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安若垂下眼睑。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她突然想起郝驿宸那天抱紧自己,在耳边发出的嘶吼:要死就一起死!
“你还要恬不知耻的跟他一起去舞会?”
“对。”安若还是这一声。
“你……你这个贱女人……”郝母气急败坏,眼见她扬起手……可这一耳光却迟迟没有落下来。她怔怔地看着安若,不怒反笑起来,“安若,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人必自辱尔后人辱之。”
呃?安若不明白。可郝母已经一甩头,趾高气扬的出去了。
“不用理她,一只纸老虎而己。”郝姑妈热乎乎的搂着她,冲她伸出一根大拇指,“没看出来。你和驿宸一样勇气可嘉。比起当初我哥和他的‘小纸条’强多了!”
“小纸条?什么小纸条?”安若一头雾水。
“就是我哥的初恋情人呗!”郝姑母比出一个抛物的动作,“中学上课时,大家最爱玩的那一套……”
安若顿时卟嗤一下笑了。她本想问问这个“小纸条”,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最终还是忍住了。
可在外面沉默了半晌的郝驿宸。听到这儿,脸色一变,心里只觉得五味杂陈……
*
谢雨璇生日宴的这天早上。
一切都显得特别平静。可这种平静下又透着一丝难以形容的诡异。
尤其是郝母。
经过洗衣房的对峙后,她对儿子和安若,再没费过口舌。
只是在骆管家带着郝驿宸上医院拆除石膏时,意味深长的丢给安若,“劝你一句,今天晚上,你好自为之。”
安若坐在餐桌前,盯着她丰满合度的背影,实在猜不透她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晚,八点。
骆管家载着她和郝驿宸一起来到谢家。
谢家离郝家不远。
所以,在郝驿宸车祸受伤之初,谢雨璇才会天天不辞辛劳的两头跑。
今晚的谢家。灯火交映。宾客满堂,云香鬓影,杯觥交错。
别墅内外的每一处,每一个细节显然都经过精心布置,别墅的主人似乎决意要在来宾面前,呈现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氛围。
气球,彩带,拱门,香槟。
一场生日宴,活脱脱的布置得仿如婚礼现场。
当安若推着郝驿宸甫一出现,目光齐刷刷的聚来。一部分是冲着郝驿宸,更大一部分是冲着安若。
因为今晚的她,明艳动人,光彩夺目。那件差点被郝驿宸一手毁掉的礼服,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腰间几朵手工刺绣的蓝色妖姬,恰巧为她勾勒出三分高贵,七分优雅。
当几个抬着酒杯的男人,把目光放肆的黏在安若身上时,郝驿宸终于忍无可忍,越过肩头,握住她的手,“安若,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
“剜了一些人的眼睛。”还有人比安若更了解他的吗?
但这一次,安若明显错了。
郝驿宸挫败地摸了摸两条稍显麻木的腿,“我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站起来。”以一个高大的男人形象站在安若身边。
虽然,他拆掉了困扰他很久的石膏。可是,距离他真正的站起来,还有一段时间。他至少摆脱掉难看的裤子和燥热的毛毯。所以,今晚的他,除了不能站起来,比平日显得更俊逸清朗,风流倜傥。
“哎,驿宸……”又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眉飞色舞地迎上来。
然后,又是一番无休无止的寒暄,虚与委蛇的应酬。
如果说,这就是上流社会必备的功课,安若觉得不堪重负。
看着近在眼前的别墅大门,她踌躇地站住了。
“怎么,你害怕了。”郝驿宸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以为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场面,所以开始紧张和胆怯。
不!安若只是不安,非常的不安。而且,没有原由。
“呵!的确,你会害怕也正常。别看这儿歌舞升平,欢声笑语。其实,这里就是个战场。一个充满了尔虞我诈,没有硝烟的战场。”郝驿宸毫不掩饰内心的厌恶,把她的手握得更紧,“我小时候也很讨厌这种场合,总是躲在我父亲的身后。不过,他教了我一个小游戏……”
“什么游戏?”安若被他的话转移了注意力。
“他说,如果你要是睁大眼睛,仔细观察,就会在这些人群里,发现一些特别有趣的东西。”郝驿宸的脸上开始呈现出兴奋。
安若茫然的扫了一眼全场,除了一个个打扮入时的红男绿女,她什么也没发现。
“喏,你看见那边手上有五个戒指的胖男人了吗?”郝驿宸朝不远处,霓虹灯柱下的一个人,一扬下巴,“他一直不停的在拿手帕擦汗,而且,无论他对面的人说什么,他都只管点头陪笑。所以,我敢说,他今天晚上来这儿的目的,就是想从他对面的人的手上,拿到一分可观的合同。”团双住亡。
安若弯下腰,开始听他玩推理游戏。
“至于,他对面戴着眼镜的男人,”郝驿宸也把脸凑得离安若更近,“就是身边站着一个拎LV包女人的那个。”
安若寻着他的视线一起看过去。一个身材气质和郝姑母有点相似的中年女人,正拿着手里的名包,和两位太太吹嘘炫耀着什么。
“他们俩是一对夫妻。不过呢,一会儿,他的太太就会急着四处找他了。”郝驿宸令人费解地一笑。
“为什么?”安若完全忘记心里的不安,被他挑起了兴趣。
“你没看到她丈夫的眼睛,一直挂在泳池边那群漂亮的女模特身上吗?”郝驿宸不屑一顾地笑了笑,“所以,我敢肯定,一会儿,他就会和她们其中的一个,在车库里的某辆车内……”
说到这儿,他故意顿了顿。
安若听得兴致正浓,一扭头,对上他促狭的眼睛,“在某辆车内做什么?”
郝驿宸把脸贴得离她更近,“做我们上次在车上做过的那件事。”
安若一掐他的肩头,“禽兽!”
郝驿宸却之不恭,接着刚才的话题,“至于,那些穿着性感的莺莺燕燕们,相信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她们会坐在这里的原因。所以,踏上这块场地的每一个人,或为银码,或为私欲,都怀惴着他们各自的目的,相比较他们的心怀鬼胎。我们俩还算光明磊落吧!”
“可是……”安若想着郝母阴谲的笑容,又忐忑的咽了口唾沫,“故意在谢医生的生日宴上宣布我们的婚期……这样,真的好吗?”
安若觉得,这简直犹如当众给谢雨璇和谢家的人一耳光,而且,这比谢雨璇过去加诸在她身上所有的羞辱,还要过份。
“你就当这是在帮我。”郝驿宸收起前一刻的顽劣,目光沉毅。
“呃?”安若不解。
“帮我在亦安,被雨璇的父亲压制了这么多年,出的一口恶气吧!”郝驿宸斩钉截铁。
安若愣怔片刻,点了点头,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谢家宽绰的宴会厅内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灯光闪烁处,安若仿佛还看到了一些媒体记者。
一场普通的生日宴,为什么还要请记者?安若内心的不安,又开始蠢蠢欲动。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拨开人群,朝他俩大步流星的走来。不是别人,正是谢雨璇的父亲。
他看到神情拘谨的安若,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尔后,一声讪笑,“驿宸,你这是什么意思,带她来向我示威的吗?那天我说的话,你忘了吗?”
“谈不上。只是有些事情,最终大家都要面对。”郝驿宸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地说,“更何况,您不是早就从我母亲口中,知道我要带她来了吗。”
谢父抬着酒杯,自嘲地摇了摇头,“没想到啊没想到,自从你父亲去世后,我一直拿你当半个儿子。还以为有一天,能把亦安的股权当嫁妆,随着雨璇一起嫁进郝家……”
郝驿宸一扯嘴角,反唇相讥,“呵,伯父若真拿我当儿子,就不会趁着我在国外赶不回来时,低价诓走我妈手上的股权。”让他如今在亦安的地位如此尴尬,经常陷入两难。
“这么说,你是坚决要让我们家雨璇伤心了。”谢爸爸愦憾地耸了耸肩,居然没有发火。
郝驿宸不置可否,表情绝决。
“那好吧!”谢父抿了口酒,换上一付温和的表情说,“从小到大,雨璇每一次生日,都是由我来致辞。这一次,换成你来怎么样,就算送给雨璇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
“OK!没问题。”郝驿宸一口应了。他明显感觉到安若躲在身后手,轻轻地顶了他一下,可他心里自有打算。
等谢父心满意足的端着酒杯离开。郝驿宸回过头,冲安若一挑眉梢,“怎么,吃醋了?”
拈酸吃醋只是一方面。安若是觉得这谢父的笑容里,分明有种阴谋的味道。
“把手伸出手。”郝驿宸突然要求。
安若不明就里,但还是照他的要求,把手交给了他。女肝台才。
郝驿宸扫了下眼,皱眉,“另一只!”
安若不知道他又在玩什么花样,换了只手,放在他掌心上。
郝驿宸笑而不语,把她无名指上钻戒取了下来。
“你……你干什么?”安若错愕。
“这个戒指任何女人都能戴,所以配不上你!”郝驿宸笑得很神秘,顺手把戒指装进兜里。
安若看着空空的手指,心里居然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傻瓜。自由自在的做一会儿你的安小姐吧!一会儿我会再给你戴上的。”郝驿宸安心的刮了下她的鼻子。
安若不快地睨了他一眼,眼角的余光。恰好扫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一前一后,鬼鬼祟祟地上了楼。
那不是郝姑父吗?会在这种场合下,看到他并不意外,可他旁边那个墩实的身影。分明是吴威凡的舅舅——吴胖子呀!
这两个人,怎么会搅在一起的。安若心生疑窦。身不由已的跟过去。
“你去哪儿?”郝驿宸拉住她。
安若掩饰道,“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郝驿宸没发现她有点魂不守舍,只悉心叮嘱了一句,“快去快回。”
“嗯。”安若点头,拨开人群。看到郝驿宸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于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了楼。
可刚才的两个人早已不见踪影,只有从楼下传来的喧哗,在一条幽深的走廊上回荡。安若贴着一道道紧闭的房门,小心谨慎地朝前走。快到走廊尽头的时候。突然听到两个男人的说话声。
她赶紧扭开最近的一道房门躲进去。
“你他妈的拍着胸脯保证过了,老子才会帮你的。可昨天警方都查到我公司,搬走了好几台电脑。”
这个骂骂咧咧的声音,安若听出来了,正是吴威凡的舅舅。他帮郝姑父做什么了?
“那是因为你们又涉黄了吧!”郝姑父冷嗖嗖的笑道。
“放你妈的屁!”吴胖子破口骂道,“老子再渣有你渣。上次人还没回R市,先雇车想撞死自己的侄儿,这次又专门请人攻击你侄儿的公司……”
安诺捂着嘴巴,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原来……这一起起针对郝驿宸的攻击,都是出自看似斯文和蔼的郝姑父之手?为什么?
“谁让他那个一毛不拔的妈,当年宁可把手里的股份低价卖给姓谢的,也不分我们夫妻俩一勺羹。”郝姑父愤愤不平地啐了口。“不过,这一下不用我们费神。驿宸好像被那个姓安的女人迷住了。今天公然带着她来谢家示威,我刚在楼下,看到姓谢的笑面虎脸都绿了。这一旦谢、郝两家彻底决裂,再拼个鱼死网破,就是我们坐收渔利的时候了。”
门外,顿时响起一阵放肆的大笑。
听到这儿,安若胆战心惊的摇了摇头。她没想到,郝驿宸的身边竟然藏着这么多不怀好意,虎视眈眈的眼睛。
商场如战场——我有多少的财富,就有多少的敌人!郝驿宸当初掷地有声对她说的这句话,至今还言犹在耳。可今天,安若才切实体会到,这句话中如履薄冰,步步惊心的味道。
不,不行!她冷静的甩了下头,她得马上下楼,去把这件事告诉郝驿宸。
她贴着门板,又听了一会儿。直到两个男人的脚步声,彻底的消失在走廊上,她才蹑手蹑脚的一扭门把……可房门,竟然打不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安若顿时慌了,门坏了,还是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她又使力地扭了扭。
“呵,别再费力了。”一个女人气定神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安若,这里可不是郝家,可没有郝驿宸的翅膀保护你。”
“谢雨璇,”安若一捶门板,急不可奈,“你刚才没听到吗?吴胖子和驿宸的姑父一直合谋着要害驿宸……”
“驿宸,驿宸,叫得这么亲热。你算个什么东西!”谢雨璇在门外咬牙切齿地骂道,“这楼上,除了你,我可没看到任何人。”
“谢雨璇……”安若又捶又打,急火攻心。她穿着礼服长裙,没带手机,没办法通知楼下的郝驿宸。
“叫吧,叫吧!叫得越大声越好,现在所有的人都在楼下,就算你把嗓子给叫破了,也没人听得见。对了,这是我们谢家最偏僻的一个房间。我也不确定这场酒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谢雨璇得意洋洋地说着,一边把手上的钥匙故意摇得咣当响,一边信步朝楼下走去。
“谢雨璇,你把我关在这里没用的。 驿宸很快就会发现……”安若扯着脖子叫道。
“呵,谁知道呢!等驿宸发现你的时候,你在这房间里会变成什么样了。”谢雨璇一边暗自嘀咕,一边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寻找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时间已经过去快二十分钟,郝驿宸低下头,至少看了三回手表。就算是孕妇,上个洗手间,动作也不应该这么缓慢吧!
他从怀里摸出一只首饰盒,黑色缎面的,盒角有一个用粉色的水钻拼贴出的“安”字。而另一个“若”字,则刻在铂金钻戒的背面。这是他为安若特意订做的。一会儿,他就要当众向安若求婚,并把这枚量身打造,独一无二的戒指,再戴到安若的手上。
可现在,离舞会开始,他正式致辞只剩下不到三分钟。他一推轮椅,转身准备去找安若。
一个女人,像月夜下的魅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定睛一看,是谢雨璇!
身为今天舞会的女主角,她的打扮和着装,不输给晚会上的任何一个女人。只是,她落寞的脸上少了一分像安若那样的幸福和光彩。
她悻悻地一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郝驿宸扯了下嘴角,笑得也很勉强。
“怎么,就你一个人,没带你的小护理来吗?”谢雨璇假装四下里看了看。
“你没见到过她?”郝驿宸拧紧眉头。他刚才还以为,安若迟迟不回来,八成是遇上她,被她困住了。
“谁?我要见谁?”谢雨璇一无所知的反问道。
难道是他太大意了!刚才,那么多觑觎安若的眼睛,他怎么就忽略了呢?郝驿宸懊恼地抹了把脸。回过头一一扫过形形色色,表情各异的来宾。
安若在哪儿?
被他们中间的谁带走了吗?
谢父,不可能?他再不折手段,也不会在女儿的生日宴上,做有失体面的事。
谢雨璇,好像更不可能?因为她无辜的表情,也着实不像装的。
这时,众人头顶上的主控灯全都熄了。只有一些紧贴天花板的灯筒里,发出零星稀疏的光亮。所有来宾的目光都投向主席台。
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也该像答应的那样上台致辞了。郝驿宸甚至看到谢父在不远处朝自己招了招手。
“对不起,雨璇,麻烦你转告你父亲,我要去找安若,不能上台为你致词。”郝驿宸当机立断地说道。
“等等。”谢雨璇拦住他,若有所失地一笑,“那么大个活人,在这个全是眼睛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走失呢?驿宸,我从小到大,过了二十八次生日。我爸爸就请你致这一回辞,你居然都不肯赏光吗?”
郝驿宸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儿,还是丢给她三个字“对不起”!
可谢雨璇固执地挡在他身前没动,“这样吧!我派人去帮你找。你上台给我致辞。我向你保证,在你走下那个主席台之前,我一定会帮你把安若找回来。”
郝驿宸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半是提醒,半是告诫道,“记住你自己的保证!”
谢雨璇心满意足的笑了。只是,藏在阴影下的脸颊带着一种怪异的扭曲。
是,在郝驿宸致完辞后,她一定会帮郝驿宸找到安若的。不过,只怕到那时候,不单单是郝驿宸,这个宴会上的所有宾客都会发现,楼上的某个房间里,会有一个衣冠不整,惨遭蹂躏的女人……
*
二楼顶头的客房内。
安若犹如笼中之鸟,束手无策的被困在里面。
房间没有露台,只有一扇能推开巴掌宽的窗户。
可窗下正对的又是谢家花园最阴暗,最偏僻的一个角落。
安若的嗓子都快叫哑了,也不见有人回应。
看来,谢雨璇说得没错,所有的人,包括谢家的下人,此刻都聚集在楼下的宴会厅。一时半会儿,大概都不会有人发现她。
可郝驿宸呢?
他在干什么?
隔了这么久,他总该发现自己不见了吧!
安若有气无力地靠在床头,正这么想着,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一拧门把,门开了。
“驿宸!”安若惊喜交集,坐直了身体。
可推门而入的男人,不是郝驿宸。而是,鬼头鬼脑,贼眉鼠眼的吴威凡。
安若心里一惊。她怎么会忘了,既然吴胖子都能出现在这儿,那么吴威凡……
“安若,你果然在这儿。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吴威凡一见到她,猥琐的五官就会一如以往的跳起八字舞。
安若什么也不说,冷着脸,站起来,就要朝门外走。但吴威凡张开双臂,像堵墙似的挡在门背后……
“啧啧!”吴威凡喜笑颜开地咂了咂舌,“安若,这姓郝的到底给你吃什么药了?你怎么变得……”
如果说过去的安若,只是一朵清水里的芙蓉。那么现在的安若,就宛如云端上的彩莲。
妩媚中带着一丝娇羞,成熟里又透着一点青涩。安若的美,经过爱情的滋润,好像全被郝驿宸释放出来。
“走开!”安若不想和他浪费口舌。
“嘿嘿。”吴威凡恬不知耻的锁上门,朝她逼近一步。
这两声淫笑,让安若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姑父。因为怀孕,她今天没有穿高跟鞋,那么……安若的目光在屋内四处巡逡,搜寻“武器”。
烟灰缸?她两眼一亮,刚迈开一条腿,吴威凡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
“吴威凡,你以为这里还是空无一人的人文馆吗?”安若心乱如麻。往后连连直退,“现在楼下全是人,很快就会有人发现,有人报警的……”
“报警?”吴威凡嫌她幼稚的干笑两声,“你以为这舞会大家就是来喝喝酒。跳跳舞的。呵,真单纯!这楼下不知有多少女人是来吊凯子。不知有多少男人是背着老婆来找女人的。哪场酒会上没几对偷情的野鸳鸯。哎,不说别人,就说这姓郝的妈,以前就是社交场上有名的一朵交际花。”
安若没想到,他竟然会和郝驿宸说出同样的话。酒,性和私欲,才是一场舞会的主旋律。
奢华下,永远藏着想像不到的靡烂。
就算她在这里被吴威凡**,大概也不会有人相信。更不会有人去报警。
“可郝驿宸不会放过你的……”
“啧啧,女人真是卑微的动物,遇险时永远只能寄希望于英雄救美。”吴威凡装腔作势地摇了摇头,“只可惜,你的郝驿宸正在楼下,忙着为他的谢大小姐念贺词呢。我真搞不懂,你跟着他注定没名没分,如果当初嫁我,今天也是风风光光的吴太太了。”
安若趁他得意洋洋,絮絮叨叨之际,想甩开他,谁知他像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一把抱住安若,就扑倒在沙发上。
“吴威凡,你这个混蛋,我已经怀孕了……”安若不敢动作太大,她怕伤及肚子里的孩子。
可吴威凡一听,笑声越发张狂,“那正好,我还没上过大肚婆呢……”
他一边发出难听的狞笑,一边又跟猪拱食似的,对准安若的脖子又啃又咬。安若一时间咬舌自杀的念头都有了。
砰砰!
突然,有人撞门。
吴威凡吓了一跳,停下动作回过头。
来人气势汹汹地踹开房门,一看房内这架势,顿时火冒三丈地揪起吴威凡,丢朝一边儿,“你这臭小子,一听你舅舅说找不到你,就知道你肯定躲在哪儿干坏事呢!”
“郝……姑父!”安若瞠目结舌。她万万没想到,破门而入的人会是他?
郝姑父一捋垂下的流海, 喘了口气,不由分说的拉起她,“行了。快走,要不,就赶不上了。”
安若不知道他说的“赶不上”是什么意思,但郝姑父看上去的确很着急。
“哎,安若,你别走……”眼见煮熟的鸭子又要飞了,吴威凡气急败坏的扑过来,郝姑父心急火燎,就近操起烟灰缸,对准他脑门就是一下。
吴威凡顿时头破血流,捂着脑壳,摇摇晃晃的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