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郝驿宸似乎早就防到他会有这一招。
闪身躲开的同时,依旧紧紧地拉着安若的手,似乎怎么也不愿意松开。
但怒火中烧的贺天擎,迸发出惊人的力量,他像只被逼急的猛兽,不顾一切地扑向郝驿宸。
“我说了,叫你松开她的手!”他揪着郝驿宸的衣襟,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
“贺天擎,别以为你受了伤,我就不会对你动手。”郝驿宸忍着胸口被对方击中的痛苦,怒目相视,也扬起了手……
“别打他!”
安若奋不顾身的扑上来,挡在贺天擎的身前。
郝驿宸举起的拳头,正好捶在她的脑门上
安若顿时眼冒金星,“卟通”一声像失去生命的布偶,倒下去。
“安若。”
“贺太太。”
现场唯有的两个女人,杨婕和郝驿宸的秘书,忙不跌的上来,扶起了晕晕乎乎的安若。
尤其是秘书的这一声“贺太太”,解开了众人心底的迷团。
轻蔑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指责。
“安若。”郝驿宸脸色煞白,追悔莫及。
他弯腰刚要站到安若的面前,贺天擎恼羞成怒的推开他,“你滚开!”
“没……没事,我……我没事!”安若半梦半醒似的眨了眨眼皮子,冲着面前几张昏花摇晃的面孔,善解人意的挥了挥手。
她只是被打懵了!
但郝驿宸的这一拳头,下手可真狠。
如果,真是打在贺天擎的身上,甚至是伤口上,贺天擎肯定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吧!
安若觉得,挨了这一拳头,却阻止了两个男人的战争,也算值得。
“安若,”贺天擎的目光凝滞,心生怜惜拉着她,似乎想拦腰抱起她,又恨自己没有那个力量。
“你……你干嘛要这么固执啊。你的伤口怎么样,没事吧!”安若坐在地上,似喘非喘的问道。见贺天擎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她牵出一抹硬笑,撑着爬起来说,“那咱们走吧!”
贺天擎点头。
在旁人眼里,他们俩这一举一动,就如同一对情深情笃的夫妻。
而郝驿宸分明就是个不知廉耻的第三者。
当贺天擎随着杨婕和安若,走进电梯时,回头又狠狠地剜了郝驿宸一眼。
电梯合上门,开始缓缓下沉。
郝驿宸气急败坏的踢了脚身边的垃圾桶了,他没有办法留下安若,他没有办法阻止贺天擎带走安若,就因为安若,没有冠上他的姓……
下到亦安地下的停车场。
杨婕掏出钥匙,主动提出,“我的车就在那边,我先送天擎回医院。”
“不用了。”贺天擎一口婉拒,他松开杨婕扶着自己的手,把整个重心都压在安若的身上,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说,“今天谢谢你了。安若也开着车来的。由她送我回去就行了。“
“可是,安若刚刚……”杨婕想说,安若刚刚挨了郝驿宸的那一大拳头,现在整个人看上去还有点浑浑噩噩,她能开车吗?
“我,没事!”安若的肩头被贺天擎压得有点吃力,但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带着贺天擎朝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两人上了车,安若刚帮贺天擎系好安全带,正准备发动车子,贺天擎猝不及防的伸出手,擒住了安若的下巴……
“你为什么会来?”贺天擎半敛眸子凑近她,灼热的气息喷在安若的脸上,带着让人畏惧的愤怒。
他的力道之大,完全不像是个虚弱的病人。安若在他的钳制下。觉得下颌骨都要被他捏碎了。
“天擎。你……你弄疼我了。”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告诉郝驿宸,澄澄是他的儿子。”贺天擎好像被这个问题,纠结得快要发疯了。
“我……我没有……”安若百口莫辨。仅管她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但那是她想彻底理清和贺家关系之后的事儿。
“你没有?”贺天擎充血的眼睛。第一次在安若眼里显得那么狷狂,“那为什么郝驿宸会知道澄澄的生日。为什么他会说澄澄不是我的儿子!”
安若明白,这一定是上次和郝驿宸,带两人孩子吃饭时,留下的祸根。但她万万没有想到,郝驿宸居然对这种小事,至今还记得记忆犹新。“也许……是他自己调查出来的。”
她垂下眼睑的模样,在贺天擎的眼里,基本就等同于心虚。
“他调查过,他怎么可能调查的出来,你明明知道,早在美国,我就把澄澄的资料全都修改过了,你为什么还要总是灌输给澄澄,他是二月生……二月生的。”贺天擎声嘶力竭的吼道,整个人如恶魔附身似的,突然俯下身,攫住了安若的双唇。
安若本能的阖紧牙齿,抵卸着他的侵略,但下巴却在贺天擎的控制下,无处可逃。
她不喜欢这样的贺天擎,她不喜欢贺天擎这种带着报复性的强吻。更确切的说,她不喜欢贺天擎变成一头暴跳如雷的野兽。
安若还不等他启开自己的唇,一边拼命地甩头,一边试图掰开贺天擎钳住自己下巴的大手。
但贺天擎今天好像铁了心似的,要从她身上得到一个吻。
他空闲出来的手,绕到安若的背后,用力的扯了下她的头发。
安若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痛呼。贺天擎濡湿的舌,趁机滑进她张开的嘴巴里……
其实,他的气味,并不令人讨厌,甚至还带着一种淡淡的绿茶清香。他吻的动作,也不是那么粗鲁,怀着贺天擎本质特有的温柔,还有一种比郝驿宸更娴熟的技巧。
但……
是安若习惯了吗?
她更酷爱郝驿宸那总是带着一点薄荷味的唇齿,她更喜欢郝驿宸用强取豪夺的方式,来掩饰他略带生涩的吻技。
所以,安若抓住机会,抗拒地咬了下对方的舌头,但她刚甩开贺天擎的纠缠,转身想推门下车,贺天擎便扯住她的头发,稍一使力,又让她跌回到车内。
“呯呯呯!”
有人明目张胆的敲打着他们的车窗。
安若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贺天擎也不得不暂时放开她,从车窗向外一看。
杨婕正脸色铁青的站在车外,看到双颊绯红的安若,看到欲罢不能的贺天擎,她一撇嘴角,冷嘲热讽地说,“对不起啊,贺先生,好像破坏了你的好事。我是看到你们的车停在这儿,半天都不走,所以有点担心。”
“谢谢。”安若发自肺腑的对她说。
但贺天擎的抵触清晰可见,他面无表情,没有看杨婕,只是对安若冷冷的命令道:“开车吧。”
安若却没有动。她坐在驾驶座上,深吸了几口气,猛然推开车门,毅然决然地走下去。
贺天擎怒目圆睁地瞪着她。
“对不起,我想换口气,想一个人静一静,”安若隔着车窗,郁郁寡欢地看着他说,“天擎,我真的不明白,你今天为什么一定要来亦安,你为什么一定要和郝驿宸做对?你这样固执,这么的疯狂,你折磨的不仅仅是郝驿宸,你还折磨了我,折磨了你自己,以及……”
安若说到这儿,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杨婕。
“对不起,麻烦你帮我把他送回医院吧!”她平息怨气,冲杨婕点了点头,恳求道。
“安若!”贺天擎急忙推开车门,似乎想下车追她。
“你走开!”安若猛一回头,用充满委屈和呜咽的声音对他说,“你放心,我不会去找郝驿宸,我也没有告诉过他澄澄的事。但我有一条句话要送给你。天擎,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说完,她忍住眼眶里泛起的泪水,一个人沿着车道,慢悠悠的走出阴冷空旷的停车场。
大街上,阳光灿烂,车水马龙,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欣慰和幸福的笑容。
只有她,一如五年前,落寞的无处可去,无家可归。
“安若!”杨婕开着她的车追出来,贺天擎在车内冲她大声呼喊。他的嗓音也不知是被风吹得,还是因为忏悔,抖得厉害。
安若怨恨的没有理他,揣着手,吸了下鼻子,飞快的拐进街边的一处小花园。她沿着狭长的蹊径,在路边找了个长椅坐下来。
其实,贺天擎今天会变得这么偏执,自己也多少有点责任。
如果五年前,她没有那么懦弱,她能够勇敢独立的做个未婚妈妈,不需要贺天擎的帮持,一口回绝了贺天擎求婚,说不定今天的她,还能和贺天擎继续做朋友。
时至今日,是她把关系弄成这么复杂,是她把事情弄成了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死局。
这时,她眼皮子底下,冒出一只手。对方用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包纸巾,体贴的塞进她手里。
“郝……”安若抬起头,惊喜交集的表情,在对上言某人明澈的眸子后荡然无存。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错愕。
姓言的当然不能说,从她出现在亦安开始,自己就一直躲在暗处,偷偷地观察她。
“我要说碰巧,你会相信吗?”他泰然自若的一笑,大咧咧的在安若的身边坐下来。
“不相信。”安若抽出一张纸巾,擦干净眼泪,“其实,你也在亦安工作是吗?”
“呵。”姓言的坦然一笑,算是默认了。
安若想了想,一针见血地指出,“上次,保安抓住我时,帮我解围的那个人,其实是听命于你的吧?”
姓言的略显惊喜的看着她,“安医生,你……可真是比我想像中的,要聪明多了。”
“可是……”安若的表情,瞬间变得深不可测起来,“敢不屈从郝驿宸命令的人,应该是个地位和他旗鼓相当的人吧!可今天,在亦安的董事会上,除了郝驿宸,贺天擎,好像就只有一个姓谢的年轻董事。”
姓言的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你真是谢老虎的儿子,谢雨璇的弟弟?”安若难以置信,目光中顿时抹上了几分冷色,“谢先生,虽然五年前你救过我,但我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傻姑娘了。所以,不管你有什么目的……”
安若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对方突然伸手去怀里摸了摸,样子好像还显得特别的着急。
“你干什么?”安若戒备地问。
“拿身份证给你看。”姓言的从容自若地一笑,“省得你安医生以为,只有高高在上的董事们,才有资格踏进亦安的大楼。”
“我……”安若一时语塞,但马上又狐疑地看着他问,“那你能解释,五年前,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谢家的舞会上,你又是怎么从谢雨璇手里弄到那块硬盘的吗?”
这才是真正让安若怀疑他身份的地方。
“想知道?”姓言的神秘的一笑,似乎并不计较她对自己的质疑,站起来说,“那我们现在就一起去接你的儿子,然后,再带着你们一起去参加今天晚上的酒会。到那个时候,你自然就明白,我在亦安具体是干什么的,我又是怎么帮你拿到硬盘的了。”
安若没有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他。那天,她一时心软在电话里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可现在……估扔长巴。
“难道你又要出尔而尔?”姓言的两手插袋,潇洒不羁地说。
“我可以告诉你,我从来不喜欢酒会,不喜欢那种场合,都是源与五年前在谢家的那场舞会吗。”安若开诚不公,把对谢家的怨恨,明明白白的摆到了脸上。
姓言的弯下腰,深邃的目光里透着和郝驿宸相似的顽劣,“所以,你要知道,每一场舞会都是一次冒险,你是五年前那次冒险旅行的牺牲者,但谁知道,今天晚上,谁将成为这一场冒险的牺牲者呢?”
不等一头雾水的安若发问,他又附加了一句,“但我能保证,安医生,你绝对不会是今晚这场冒险的牺牲者。”
“我凭什么相信你?”安若冷笑一声。
“就凭我帮了你两次,却至今还没有做过一次有损你利益的事。”姓言的掷地有声地说,“安若,我不是郝驿宸,我不会把我需要保护的女人,孤零零的一个人丢在泳池边,任由坏人把黑手伸向她。”
“你……”
“安医生,如果我说,我就是在那一瞬间看到穿着白裙子的你,便认定要一辈子保护你,你会相信吗?”
安若的坚持被他眼底燃烧的火花,迅速瓦解了……
仅管这男人最终没有掏出他的身份证,但安若很清楚,一旦跟随他踏进希桥酒店的嘉年华会,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以及他过去可能撒下的种种谎言,全都会一一曝光。
那么,他真的不是郝驿宸口中的那个谢昊亭吗?
*
希桥酒店的宴会厅。
灯火辉煌,富丽堂皇。
男人们谈笑风声,女人们争奇斗妍。
大厅的一角,还专门开辟出一块介绍亦安经典游戏的介绍和游乐互动区。
安若身着一袭典雅的抹胸长裙。如一尾徜徉在海底的美人鱼,牵着澄澄的小手在希桥酒店的门前,一起走下车。
澄澄穿着一件笔挺纯白的小西装,严肃紧张的就像一位小绅士。
虽然,安若曾在电话里不建议孩子参加这种晚会,但澄澄却是安若为自己留好的退路。
一旦她发现这个姓言的有问题,马上可以以澄澄困了为借口。提前离开。
此时,跟随“言身寸”,踏上宴会厅前铺着天鹅绒地毯的长廊。安若手袋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言身寸”也陪着一起站下来。他弓下腰,点了下澄澄的小脸说,“妈妈要接电话,叔叔带你先进去,好吗?里面有很多有趣的游戏和表演哦。”估扔估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