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阙德民拉亮电灯,起床解了个小便。往事如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睡个好觉。明天就可得到芮梅了。阙德民有意识的放松一直处于紧张追忆中的大脑,不愿再多想了。他翻身上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起床,他就忙着作各种准备:剃头,刮脸,剪指甲,洗澡换衣服;准备好钱、工作证、身份证……
才下午三点,他就乘车来到了F市新华书店。上身穿一件又宽又大的褐色宽松衫,下身穿一条又短又窄的咖啡色西裤,戴一副西德进口的变色眼镜,穿一双又长又尖的棕红色皮鞋。
来得太早了。他不断的在书店门外踱来踱去,并不时的抬腕看表。那双略带忧郁而又不乏锐利的目光巡视着过往的行人。都三点五十分了,芮梅怎么还不来呢?最多再等半个小时,再没来可能就不会来了。他大方的走进书店,想买一本什么书看,借以打发这难捱的时光。
书店里很是冷清,买书的寥寥无几。阙德民发现书架上有一部他早就想买的书——《十日谈》,便果断地掏钱买了一部(上、下册),然后便找了个既僻静又能透过橱窗玻璃看到店内外动静的角落,一边伏在柜台上看书,一边四下里搜寻着芮梅。
“德民!看什么书哦?”深沉而不乏甜润的女声。
“芮梅!你让我等得好苦啊。我都等你半个多钟头了。”阙德民露出久等之后的欣喜,印证似的看了看表,一边将手中的书递了过去。
“《十日谈》……我是被几个熟人拖住了的,他们还在外面等我回去,你今天回去么?”
“什么?回去?!”阙德民甚为失望,吃惊地说。
“那你在哪里住呢?”芮梅一语双关。表面看起来,她这不过是随便问问,其实语气中包含着幽情。
“我想在F宾馆住。”阙德民故意顺着芮梅装蒜。口气却充满信心,比很有把握的说“我们在宾馆住”,效果要好得多。
芮梅诡秘地一笑:“那你得在这等一会吔,我去跟同来的那几位周旋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