“我没兴趣知道缠着你的女人是谁,长什么样。你要真舍不得她,就把她丢在雨璇看不到的地方,偶尔过去陪陪哄哄,也算是仁至义尽。何苦大费周章,和我,还有你母亲做对呢!”
郝驿宸还是没有说话。安若不是小猫小狗,即便她愿意忍辱负重,他郝驿宸也不愿意。
“话又说回来,虽然你无情,可我们谢家不会无义。后天就是雨璇的生日,她让我不要告诉你,我也假装没有告诉过你。”谢父走到门口,折回头来又说,“就你一个人来,不要带着那个女人。”
空旷的会议室里,久久的回荡着他最后的这句话。
郝母也站起来。她心力绞卒,愁眉不展的央求儿子,“驿宸,谢伯伯现在连这种话都说出口了。你还要这么固执吗?听妈一句话,把姓安的女人送出去……”
“不行。”郝驿宸斩钉截铁,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郝母的脸气得青白交加,最后捧着心口,拂袖而去。
室外阳光灿烂,室内一片清明。
郝驿宸独自坐在原地发了一会儿的呆。从怀里掏出一个钱包。和安若一样,他钱包的夹层里也有一张裁剪过的合影。
只是,上面只有他和他的父亲:
爸,我到底该怎么办?亦安科技和安若,二者只能取其一,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好像完成不了了!
*
郝驿宸回到郝家时,正如他所说,已经很晚很晚了。
夜深人静,悄无声息。
卧室里漆黑一团。而他的床上……空落落,冷清清的,没有人。
安若!她跑哪儿去了,被母亲赶走,还是……郝驿宸心里一紧……
他返身想出门找,这时,从相邻的房间里传来一声醉人的轻吁。
他吁了口气。悬在嗓子眼的心,顿时跌回到肚子里。
月光,如一湖清辉洒在安若的床上。枕头被丢开,被子滑到地上,安若匍在床沿边睡得很沉,一条胳膊摇摇晃晃的垂下来,性感的吊带睡衣全笼到了腰上,露出底裤一截黑色的蕾丝,性感又妖娆。那是郝驿宸亲自帮他挑选的。至于修长的美腿,那正是他的最爱!
只要再翻个身,安若就会从床上掉下来。
所以,郝驿宸也不怕吵醒她。稍显粗野的扯了下睡衣,挡住她丰满的臀部,再把她整个搂进怀里。
安若果然醒了,迷迷糊糊地瞅他一眼,“你回来了,几点了?”
郝驿宸没有回答,反问道,“为什么不睡外面的大床,躲到这儿干什么?”
“那是你的床。”安若昏天黑地,偎在他肩头,舒坦地扭了扭头。
“这个时候,又来跟我讲什么矜持!”郝驿宸顽劣的一笑,怀有私心地说,“哎。穿睡衣时还穿丨内丨裤。不嫌硌吗?”
安若睁大眼,“你不知道床单上,每天会落下多少细菌吗?”
“学医的,就是娇情。”郝驿宸别着头,嘟哝了一句。
安若会心地一笑,想着郝姑母下午和自己说的那番话,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已经冒出胡茬的脸颊,谁会想到在这张刚毅冷峻的表皮下,还藏着一个曾经那么脆弱的生命呢!
郝驿宸侧着头,好几次张嘴想咬住安若滑过他嘴边的手指,但都没得逞。
他干脆一伸手,径直探进安若睡衣的领口下。那两团柔滑软腴,令人爱不释手,简直就是人世间最瑰丽的两朵花蕾。
“你……你干什么?”安若又羞又臊。把他的手摁在胸前。不谁他再乱摸乱动。
难道“下午场”才结束没多久,他这又要来回“午夜场”了吗?是谁当初说他半身瘫痪,是个废人的?
郝驿宸笑得很轻薄,用齿尖咬着她的耳垂说,“我忘了你的三围,怕买的礼服不合你身。”
礼服?安若彻底清醒了,坐直身体,瞥见他脚边有个四四方方的大礼盒。
可安若连拿起来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我柜子里的衣服够多了。”而且,穿来穿去,她还就喜欢那么一两件。
“这是后天要陪我去舞会穿的正式礼服。”郝驿宸拉开包装的绸带,让她看到一件精美绝仑的晚礼裙。
郝驿宸已经决定了。要带安若去谢家,借谢雨璇的生日舞会,让安若以最统重的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尔后,向所有人宣布她们的婚期。
但安若垂着头,依旧毫无兴致。
“我能不去吗?”她讷讷的问。
“你还没问我是什么舞会……”郝驿宸讪讪地一笑,突然恍惚大悟,“有人已经告诉你了?”
气氛陡转直下,安若没有说话。
郝驿宸继续追问,“谁,我妈吗?”
安若还是坚守沉默。
但这已经让郝驿宸找到答案,“ 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安若只是晦涩地笑了笑,笑容在月光的晕染下,透着一丝凄凉。
傍晚的时候,郝母的确来找过她。而且,还丢给她一道相似的选择题——A、一大笔和B、每个月一笔。
郝驿宸自然心知肚明,A=带着支票远走高飞,B=被他金屋藏娇。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你为什么刚才不跟我说?还能躲在这屋里,若无其事的睡大觉?”安若这种凡事都闷在心里的禀性,让郝驿宸实在忍无可忍
“呵,这些,不是早就该想到的吗?”安若云淡风轻,扯了下嘴角。
早在日本,早在郝驿宸帮她戴上戒指的时候,她就知道会面对这样的一道选择题。
“那你的答案呢?”郝驿宸真心希望,听到诸如安若又把母亲的卧室搞得一团糟,或把母亲气得呕血一类的答案。
可谁知……
安若心如止水地一笑,“我选了B。”
眼角积结起晶莹的泪花,只是,被愤怒包围的郝驿宸, 一点儿也没有看到。
“你疯了!”他火冒三丈的丢开礼服,让礼服前缀的一串水晶像陨落的星辰散落一地。
这女人到底在畏惧什么?她不知道身边就有一双强大有力的臂膀,可以随时供她依靠吗?她不知道,只消她鼓起一点点勇气,一个女人们都梦寐以求的婚姻,就在她面前唾手可得吗?
或者……
郝驿宸望着安若几乎面无表情的脸,犹疑了。
贺天擎在寿司店里的冷嘲热讽,又开始反反复复抽打着他的心……
他放开安若,一推轮椅,“这场舞会,你没有选择,必需得去。因为这是你迟早都要面对的宿命。”郝驿宸冷冽地丢下一句,任由轮椅的轮子碾过礼服的裙摆,在白色的帛纱上留下一道无情的的拖痕。
随后,呯!团助冬巴。
巨大的摔门声,就是他内心对安若最真实的写照。
他愤恨,他不满。
爱情,是这世界上最自私的两个字眼。
所以,有哪个女人心甘情愿沦为小三,和另的女人共享自己的男人?
除非,她压根不在乎这男人,她图谋的并非是一场婚姻,一颗男人的心……
郝驿宸独自坐在落地窗前,心绪澎湃,一夜无眠。
他不知道,一门之隔的那个女人,早已是坐在床前,泪流满面,心痛如绞。
安若的脑海,安若的心,被郝母近似颠狂,又似哀求的声音,一遍一遍折磨的体无完肤。
“你爱驿宸吗?”
“难道让他一无所有,让他成为众矢之,就是你爱他的方式吗?”
“亦安科技是他和他父亲共同的心愿。”
“既然你在他身边呆了这么长时间,就该知道他和他父亲的感情有多深。”
“你忍心看着他日以继夜,辛辛苦苦,一手打造的亦安科技被踢出亦安集团吗?”
“如果失去整个财团的支持和依托,亦安科技瞬间会沦为一家不入流的小公司。”
“别傻子。这世上没有什么忠贞不渝的爱情。祝英台最后还是嫁给了马文才。化蝶,只是后人用来骗傻子的。”
对!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神话。
安若揪着头发,用力地甩了甩头。
她只是想让自己的孩子,在出生后能拥有一个父亲。
只希望在每每想起郝驿宸的时候,还能拥有一个能看他一眼的机会。
为了被爱和所爱的人,做什么,都不会觉得委屈。
爱情,是这世上最卑微的两个字眼。
安若捂着口鼻,哭得伤心欲绝,哭得肝肠寸断……
*
第二天一早。
准时六点,郝驿宸就被自己的生物钟给叫醒了。
安若还紧闭房门,没有动静。
反正从她踏进郝家的第一天起,郝驿宸就没拿她当过真正的护理。
他掀被起床,顾自进了书房。
八点,他暂停工作,准备下楼吃早饭。安若的房门依旧紧闭。
这女人到底是有多能睡呀!
郝驿宸在房间中央,有气没力的叫了声,“起床!吃早饭了。”
房里的人,还是没有反应。
装模作样!郝驿宸恼火的嘀咕了一声,干脆来到门前,用力地敲了敲。
“喂,姓安的,就算你不吃饭,我儿子也饿了一晚上,要吃东西了。”
门后,杳无声息。
这一次,郝驿宸不能再假装绅士。他一扭门把,推门而入。
室内空无一人,床被叠得整整齐齐。昨天被他丢在地上的礼服长裙,也不见踪影。
这女人,又跑哪儿去了?
真是一秒钟也不让人省心!郝驿宸气急败坏的出了房门,“安若,安若……”整幢别墅内顿时回荡起他的叫喊。
郝姑父正好从楼下上楼来,“安小姐和你姑妈正在洗衣房呢!”
洗衣房?一大早上的,她跑去洗衣房干什么?郝驿宸舒了口气,又拧紧了疑惑的眉头。
郝姑父推着他一边往升降梯的方向走去,一边忧心忡忡地问,“驿宸,你真的决定要带安小姐去谢家参加舞会吗?这……一旦引得掀然大波,不是要逼着谢、郝两家从此断交吗?”
郝驿宸何尝没考虑过这些。不过,快刀斩乱麻,总比拖泥带水,当断不断要好。
“你知道的,我决定的事,从不轻易更改!”但前提是,他得说服安若把自己塞进那件礼服,并乖乖的坐上去舞会的轿车。
“好吧!”郝姑父释怀地一笑,推着他来到客厅,“即然你这么坚决,我和你姑妈也只能支持你了。”
“支持,你拿什么支持。你那张嘴巴,还是那条三寸不烂之舌啊!”郝母突然像逮着谁就要咬谁似的,从客厅沙发的靠背后跳起来。
郝姑父吓了一跳,,尴尬地赔着笑说,“大嫂,我们身为长辈的,毕竟还是希望驿宸能幸福吧!”
郝母瞪他一眼,气急败坏的将他从儿子的轮椅边推开,“驿宸,你不要听信这些外人的谗言。他们巴不得你从亦安的高位上倒掉垮台,,巴不得我们母子两个不好过……这姓安的女人能生孩了,雨璇也同样能给你生啊!”
郝母追在儿子身后,一路喋喋不休,苦口婆心地说道。
可郝驿宸置若罔闻。他兀自绕过楼梯间和厨房,来到紧临别墅后门的洗衣房。从虚掩的门缝里,先看到了安若的身影。她低着头,拿着昨天自己扔在地上的礼服长裙,不知在干什么?
不等郝驿宸推门而入,姑妈的声音先从房间里传来,“既然决定要参加宴会。让我侄儿重新帮你买件得了,何必在这儿小家子气的洗洗缝缝。”
安若搓着礼服裙摆上的污渍,梨涡浅笑,不说话。
难道她改变主意了?郝驿宸的心一宽,这女人的善变真是一点不亚于他。
可他身后的人,显然不高兴了。
郝母连贵妇基本的举止仪态都不要了,一脚踹开房门。
郝姑母顿时打了个哆嗦,贴到安若身后,“哎哟,疯狗要咬人了。”
安若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这么说,你是准备拉着我儿子一起跳进泥潭了。”郝母盛气凌人地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