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几乎没人知道。而且,也经由郝驿宸一手操办。
他昨天在安若面前,故意表示要去澳洲,就是想看看,安若到底会不会把自己的行踪,透漏给她身后的贺天擎。
再说安若。
一早来到医院,推开诊室的门,顿时再一次体会到置身花海的滋味。
只是今天,不是灿烂浪漫的郁金香,而是一天一地,争芳半妍的紫罗兰。
“这到底是谁干的?”安若忍无可忍。
究竟是谁,想把她的办公室变成花园和温室。
护士小丁耸肩解释,送花来的工人只说是老板的吩咐,其它的一概不知。最后,她狐疑地看着安若问,“安医生,你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是!她肯定在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得罪了一个有钱的疯子!可安若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个疯子,除了郝驿宸,还会是谁?
等清洁工处理完花束,安若照例不敢呆在室内。
她四处巡视病房时,正好看到程程和她的保姆,魂不守舍的在房间里找什么。
“怎么了?”安若敲了敲门。
“我的手环不见了。”程程愁眉苦脸的举高小手说。
安若蹙起眉头想了想,似乎有点印象了。
是程程天天戴在左手腕上,有两个像小猫铃一样的银镯子。
“不会是昨天晚上掉在泰迪之家了吧!”安若帮她回忆。
程程茫然地摇了摇小脑袋。
“好像昨天下午回到医院时,就不在了。”保姆插嘴说。
“那……”安若恍然大悟,“是不是你们帮她洗澡时,掉在郝先生的办公室里了。”
可昨天郝驿宸来到医院时,怎么一点也没提呢?巨吉私圾。
“爸爸说过,这手环很重要很重要,绝对绝对不可以弄丢的。”程程杵着床头柜,唉声叹气地皱起小眉头。
“怎么呢?”安若不解,看到伫在一边的保姆表情深讳,欲言又止,顿时明白了。
这镯子大概是程程从孤儿院里带出来的。比如,是她生父母留给她的信物。
“那我打个电话,帮你问问你爸爸。”安若拿出手机安慰道。
可这一回,郝驿宸为免再穿帮,已经暂时把她的号码,关进了“黑屋”。
“你爸爸,大概上飞机了。”安若听着电话里关机的提示音,遗憾地告诉她。
“那我们去爸爸的办公室找找吧!”程程猛的抱住安若,对着她的耳朵直吹热气。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程程的这个小动作,简直和郝驿宸如出一辙。
安若痒得直缩脖子,在她屁股上假装生气地拍了下,“等你妈妈来了,再带你去吧!”
她可不敢越俎代庖。
“嗯,我不要她。”程程干脆像树袋熊,把自己挂在了安若的身上,“我喜欢你,我爸爸也喜欢你。”
“不许胡说!”安若心里一慌,低声斥责。
“太太去日本了。早上老太太打电话来说的。”保姆如实禀报。
这女人,昨天还像宝贝疙瘩似的,抱着程程不愿撒手,今天又丢下生病的女儿,飞去日本干什么?购物吗?安若无法理解地摇摇头。
等她利用午休,驾车带着程程来到亦安大厦,郝驿宸正好和杨婕出门吃午饭了。
安若牵着程程,走进电梯。
上到一半时,走进来两个女人。
一个和她年纪不相上下,穿着亦安高管的制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而另一个年纪轻轻,身材瘦小,抱着厚厚的一摞文件,神情匆忙,一看就是公司新进的菜鸟。
“王经理,既然要销毁这些文件,为什么不就在楼下,一定要搬到楼上去呢!”菜鸟小心翼翼地问。
“你懂什么。待会放在我桌上就行。我亲自来弄。”王经理揣着手,爱理不理地说。
安若听见她的声音,禁不住探头打量了几眼。
她也似乎觉得安若有点眼熟……
“王秘书……”
“安小姐……”
两个人在视线相交的一瞬间,同时叫出对方的名字,又同时尴尬地扯了下嘴角。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郝驿宸身边的秘书。
“你……你怎么会回来的。”王秘书的笑容里,夹着几分心虚,“听说,你……你嫁了个有钱人!”
安若泰然一笑,当然知道她在心虚什么。
当初郝姑妈因故去世时,她大概是被谢雨璇收买了,公然做伪证谄害自己。
安若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她被困警局时,陷入悲观绝望时,两位丨警丨察声色俱厉的那一句质问:
你说郝先生还没有起床,可为什么郝先生的秘书说,早上八点到公司时,就已经看到他坐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了。
现在,这位王秘书大概和所有人一样,没想到自己会风风光光的回到R市。
而且,还是以贺太太和医学博士的双重身份!
“你还在郝驿宸的身边吗?”安若和颜悦色地问。
“没,没有了。”王秘书的表情,越发晦涩,“我……我调去谢董事的身边做主管了。”
“哦,那是升职了呀!”安若轻喏一声,没再说话。
气氛,一时难堪得不能再难堪!
“咦……这个不是程程吗?”王秘书没话找话,带着几分阿谀的味道,弯下腰来拍了拍程程的脸。
电梯刚好到了。
“我们该走了。”安若冷若冰霜, 牵着程程,直接走出了电梯。
她没有看到,身后的女人对着她的背影,不屑一顾的啐了一口。
事隔五年。
安若再一次踏进郝驿宸的办公室,看着灿烂的阳光从百叶窗的窗缝间透进来,她不由百感交集。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窗帘,沙发,茶几……还有郝驿宸的办公桌。
甚至,包括办公桌上的饰物和笔筒。
唯一不变的,大概只是窗户上的那几块玻璃吧!
她怔怔地盯着办公桌后的转椅,回想着她半蹲在郝驿宸面前,帮他搓揉伤腿,却被王秘书误以为两人是在……
呵!一切都仿佛是发生在昨天。安若不由自嘲的笑了笑。
“你们慢慢的找,等郝先生吃完午饭回来,你们还可以再问问他。”郝驿宸那位年近五旬的老秘书,帮她们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郝先生,吃午饭?他不是去澳洲了吗?”安若困惑不解。
“哦,是……是啊,瞧我这脑袋,一时给忘了。”这位秘书年纪大,但经验足。
她马上一拍脑门,不着痕迹的帮老板圆了个谎。尔后,尽快退出去,准备打电话通知郝驿宸。
安若仰起头,看着楼上那间独立的卧室……牵着程程,沿着金属的旋转楼梯,慢慢地爬上楼。
这屋里的家俱,衣柜,床铺,和楼下的办公室一样,也都换了……
五年前,除了那些深刻在脑海里的温存,她没有在郝驿宸的办公室里留下任何印记。
五年后,她又怎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看,在这儿!”程程从洗手间走出来,手里拿的正是她的银镯头。
安若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帮她戴起来。然后,又牵着她走下楼。
“咱们玩一会儿再回去吧!”程程扯着她的手央求。
“不好。你爸爸出差了,咱们不能在他的办公室里逗留太长。”安若摇了摇头。
“嗯~~”程程撒了会儿娇,丢开她的手,直接扑到了郝驿宸办公桌前。
安若也不明白,这空荡荡,刻板又没有生气的办公室,对她有什么吸引力。
“看,这个是我,还有爸爸。”程程抓起桌上的一幅相框,自鸣得意地说。
安若也拿起来看了看,照片上除了开怀大笑的父女俩,还有两条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狗,“黑子和格格,它们两个现在好吗?”
程程吃惊的瞪大眼,“你怎么知道它们的名字?”
安若顿时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呃……是你爸爸告诉我的呀!”
程程没有怀疑,点了点头说,“它们都挺乖挺好,就是有点老了。”
安若欣慰地笑了笑,摸着程程的头,扫了眼郝驿宸的办公桌。除了这一张照片,桌上再也没有其它的相框,看来,在郝驿宸的心里,程程和狗,远比谢雨璇要重要的多。
安若放开程程,任由她在郝驿宸的办公桌下钻来钻去的捉迷藏,自己悠然不迫的走到书柜前。
她记得……
当初这里有个小圆桌。
她和郝驿宸,还煞有其事的吃过一顿烛光晚餐。
只是,后来郝驿宸发现了她包里的避孕药,再然后……安若想着郝驿宸怒火中烧,把药片丢进马桶里的情形,不由又扬起嘴角笑了笑。
等她再回过头……
谢雨璇!
谢雨璇!
还是谢雨璇!
齐顶的书柜里,放着数十幅小相框!全被谢雨璇的照片霸占了视野。
这书柜,八成是由谢雨璇来布置的吧!
安若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从书柜时随手抽出一本《国际现代贸易组成》,无聊地翻了翻。
一张半页大的纸片,从书里掉出来,飘到了地面上……
安若定睛一看,原来那是半张对折的打印纸。她连忙弯腰捡起来,准备插回到书里。
可她灵光一闪,又鬼使神差的打开来瞅了眼:《都市时报》下周三财经版头条的样稿(配当日从美国发回来的照片)
这是什么东西?
安若不以为意。突然……她好像瞥到上面有自己的名字。
“今晨,亦安集团新一代掌门人郝驿宸先生,携同未婚妻安若小姐,一起为亦安科技敲响了纽交所的上市钟。
前段时间,坊间传言,郝驿宸先生与谢家千金谢雨璇已解除婚约的消息,今日得到证实……
郝驿宸当众向暗恋多年的爱人求婚,安小姐激动的当场洒泪,欣然接受,二人接下来预备在纽约第一时间注册并完婚。”
等等!
这……这是怎么回事?
安若张大嘴巴,瞠目结舌:这……这是五年前的报纸,为财经头条准备的样稿吗?是郝驿宸为她准备的?
可是……
可为什么……为什么和她在五年前看到的消息,完全不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若捏着纸条,靠着书柜。慢慢地滑到地毯上坐下。
她冥思苦想,把五年前破碎、陈旧的记忆一点一滴的粘起来。
那时,郝驿宸坚持要带她去美国……就是……因为这个吗?
他想握着自己的手,一起为亦安科技敲响上市钟,他想当众向自己求婚,他想娶的……他爱的一直都是她安若……
安若狠狠的吸了下鼻子。
原来。她从来就没有被郝驿宸抛弃过,而郝驿宸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她……
可他在计划这一切的时候,为什么……为什么就一点儿也没透露过给自己呢!
安若禁不住失声恸哭。
哭她错过就没有回头路的爱情,哭两个原本应该相守一生,却不得不天各一方,饱受煎熬的心……
安若哭得撕心裂肺,哭得痛彻心扉。
程程站得远远的,拘谨而畏惧地看着她,“安医生,你……哭了。”
安若靠着书柜,神魂俱乱地摇了摇头。
“你……你为什么哭,你……”程程话没说完,已经被她的情绪感染,瘪着嘴朝门外奔去。
“别……程程别去……”安若收了眼泪,吸了下鼻子,连忙出声制止。
等程程抽抽嗒嗒。回到她面前,安若一边咬着下唇,一边反过来哄道:“对不起,程程。我……我不哭了,你也别再哭了啊!”
程程点头,不一会儿便抱着一只纸巾盒,挤到她身边坐下。
安若抽出纸巾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脸,帮程程也擦干净眼泪,见她好像又要开口提问题,连忙说,“程程,让我一个人安静的想一想,好吗?”
程程乖巧的点点头,把纸巾盒塞到她手上,一溜烟的跑开了。
安若平复了一下情绪,闭上眼睛。把思绪带回到五年前。
既然郝驿宸安排好这一切,为什么当年他又会临时变卦,携同谢雨璇,突然半夜飞往美国呢?
自己当时离开郝家。丢失手机,直到丨警丨察再上门拜访,告知姑母遇害的这段时间内,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姑母死在郝驿宸房间的时候,他到底在哪儿,在干什么?
安若想着郝驿宸头上的那道伤疤,情不自禁的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难道,他就是在那一时刻,遭遇车祸失忆的?
不!或者……
他压根就没遭遇车祸,是有人杀了姑母,又把他给打伤了!
可……
安若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谁有那么大的胆量,敢公然在郝家打死姑母,又同时袭击他。
安若猜不透答案。
她干脆抓起自己的手机。
她现在就要打电话给郝驿宸,即使郝驿宸什么都不记得,安若也要问一问他,当年发生了什么。
她还要把一切,所有的事情,把自己和郝驿宸共同拥有的过去,把这张可能是被郝驿宸无意中夹在书中的“样稿”,把澄澄才是他亲生儿子的真相,全都告诉他!
可郝驿宸的手机,依旧显示关机。
唉,安若把头,朝书柜上懊恼的磕了下。
她看到柜子里那一天一地谢雨璇的照片,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她面无表情,看着其中几张在教堂里举行婚礼时的合影。
今天,安若才发现,这照片上的男人,笑容如此陌生,眼神如此的空洞,还有他隐藏在流海下的那道伤疤,如此的令人心疼……
安若捏着照片的指节发白。她咬紧牙关,把泛滥的眼泪,忍了下去。
所有的一切,都是谢雨璇,谢雨璇个丧心病狂的女人……
“安医生,怎么,你们还没找到吗?”郝驿宸的秘书敲响门问道。
“哦,已经找到了。是……程程舍不得走!”安若此时正站在郝驿宸的办公桌前。
把一本看似有点凌乱的文件,悄悄地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你看,我得出门办点事。”女秘书陪笑道。其实,她是按照郝驿宸的吩咐,得尽早的把安若打发掉。
安若心领神会,连忙招呼程程,识趣地离开。
等她牵着程程的手,坐电梯下到停车场,把程程送上车,然后俯身轻声吩咐,“程程,你安安静静的坐在车内玩一会儿,安医生的肚子突然疼了,我去上个厕所,很快就回来,好吗?”
程程听话地点点头。
安若微微一笑,迅速关上车门,又精明的四下看了看。
她不知道,就在她背后不远的地方。
郝驿宸正躲在一辆轿车内,把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她要去哪儿?
把小孩子一个人丢在车上,可不像是她的风格!
郝驿宸蹙起眉头,凝神沉思……
过了没多久,安若又回来了,她看上去似乎显得特别高兴,脸上洋溢着郝驿宸少见的神采和笑容。
很快,她便驾着那辆甲壳虫,驶离了停车场。
郝驿宸也终于舒了口气。
推门下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所以的一切,都和他离开时一样的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郝驿宸又像早上一样懒洋洋的靠着椅背,顺手去抓桌上,那份他还没有看完的文件。
可是……
文件不见了。
他倏然一惊,桌上桌下找了找?
没有……到处都没有!
“杨经理,你是不是把早上给我的那份草案拿走了。”他焦急地按下桌上的电话。
“当然没有。怎么了?”杨婕在电话答。
那……文件怎么会不见了!安若,程程,还是被别的什么人拿走了吗?
郝驿宸径直走出办公室,问守在门外的秘书。秘书也无辜地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那刚才除了安医生和我女儿,还有谁来过?”郝驿宸心里的不详在扩大。
他不希望这件事和安若有关,但他又隐隐觉得安若脱不了干系。
秘书如实答道,“我送安小姐和程程下楼,再回到楼上时,看到你以前的王秘书来过。她说,是我打电话叫她下来拿东西的,可我压根就没叫过她呀。”
“那她进我办公室了?”郝驿宸沉着冷静地问。
“不可能,办室锁了。安医生和程程走出来后,是我亲自锁的。”秘书斩钉截铁的强调。
郝驿宸相信她的话。
这位秘书跟了他五年,从未出过任何岔子。
那么……
“打电话,叫杨经理上来,你也马上跟我上来。”郝驿宸雷厉风行,一边大步流星的朝电梯走去。
谢老虎和几位老董事的办公室就在楼上。
此时,楼层一角的办公设备区,发出一阵阵机器工作时嗡嗡的蜂鸣声。
郝驿宸原来那位年轻漂亮的王秘书,从容自若的站在碎纸机前,把堆了一地,乱七八糟的文件,一张一张的快速塞进碎纸机内。
“你在干什么?”郝驿宸厉喝一声。他一眼就看到对方手里拿的,正是自己桌上的文件。
“天啊!”杨婕跟着冲上来,抓起刚从碎纸机里吐出来的一条条的纸屑,懊恼得好像都快要哭了,“这……这……”
王秘书两眼发直,不知所措。
“吵吵闹闹的,出了什么事?”谢雨璇的爸爸听到动静,一边用手帕捂着嘴巴咳了两声,一边从他的办公室里走出来。
郝驿宸脸色铁青,从呆若木鸡的王秘书手里,夺过仅存的两张手稿,走到他面前,“你的人,去我的办公室,偷走了开发部刚刚交来的设计手稿。岳父大人,你知道,这些花了公司多少的人手,花了设计师们多少个月的心血吗?”
“驿宸,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口吻和态度吗?”谢父的脸色一沉,端起架子教训道。
五年了。巨刚介血。
虽然郝驿宸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但他依然桀骜不驯,依然难以让人驾驭。
尤其谢父在一天天的老去,而他气势正盛,气焰趋高。
“那我想请问,销毁文件这种小事,为什么要一个管理董事办公室的主管来做?”郝驿宸慢慢踱到脸色煞白的王秘书面前,一针见血地问道。
“嗯,这……这是因为谢先生吩咐,必需由我亲自来……”王秘书战战兢兢,似乎已经预感到将要大祸临头。
什么文件,重要的需要一位主管级的人物,来亲手销毁?郝驿宸顿时心生疑窦,朝堆在地上的文件走过去。
谢老虎的脸色微异,连忙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好了,好了。驿宸,你也闹够了。这里毕竟是我的地方。事情既然解释清楚,你就该带你的人下去了。”
“解释清楚?”郝驿宸犀利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逡巡,“她还没有告诉我,谁让她去我办公室,拿走这份文件,而且,还要迫不及待的毁掉它。”
“你这是想说,是我派她去偷你文件的?”谢父两眼一瞪,气急败坏地指出。
郝驿宸一语不发,目光清冷的看着他。
谢父很明白,他这是需要自己给他一个交待。
谢父僵持了一阵,然后,冲伫在一边的王秘书说,“行了。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谢先生,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王秘书顿时可怜兮兮的叫起来,“我根本就没进郝先生的办公室,也没拿过什么东西,我是被一个电话叫下去的……”
可惜,没有人听她的辩解。
郝驿宸心满意足,带着杨婕扬长而去。
两个人回到办公室。
杨婕看着抓回来的一把纸屑, 垂头丧气。
而郝驿宸靠着椅背,目光凝滞。
“郝先生,你觉不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杨婕回过神,“谢老虎干嘛要指派下属来你办公室偷这份文件。再说,把它毁了,只会让公司蒙受损失,对他个人有什么好处?”
“呵!”郝驿宸如同刚从水下爬起来的溺水者,长长地吸了气说,“这文件根本不是谢老虎派人来偷的。更不是王秘书拿走的。”
“那是……”杨婕彻底的糊涂了。
郝驿宸没再说话,只是聊胜于无的冲她挥了挥手,表示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等杨婕一头雾水的走出去。
他才站起来,走到窗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楼底一辆辆如甲虫般朝前蠕动的汽车。
他想起把程程一个人丢在车上的安若,想起安若在离开前四下扫视时,眼底闪动的精明和警惕。
安若,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从他的办公室内偷走文件,为什么还要塞进王秘书即将销毁的文件里,她这是要谄害王秘书,还是单纯的想让亦安蒙受损失,抑或,她想挑起自己和谢老虎之间的矛盾。
安若把程程送回到病房后,回诊室,先给自己泡了杯热茶。
望着茶杯上氤氲的雾气,在眼前妖娆的打着旋。想像着那位王秘书此时大概已经把文件全部销毁完。一旦等郝驿宸,或是他的秘书,发现他桌上的那份文件不见的时候……
安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是她偷了郝驿宸桌上的文件。
是她冒充郝驿宸办公室的人,给王秘书打的电话。
是她偷偷躲在楼上的茶水间,看到王秘书下楼后,及时把文件混进了需要销毁的文件堆里。
这位王秘书,既然当年敢帮谢雨璇做伪证陷害自己,借用此事,平步青云,今天就该受到点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