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之下,郝驿宸当然更倾向于后者。
这谢昊亭真不愧是谢家的人,谢老虎的儿子,浑身上下真是长满了心眼。
可想算计他!
做梦!
自从五年前,郝驿宸的头部受过伤后,他几乎就与酒精一类的东西绝缘。
这一点,谢雨璇知道,但谢昊亭显然并不知道。
看着谢雨璇在床上翻来滚去,欲火焚身的模样,郝驿宸的站起来,冷眼旁观地问,“你不是一直想生个孩子吗?”
“是……是……驿宸,驿宸,给我……快给我……”谢雨璇浑身的血液,犹如沸腾般的灼热。
“那好,我去洗个澡,马上就回来。”
郝驿宸不慌不忙地关上了灯,仅管谢雨璇看不见,但他觉得对方依旧不配拥有光明。
他声音在黑暗里冷漠的像没有感情的怪物。他不慌不忙的走出客房,拨了个电话……
随后,嘴角泛起一丝近似冷血的微笑。会有人来满足谢雨璇,会有人帮她生孩子。
但这个人,绝对不是他!
他会为安若受过的所有委屈,讨回一个公道。
半个钟头后。
就在安若与谢昊亭急急忙忙奔向电梯时。
郝驿宸正在与2025相隔一间的2021号房里,像道无声的幽灵从门后面走开。门外的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安若啊安若!
就凭她对自己没有信心,瞒着自己生下孩子,又擅自带着孩子嫁给了贺天擎,郝驿宸觉得就该好好的惩罚她一番!
仅管在他按响门铃后,房内的两个人很快就走了出来,而且衣冠楚楚,明显什么也没有干,但郝驿宸依旧止不住内心的醋意。
他回到双人床前,懒洋洋地躺下去。
此时,澄澄正坐在大床的中央,一语不发的低着头。
他显然在生气,生气的对象当然是眼前和他有着一个相似大鼻子的男人。
因为郝驿宸趁着安若不在,摸进房间时,他睡得正熟。
被郝驿宸无缘无故的抱出房间,又换了张床后,他自然醒了。
“你这个妈妈真不称职,如果先前摸进你房间的人是个大坏蛋,你不就像被人偷走的妹妹一样,再也见到我和你妈了吗?”郝驿宸说着,用食指弹了下澄澄粉嘟嘟的脸。
只是,想起安若丢失的小女儿,他的心痛苦地一缩。那也是他的女儿啊!可为什么会找不回来了呢?还是那个姓贺的,根本就没用心去找!
郝驿宸暂时放下这点不快,侧着身子,笑眯眯地看着澄澄说,“所以,你这么傲娇不愿和和你妈说话,我还是支持你的。”
可问题是,澄澄不但对他傲娇,对他同样也傲娇的不肯说话。那横眉冷对的眼神,就像郝驿宸是个劫走他的人贩子。
“哎,你别这样看着我啊!”郝驿宸看出他眼中的敌意,所以想一心修复他们这么多年缺失的感情,“我是你爸爸。看看……看看咱们俩的鼻子。”
他仰上起头,想让澄澄看清楚自己的鼻子,可谁知,澄澄压根不关心。他原本睡得通红的小脸,突然变得更红,五官也莫名其妙皱在了一起……
郝驿宸当然认得这种痛苦的表情,他毕竟做过程程两年的父亲。
“喂喂喂……你等等……等等啊!”他一边大声叫嚷,一边从床上一跃而起。
但他还来不及采取行动,一阵像烂蕃茄臭皮蛋的味道。便在房间里迅速扩散开。郝驿宸差一点没被熏得死去活来。
“你这小子,你这臭小子故意的是不是……”他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拎着表情已经变得自然舒坦的澄澄,骂骂咧咧的走进洗手间……
*
安若一夜未眠,因为谢昊亭坚持,这个抱走澄澄的人。还潜伏在酒店内,所以,她愁眉不展,在酒店大堂内坐了一夜。
到底是谁抱走了澄澄?
郝驿宸吗?可这个该死的男人,不是还在谢雨璇的床上颠鸾倒凤吗?
安若望着大门外已经露出曙光的天色,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时,她的手机在包里响了。
她没精打采的拿出电话。看到是个没头没脑的短信:想见儿子。一个人到酒店地下的停车场来,坐标1309。
这是劫匪发来的短信吗?安若两眼一亮,知道1309指的是停车场的车位号。
那么……
她看了眼不远处,正和两个赶来的丨警丨察交谈的谢昊亭。然后,不露声色地站起来。
“你要去哪儿?”谢昊亭在她身后问。
“洗手间!”她揣着手,漫不经心的丢下一句,慢悠悠朝洗手间的方向靠近。然后,以最快速度溜进安全通道,冲下了楼。
1309、1309……安若心里默念着这几个数字,飞快的穿过一辆辆排列整齐的汽车。
1309号位上停的,居然是谢昊亭那辆黑色的梅赛德斯。
“澄澄!”安若一眼就看到了,被关在车后座里的儿子。那张大小嘴打着呵欠的模样,活像刚刚从一个美梦里醒来。
安若连忙拉开车门,激动的把儿子一把抱出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不知道,我做了个梦。醒来就在这儿了。”澄澄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玄妙。
“真的吗?”安若看着车后座上的毯子,顿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她拿出手机,马上拨通了谢昊亭的号码,“姓谢的,你这个疯子,你昨天晚上的戏码也包括劫走我的儿子吗?”
“什么?”谢昊亭在电话里一头雾水,“我昨天晚上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你可以让人带走谢雨璇。当然也一样可以叫人抱走我儿子。你这个王八蛋,不得好死!”安若怒不可遏的挂断电话,用毛毯裹着澄澄,一步步的走出酒店的停车场。
这时,一辆出租车就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样,不偏不依停到了她们母子俩的身前。
安若钻进车内,没有注意到直到汽车发动,澄澄都一动不动的盯着车后不远的地方,小脸上露出一个发出内心的笑容。
但安若却从他身上嗅到一股淡淡的沐浴乳的香味儿,还有……
“澄澄,难道你洗过澡吗?”安若发现澄澄身上的小西装不见了,但贴身的衬衣和小裤裤,都带着皂角的清香。这衣服也是被人洗净烘干的吧!
澄澄懒洋洋的揉了揉头,牛头不对马嘴的说,“大概……睡着的时候洗的吧!”
安若狐疑地蹙起眉头,发现儿子对她的话突然多起来,“澄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在瞒着妈妈。”
澄澄苦恼地皱起小脸儿,就好像他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安若从他脸上,居然看到了郝驿宸常有的故作神秘。
郝驿宸,那个混蛋,最好精尽人亡,死在谢雨璇的床上好了!安若把郝驿宸的脸,从大脑里无情的丢了出去。
*估低帅划。
郝驿宸回到亦安楼顶的办公室时,很满意昨天晚上事情的进展。
安若等于间接承认了澄澄是他的儿子。
至于澄澄……
郝驿宸拿出手机,看着自己和澄澄的合拍照。想到澄澄被他扒光衣服,像只臭哄哄的小毛驴给丢进澄缸,吓得哇哇大哭时,不由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叫我一声爸爸,我就帮你洗澡……”
“我把上次帮你买的枪还给你……”
“我给你买更多的玩具……”
“我带你去迪斯尼……”
无论他怎么威胁利诱,澄澄就是瘪着小嘴不说话。
“叫我一声爸爸,等你长大了,我就把程程嫁给你!”他迫不得已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这一次,澄澄终于有了反应,他蹙着小眉头,不解地看着郝驿宸,“可你又不是我爸爸。”
“谁说我不是。”郝驿宸蹲在浴缸前,仰起头,让澄澄看清楚自己相似的鼻孔。他已经从澄澄的语气里听出妥协的味道。于是,趁热打铁,借用女儿的名头,让澄澄彻底的对自己俯首称臣。
仅管到最后,澄澄也没对他叫出一声“爸爸。”但郝驿宸至少缓和了和他之间僵持的关系。
尤其当他辛苦了一个晚上,帮澄澄洗净烘干衣裳,又一路抱着他从安全通道走下楼时,悉心叮嘱他,千万不要透露这一晚上是和自己在一起,那小子居然谨记于心,真的一个字也没告诉给安若。
也不知,是这小子真有这么听自己的话,还是怕自己将来不把程程嫁给他!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郝驿宸看了眼来电,脸上的温馨幸福马上烟消云散。
他刻意等着手机多响了一阵,才不慌不忙地接起电话。
“驿宸,你……你在哪儿?”谢雨璇在电话里颤悠悠地问。
郝驿宸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心虚的味道,却不点明,故意对着电话打了个呵欠,就像刚刚被她的电话吵醒似的说,“不知道,好像……是在酒店的某间客房里吧!”
“你……你怎么会……”谢雨璇昨天夜里意乱情迷。现在一觉醒来,才发现与自己同床共枕,共赴巫山的压根不是自己的丈夫。
她迫不及待的想扭正这个错误,她迫不及待的希望郝驿宸什么也不知道。却不知,郝驿宸心似磐石,早就决定把她当初对安若所做的一切,以牙还牙的还给她。
“哦,大概我昨天喝多了,走错了房间吧。”郝驿宸的唇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说,“不早了,我得赶去公司,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叫郝家的佣人,马上赶过来伺候你。”
“不……不用了。我……我已经看得见了。”谢雨璇支支吾吾,说的却是实话。
她也没有想到,她的眼睛会这种时候神奇的恢复。
她在电话的那端,裹着被子坐在床头,望着眼前英俊潇洒,却也风*十足,一个劲的向自己抛媚眼儿的陌生男人,着实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吗?你突然看得见了?”郝驿宸故作惊讶的声音,透着有趣。
那么,她一定看清楚自己为她安排的漂亮的男公关了吧!不知,她可否还算满意。
“驿宸,昨天晚上,我们两个……”谢雨璇在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变得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起来,“你怎么能在做完那种事之后,就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呢?”
“有吗?”郝驿宸眯着眼睛,阴鸷的笑了。
这女人的脑子转得可真够快的。她当初也是像这样算计安若,算计自己的吧!
还想拿他当五年前失去记忆的傻子糊弄吗?
那好,他就暂时先认着好了!
“有就有吧!做为夫妻,这不是……很正常的吗?”郝驿宸故意装出宿醉后的声音,浑浑噩噩地说道。
谢雨璇在电话里明显是松了口气。她挂上电话,看到眼前的美男子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穿好衣裳。抱着枕头扔过去:“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那男人笑得很妖娆:“刚才我不是已经说过,是你叫来的服务吗?”
“我叫的服务?”谢雨璇一头雾水。
“是啊,经理告诉我2708有人叫了服务。我走进来时,正好听到你在床上叫着想要……”那男公关收了郝驿宸的钱,自然照着郝驿宸的话,一套一套。编得滴水不漏。
“这里是2808,你这个蠢货。给我滚,滚!快滚!”谢雨璇欲哭无泪,泼妇似的又叫又骂。
像她这种身份的女子,何尝受过如此羞辱,她庆幸郝驿宸并没有对她的话起疑心。
可是……
她绞尽脑汁的回想昨天晚上,是不是一时冲动。对郝驿宸说过一些不该说的话。
但郝驿宸刚才那不温不火的态度,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谢雨璇糊里糊涂,因为一切来的太快,光是突然恢复的视力,和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就足以让她的脑袋消化一阵。
“等等,”她叫住准备灰溜溜出去的男公关,“你昨天晚上用安全套了吗?”
“没……没呀!再说你也没要求。”对方纯属职业病似的,冲她犯骚地挤了挤眼睛。
“滚!”谢雨璇厌恶地丢出一个字。原本打算吃紧急避孕药的她,这时,摸着自己的肚皮若有所思。
这……万一要是……误打误撞的怀孕了,也许……她可以来个偷天换日……
*
如果,这女人刚才能老老实实的向自己交待,那么说明她还有救。
可现在看起来,她好像一点没有反悔的意思。那么至此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这就是此时坐在办公室里的郝驿宸的想法。
他丢开手机,吩咐门外的秘书,叫营销部的经理上来。
不一会儿,上次董事会坐在姑父身边,战战兢兢不停抹汗的胖经理,很快走了进来。
郝驿宸一扬下巴。示意对方坐下。尔后久久地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事实上,他也不需要说话,对方被他凌厉的眼神,轻易击溃了防线:“郝先生,这……这财务上的事儿真和我没多大关系,当我看到一季度的盈利时,也觉得很奇怪……”
郝驿宸半敛眸子,从鼻子里不冷不热的哼了声。
对方擦去额头上的汗,赶紧向他表忠心:“不过,我知道这件事好像和谢董事家的船舶生意有关。他们很可能拿了亦安的钱去填补亏空,再由财务总监在公司的账目上动了手脚。”
私设账目,挪用公款,无论哪一条,都足以让姑父和谢老虎在监狱里蹲上一阵子了。
郝驿宸闭上眼睛,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难怪人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没想到姑父这个老东西一直在干着吃里扒外,中饱私囊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