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刻意的模仿,还是天生使然?
姓言的看着她,若有所思的一笑说,“是因为你发现了某人交给你的东西,并非是你想要的。”
他一语中的,安若心里暗自一惊,“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姓言的顿了顿,从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爽快地放在安若的眼皮子底下。
那是一块索尼硬盘,虽然上面没有日文字符,但这显然……应该就是安若梦寐以求的硬盘。
“拿去吧!”姓言的大大方方的说,“我保证这一块,绝对不会令你失望。”
这男人为什么对她的事情了若指掌,无所不知?安若蹙起眉头,戒备地问,“言先生,你到底是谁?”
“呵,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愿意为你做什么。”姓言的虚怀若谷地一笑,“况且,你安医生,上一次答应和我共进午餐,不就是想利用我和谢家的关系,帮你谋得这个硬盘吗?”
“你……”安若一时语塞。自己的目的性,表现得这么强吗?
她负气地问,“既然明明知道我想利用你,你为什么还要帮我呢?”
“能被你利用,说明我还有点价值。总比一无是处的废物要好。”姓言的豁达地说着,把硬盘又朝她的方向推了推。
安若没有伸手去接。
她知道,这世界上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放心,我保证没有看过里面的内容。”姓言的敛起眸子,言之凿凿地说。
安若一扯嘴角,悻悻地一笑,“既然你没有看过,你又怎么能确定就是我想的东西。而且……”
这个连和谢雨璇最亲近的男人,都弄不到手的硬盘,他又是怎么弄到手的?
姓言的冲她耸了耸肩头,摆出一付“无可奉告”的外交姿态。
“说吧!”安若把一只手放在了硬盘上,觉得自己就像个久经考验的谈判专家,“你有什么条件?”
“呵。”姓言的也伸出一只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这一瞬间,安若有种想把咖啡,泼到他脸上的冲动。她几乎可以预见,对方会向自己提出什么过份的要求。
进一步的约会,或者,直接索取她的身体。
但对方只是把手心,轻轻贴在她的手背上,尔后,浅浅一笑,“安医生,我五年前,把你从泳池里救出来时,可曾向你提出过什么条件?”
安若一时语塞,表情略显惭愧。
“不过……”姓言的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道神秘的幽光,“这一次,我有要求。”
“什么?”安若的心,又悬了起来。
“你放心吧,我的要求不多,就一点。相信对于你,只是举手之劳。”姓言的藏头露尾,没有道破。
“到底是什么事?”安若戒备地问。
“明天早上,你自然就知道了。”姓言的洒脱地一笑,把一张钞票放在桌上,只给安若留下一个神秘莫测的背影。
*
而此时,坐在办公室内的郝驿宸,刚刚接到从楼下传来的消息,有人当众把安若带走了。
“是谢先生的助理。他当时说,谢先生会亲自来向你解释的。”保安队长在电话里,如实向他汇报。
谢昊亭?他为什么要把安若劫走?安若什么时候,又跟他搭上了?郝驿宸心烦意乱的挂断电话。
泼在身上的姜茶,连同衬衫,一起黏黏乎乎的贴在他身上,他站起来,准备去楼上洗个澡, 陡然看到桌上被安若丢下的硬盘。
让安若火冒三丈,翻脸不认人的罪魁祸首,显然就是它。
这硬盘,有什么问题吗?郝驿宸拧紧眉头,手脚利索的联接上电脑。
他用了比安若更快的时间,就弄明白这硬盘里装的是些什么。
当谢雨璇骚首弄姿的出现在屏幕上时,郝驿宸丢开鼠标,恼羞成怒的捶了下桌子。
谁?
这是……谁在他书房里装下的摄像头,又是谁特意偷拍下来,复刻在这张硬盘上的?
谢雨璇吗?!
这女人,居然恬不知耻到这种地步了吗?
更可恨的是他自己,不该没有确认硬盘的内容,就把它贸然交给安若。
自硬盘拿到他手里,就几乎从来没脱离过他的视线。
那么……
郝驿宸挫败的抓了下头发,只有可能是他被谢雨璇给耍了。
那女人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自己会和她生孩子,公然摆了他一道,还假装出一付可怜兮兮的样子。
还有,安若口中所说的程程,又是怎么回事?
最近,因为他不常回家,所以,也很少见到程程。
而且,即使回到家,程程好像也不太黏他了。
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郝驿宸想到这儿,当即拿着硬盘,抓起外衣,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
郝家,一如以往的平静。
谢雨璇正坐在花园的阳伞下晒着太阳,周围站立着几个郝家的佣人。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觉到安全,才不会认为有人想借机掐死她吧!
大概是有佣人告诉她,郝驿宸回来了。
所以,她的脸上迅速扬起了兴奋之情。
只可惜,她睁大的美眸,完全找不到方向,只是茫然四顾,希冀的叫了几声,“驿宸,是你,你回来了吗?”
郝驿宸没有理她。
他暂时还不想和谢雨璇算账,揣着硬盘,径直先上了楼。
他怒气冲冲的走进书房,像位嗅觉灵敏的猎犬,沿着房门,柜角,还有书桌下,仔细搜索。
果然,有这些不起眼的地方,他居然发现了三只针孔摄像头。
这到底是谁,什么时候给他装上去的?
郝驿宸七窃生烟,把它们一一拆了下来。
这时,谢雨璇正好在佣人搀扶下走进来,听到他在房里发出的动静,不解地问:“驿宸,你在干什么?”
郝驿宸把手上的摄像头,怒不可遏地丢到她脚边,吓得她顿时跳脚尖叫。
“你问我。我倒想问问你,这些摄像头,你什么时候让人装上去的。谢雨璇,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郝驿宸声色俱厉。
只把那佣人吓得战战兢兢,丢下谢雨璇,顾自逃离了战场。
“你……你在说什么?什么摄像头?”谢雨璇的表情很无辜。
但郝驿宸只是嗤之以鼻地哼了声,“你会不知道。那硬盘里的视频,又是谁录上去的?”
“什么硬盘,什么视频?”谢雨璇还是显得一无所知。
“呵。什么硬盘?”郝驿宸笑得越发冷屑,“就是你一本正经藏在你卧室里的东西。”
说着,他一把掏出硬盘,也丢在了谢雨璇的脚边上。
不说起这事也罢,一说起这事儿,谢雨璇好像也动怒了。
“郝驿宸,你不要太过份了。我问过昊亭。你明明已经把我藏在柜子里的硬盘拿走,你也明明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生个孩,可你现在却天天不回家。你别拿我当傻子,其实,你把硬盘拿去讨好姓安的女人了吧!”
“讨好?”郝驿宸又从地上捡起那硬盘,冷酷地瞅了她一眼,说,“你就是算准了我会拿这个硬盘给安若,所以,才故意给了个假的,是吗?”
“什么假的?”谢雨璇挥手辩解,“这硬盘只有一个,里面就是安若和其它女人的不雅照,哪有什么假的。”
“是吗?”郝驿宸对她说的话,当然一个字也不相信,“那要我放给你看看吗?哦,我忘了,你现在根本就看不见!”
“郝驿宸!”谢雨璇声嘶力竭的扑向他。
身体却擦着郝驿宸的肩头,直撅撅的朝书桌倒下去。郝驿宸面无表情的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在她的头撞到桌角的前一刻。把她拉了回来!
但她毫不领情,反手对着郝驿宸又拍又打,又踢又叫:“你现在也跟着那个姓安的女人一起来欺侮我,我已经忏悔,已经决定重新开始,你还这么狠心……我说了,这不是我干的,我干嘛要装摄像头,我哪有这么变态,我就算要装也该装到卧室里……”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呀!”郝母牵着刚刚放学回来的程程,看着乱七八糟,丢了一地的东西,一阵错愕。
程程被父亲骇人的面孔,吓得直往门外退。
谢雨璇却跌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她一边哭还一边念念有词的骂道。“落井下石……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落井下石,巴不得我不得好死。只有程程……只有程程才会心疼我……”
“程程!程程呢?”谢雨璇突然又抬起头,张惶无助地问,“我刚才好像听到她的声音了。”
“妈妈,别哭!”程程抱着怀里的洋娃娃,跌跌撞撞的走到谢雨璇跟前,体贴的帮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正准备走出书房的郝驿宸,看到这一幕,猛然打住脚。他回头若有所思的盯着抱在一起的母女俩,良久,突然明白。安若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当天晚上。
郝驿宸仔细地搜索了一遍卧室。
是谁说,他们的卧室里没有装摄像头?
郝驿宸在走廊上。把两个他从正对床头的柜子下发现的针孔摄像头,丢进了垃圾桶。
但正如谢雨璇所说。她没那变态,郝驿宸也相信她没那么变态。
那么,胆敢把摄像头公然装进他们房间里的人,是谁?
郝母,骆管家,还是郝家的佣人。
这些,看上去都不太可能!
那么……除此以外,还有一个能随随便便出入郝家,出入他卧室和书房,也不会被人怀疑的人。
郝驿宸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估向肠号。
谢昊亭,这家伙从小就行事古怪,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干嘛要偷拍自己和他姐姐的不雅视频,还把视频存放在……
是他偷了那块硬盘?早在自己去谢雨璇的房间取走硬盘之前!郝驿宸顿时恍惚大悟。
谢雨璇从日本回来的头一天,她这个弟弟就知道硬盘的存在了。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羞辱自己,还是为了羞辱谢雨璇?
郝驿宸想着那天在办公室内。昊亭拼命维护他姐姐的情形,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不管对方意欲何为,他现在都只能把这个问题暂时放一边。
郝驿宸站在程程的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房门,然后挤出一个微笑,走进去。
程程已经上床了,见到他,又忙不跌的爬起来,缩在床头,小心翼翼看着他的模样,着实有点可怜。
“程程,最近爸爸忙,而且又有点感冒。所以……”郝驿宸随手抓起一本故事书,想读给她听。
程程却慌里慌张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用了。
郝驿宸和颜悦色地说,“那你告诉爸爸,你是不是和另一个澄澄吵架了。”
程程又摇了摇头,睁得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恐惧。
难道,另一个澄澄在面对安若时,也是这种反应?不过,郝驿宸可不像安若那么没手段、没出息。
“程程,这个周末,爸爸带你去游乐场好不好。”
程程的表情果然缓和了些,但还是一脸提防,坐得远远的。
郝驿宸见收卖的效果不大,灵机一动,闭上眼睛,浑身发颤,就像在很用力的念着一个咒语。接着,他突然睁大眼睛,用手顶着鼻子,比出一个怪样。
程程顿时忍俊不禁的笑起来。
郝驿宸趁机把她搂在怀里,轻轻一拍她的屁股说,“好了,爸爸不是吃人的大怪物,爸爸一直是你的宠物小精灵,所以你有心事,就得跟爸爸说。”
程程的小脸,顿时又垮下来,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婉拒郝驿宸的怀抱,只是蔫蔫地嘟哝道,“爸爸,你是不是不要妈妈,不要我,要和安医生结婚了。”
郝驿宸早就料到她会冒出这一句,所以,不置可否地反问道,“程程,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安医生的吗?”
“可她是个坏女人。是她把妈妈的眼睛弄瞎的,她还故意勾引你,让你天天都不回家……”程程振振有词。
“胡说八道,这些都是谁教你的?”郝驿宸怒目圆睁。
程程马上瘪起小嘴,又要放声大哭。
郝驿宸连忙挤出一个微笑,安抚了一下女儿的情绪。等程程平静下来,他连忙又问,“那你,是不是也把这些话都说给澄澄听了。”
“嗯。”程程点头承认,“我骂了他,说他妈妈是披着画皮的女妖怪!生出他这个大鼻子的小妖怪。”
说着,她还伸手特意摸了摸郝驿宸高峙的鼻梁,似乎想把这个和程程一样的大鼻子给击碎。
郝驿宸没有理会,顾自陷入了沉思。
这谢雨璇对女儿的洗脑还真成功。她充分利用孩子同情弱者的心理,让程程轻而易举的倒向了她!
可澄澄呢?他为什么就不愿对安若道明心事呢?可见,安若这个妈,当得是有多失败呀!
*
第二天一早。
小丁就为安若揭开了姓言的昨天留给她的谜题。
“这一次不但有卡片,还有一份精致的礼物。”小丁艳羡的把一个四四方方,系着绸带的大盒子,放在安若的办公桌上。
“后天晚上,八点。”姓言的卡片上,就留着这么六个字。
后天晚上八点干什么?安若捏着卡片,不明就里。
“一定是想邀你去参加舞会。”小丁朝礼盒扬了扬下巴,一语道破玄机。
安若解开盒子上的绸带,果然看到里面躺着一件制作精良的礼服长裙。难道,这就是姓言的昨天所说的那个举手之劳的小要求,陪他去舞会?
“哇!”小丁捂着嘴巴,发出一声俗气的低呼,“这八成是专门为你订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