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荷尔蒙,原谅你选择别人适合晚上一个人在被窝里阅读。一定会给你带来独特的视觉冲击与心灵上的碰撞
1.大一女生对许多刚踏进大学校门的女孩来说,大一,等于长肉发胖二度发育。似乎高三时大家都被阴暗沉闷压迫成了枯黄的豆芽,终于在大一的时候得到解放,阳光雨露开始无私地给予滋润,豆芽们开始滋滋地生长,快速地变绿变嫩,转眼间,脆生生,娇滴滴,浑身散发着青春期荷尔蒙的气息。
似乎每个大学都有这么一句类似的歪诗,形容女孩子:大一娇,大二俏,大三急推销,大四没人要。
对刚刚荣升为娇字辈的我来说.推销与没人要还是完全没概念去想象的事。我刚刚把留了很多年的学生头打出层次,刚剐把眉毛修出形状,刚刚开始用橘色的唇膏,就开始谈恋爱了。
不管是与谁有约会,宿舍里的女孩子,个个是狗头军师:不要爽快地一次什么都答应,那会显得你没市场,不矜持;不要单独待到太晚,男生都是狼,月圆就变身:不要主动给他打电话,但是也不要不打电话--这个操作上很难吧?
以后想起来,大一时,就是在假惺惺地烦恼:哎呀,这么多人追.选谁才好?其实心里乐翻了。
2.水嫩的皮肤和残酷的青春痘
大二的时候,我有了男朋友.大三的张衡飞.计算机系,身高178CM,挺拔俊朗,非常受欢迎。会选他,除了因为他追得勤,懂策略,会揪住我的心,他的外表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张衡飞,我真喜欢你的皮肤,一颗痘痘都没有。不像有些人,看起来就脏兮兮。"
他扬眉一笑:"我那么爱运动,身体健康,内分泌正常,哪里来的痘痘给我长?"他摸摸我的脸,"我也很喜欢你的皮肤,水嫩嫩的,触感一流。"
过后我对朱聪说:"喂,我男朋友说运动有用,你多流些汗,把毒素排出来,应该就没这么多痘痘了。"
朱聪是我们班一个辽宁的男生。人家都说东北人高大威猛,他长得比谁都瘦小干巴,还黑,黑还不算,还长许多青春痘。特别讨厌看到他的脸,吃饭的时候看到,食欲完全消失,还伴随恶心想吐的症状。我们宿舍最没口德的桃子,说他厉害到让男人都怀孕--呕吐啊。
这个朱聪,他也知道我们嫌他的脸难看,开始还觉得羞愧,时间久了,他倒比我们还大方,听说他常常指着自己的脸唱对面的美女看过来。我一想到那样的情景就觉得寒毛直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啊,换了别人,只怕恨不得学阿拉伯妇女戴面纱了。
不过他还算识相,没在我面前唱过。
"班花小姐,干嘛拿你天生丽质的男朋友来刺激我?"
我只不过出于好心,想说如果运动有用,他的皮肤变好一点,对他是好事啊。干吗用这样挖苦的语气讲话?
当时刚上完一节英语课,朱聪坐我后面,侧过头,我就这样对他说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挖苦我,我生一下气,也就算了。没想到,这事还有后续。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班上男生都暧昧兮兮的,说有人昨天晚上说梦话了,506寝室的某位,是个天大的秘密哦。
大二的男生有时候幼稚起来,跟幼稚园的小朋友没什么区别。就听他们一群人起哄。好在快上课了,班长说:"这件事,知道内情的人,就只限于506的6个男人,除非那个人以后愿意自己亲口讲出来,其他人就不要传了。相信每个人都有一些事情不愿意别人知道,我们是成年人,成熟地处理这件事好吗?"
女生们蠢蠢欲动,越是秘密越想知道。不过这些幼稚的男生,在这件事上,却表现出了难得的成熟,之后一直到毕业,没有一个人讲出这个秘密是什么。
直到毕业后,我再遇到朱聪。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3.谁陪我度过失恋时光
我开始讨厌朱聪。其实跟以前也没有太多差别,本来也就只是一起上上课,其他时间很难得碰到,就算碰到,也只是打下招呼而已。现在我看到他,连招呼也省略了。
有时候碰到他,我的心情就不好。他一副惊喜的表情,我冷冷的,他尴尬了几次,就开始耍白痴了。就像以前,他因为脸上痘痘吓人,不好意思了一段时间,后来很懂自我调侃,满不在乎了。不管我怎么冷脸对他,他都是一副傻样子。
我跟张衡飞说:"天啦,怎么会有这样的男生?"
他笑笑:"怎么没有?你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跟我一样,要风度有风度,要face有face啊?"
张衡飞的确是要什么有什么,可是到我大三的时候,这个什么都优秀的男生要跟我分手。他说:"这是很现实的问题,我们性格不合,迟早要分手的。就算现在不分,以后也走不到结婚。"
这当然只是他的托词,实际上,他移情别恋,喜欢上一个已经工作了的女生,并且住到了一起。而我不同意跟他同居。撕破脸后.他说:"我是男人,有我的需要。你什么都不懂。"
当场我就放弃了争取他的念头。他觉得他有男人的需要非常伟大,表示他功能正常或者强壮,值得骄傲。
这个皮肤健康、给人阳光感觉的男生,实际上是这样龌龊的人,而我居然跟他谈了2年恋爱。
经此一役,我元气大伤。饭还是照吃,可是人却狠狠地瘦下去,头发掉得到处是,整个人像风干的橘子,枯黄、干涩、毫无水分、了无生气。我的生理反应似乎比心理反应还要强烈,内分泌严重失调,皮肤变粗糙了还不算,连痘痘都冒出来了。那段时间沮丧又难堪,以前的骄傲还在,可是变得失去了底气,于是更加恶形恶状,看谁都不顺眼。
可能大家都不擅长安慰人,也可能大家觉得失恋跟吃漏了一顿饭一样,并不打紧,下一顿记得吃饱就行了,所以,除了朱聪,居然也没有人安慰我。
只是朱聪的安慰也跟他的人一样,一点也不招人喜欢。他给我卓别林的电影光碟,说:"本来想请你去看电影的,不过我估计你也不会愿意跟我一起出去。那你就自己拿回去看吧。我看过了,很好笑。"
回到宿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那么难看,我还有什么挑剔的权利?
于是看《摩登时代》。可是我看得眼泪扑扑掉下来。
还碟给朱聪的时候,我说:"难看得要死,一点也不好笑。"
他就说:"外国的笑不起来.大概是国情不同,那我推荐你看周星驰的。"他给了我一堆周的电影,结果我看得更伤心,觉得周星驰真是一个最伟大的悲剧大师,他笑起来的眼睛里似乎含满了对这个世界的绝望。
我把他借我的片子全部扔到垃圾桶。他问我怎么样,我说:"你去坟墓里找它们的尸体吧。"
那个时候,我得罪了很多人,说话刻薄,对谁都没好脸色,对朱聪尤其过分,可是我记不得他对我有过笑脸以外的反应。
比较沉闷地过了一段时间.大四的人毕业了,我看不到张衡飞,心情慢慢好起来,人也慢慢胖回来,气色开始回复,一切又开始恢复。大四的时候,我谈了一场黄昏恋,是跟同班同学江津,我们的班长,属于各自失恋重新组合的一对。毕业的时候,我和江津去了同一个城市上海,一直到现在,再也没分开。
4.后来
毕业2年后,上海同学聚会,江津跟我是联络人,在校友录上公布了消息,留下联系方式,没想到,消失了2年的朱聪居然找到了我们。我激动不已,对江津说:"知道吗,那个时候,朱聪带给我很多安慰,可是我居然从来也没有对他说过谢谢。"
江津说:"你被宠坏了。"
我说是。然后逗他:"那我要单独约他出来吃晚餐,行吗7"
"行。"
"不吃醋?"
"不。"他微笑,"你应该谢他。"后来我才明白,江津什么都知道。
一见到朱聪,我伸出手就抱住他哭了。他拍拍我的肩:"好了,现在多好,哭什么呢?"
同学会上,有个同学喝多了,大着舌头说:"班花,你最幸福了,左边一个疼你的老公,右边一个爱你这么多年的同学,到现在还这么漂亮,没治了。"
当时,我左边坐着江津,右边坐着朱聪。我愣了,看看朱聪,他也吃惊不小。然后他笑说:"是呀,现在这个秘密总算讲出来了。"
看得出来,这两年,他成熟了很多,很大方,坦白地承认:"不过班花小姐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反正也没指望过。现在她跟班长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我心里,其实一直是明白的。哪个女孩子会那么傻,连人家喜欢自己也一点都察觉不到呢?只是我一直装不知道而已,因为心里从来没有考虑过他,就算失恋的日子里,他天天陪着我,我也打从心眼里觉得,凭他,怎么配得上我?当时无比自私自我又势利,以为自己青春美貌,就看不起长相差的追求者。现在,我是惭愧内疚的。我说:"朱聪,对不起。"
"以前,长青春痘,特别自卑,没有女生喜欢我,我就恨自己的内分泌。"朱聪的话让一千男生笑起来,似乎心有戚戚焉。
"你看我现在,脸上什么都没了,早就原谅自己当时的荷尔蒙了。不过如果你一定要说对不起,那我原谅你。"
后来,江津问我,恨不恨以前那个男友。我说,以前恨过的,但慢慢成熟了,很多事也就明白了,很多想法也就改变了。他也没有错,只怪当初他的荷尔蒙作祟。要学朱聪,原谅他,就像原谅他青春期正常的荷尔蒙分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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