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那又怎样?”
“我想帮你。”
帮我?
也是,现在除了他,还有谁能帮得上我。
可我摇摇头:“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钟彦博慢慢地走到我面前:“很有骨气,赞一个,可是你想过拒绝我的后果吗?”
后果?
“什么后果?”
他倚下身子,隔着办公室把脸凑到我面前:“如果你的官司打办理了,你以为只是电视剧被勒停映放这么简单?演员的演出费用,场地费用,各项费用,这些,我相信你能赔得起,顶多不要这个工作室了,而封家贤也输得起,毕竟是他是投资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会面临广告商的起诉?”
我怔怔地看着他。
我问:“你为什么帮我?开出你的条件。”
他笑笑:“我不是什么卑鄙龌龊的小人,不会要求你跟我上床,但是吃顿饭总可以的吧?”
……
吃饭的地方是秦记,那里的糯米包曾经是我最喜欢吃的,想不到他还记得。
他不慌不忙地吃着饭,这一顿饭竟吃了两个小时。
结帐后,我问他:“饭吃完了,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他笑了笑:“扶桑你还挺主动的嘛,既然你主动提出了,那我就带你去一个地方。”
“……”
钟彦博的车停在一幢别墅面前。
当我看到那幢熟悉的别墅时,禁不住呆呆地看了好久。
我淡淡地问:“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他答:“我也不知道。”
我推开车门下车。
这幢别墅,是当初我怀孕后他买下来给我住的。
居然还是当初的样子,几个保镖仍然忙忙碌碌,花园里有园丁在修剪着花草。有个管家打扮的人见钟彦博回来,连忙跑出来替他把车开进车库。
看着熟悉的场景,以前的一幕幕在眼前掠过,心底有个位置隐隐作痛。
钟彦博走到我旁边,我问:“不是说这里没有人住了吗?”
“自从回到A市后,我一直住在这里。”
“那你带我回来干什么?”
“带你来,看看我们的过去。”
……
真的是一切都没有变。
我走进去,看着那条林荫小径,以前一起住的时候,他带我饭后在这里散步。累的时候,他让我坐在泳池旁边的椅子上,他有时候会扎进去游上一圈。
再走进去,当初那个给我做饭的保姆都还在,她看到我,礼貌地叫我:“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钟彦博是怎么把以前的人一一找回来的?
我慢慢走上二楼。
那里,是我最不想提及的回忆。
两个婴儿房,一个男宝宝房,一个女宝宝房。
是否还像当初一样?
在男宝宝的门口,我站了好一会儿才推开门。
然后打开后,里面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一样东西。
另一间女宝宝房也是这样。
幸好里面已经清空了,否则我想我会失控,我曾多么盼望那个孩子能出生。
我又走到以前住过的房间。
那是我和钟彦博的房间。
令我想不到的是,那间房却是一切如昨。
就连衣柜里,也还有我曾经穿过的睡衣和以前穿过的衣服。
那件在美国穿过的红色晚礼服,一直是我最珍惜的,被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钟彦博还保留着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扶桑,怎么样?看到这些,你有没有明白我的心意?”
身后,钟彦博那沙哑磁性的嗓音响起。
我回头:“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不想明白?”
我看着他,“是的,一点都不想明白。我只知道你伤害了我,那一年你亲口说不想要我了,让我离开你。我和你之间确实有美好的回忆,但是在我心里,痛苦的回忆比美好的回忆多得多。”
他又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钟彦博一直是个阴晴不定的男人,那种哀伤的神情在他脸上没多久,他便又露出孩子般的表情了。
“扶桑,再要求你一件事,下去跟我游一会儿泳吧。”
那天下午,天气非常燥热。
既然我有事求于他,而他又不要求上床,只是游泳,我便答应了。
而下一秒,我做了一件令我自己也感到困惑的事,我居然准确无误地从衣柜里找到了我以前的泳衣,仿佛这里还是我的家一样。
泳池里,仅穿一条小小游泳裤的钟彦博身材仍然是那么完美,健硕,阳光。
他在水里穿梭着,像一条鱼儿一般。
我泡在水里面,觉得不游起来的话会浪费了这么清凉的水,便开始了蛙泳。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做过健身运动了,我才游了不久,腿突然就抽筋了。
梁扶桑,你真没用。
小腿处钻心的疼痛传来,我便游不动了,喊了一声“救……”便往下沉。
2米深的泳池,水一下子就没过了我的头顶。
又喝了几口水,才见不远处的钟彦博像条飞鱼一样穿梭而来,他游到我身边,嘴对嘴往我口中吹了几口气,然后带着我往上游。
泳池边,他把我放下,问我:“扶桑,怎么样,没事吧?”
我摇摇头,只是有些惊魂未定。
他抓起我的腿:“哪条腿抽筋?”
我指了指左小腿,“这条。”
然后他就抬起我的腿,把我的腿搭在他的腿上,帮我揉搓着。
抽筋的感觉消去后,他又温柔地帮我揉小腿周边的肌肉。
我恍惚了一下,竟感觉我们还是像过去一样。
我看着他。
而他也在看我,良久,他凑过来,马上要亲到我的唇了。
我偏过头去,不让他亲,并适时提醒他:“钟总,不要这样,你没有跟我在一起的能力,不如就让我回去吧。”
是啊,他怎么可能脱离得他的家庭,不顾何雪莉的反对跟我在一起呢?
他看着我:“以前可能没有,但现在有了。”
我不回答。
从房间的卫生间出来时,我已经脱了泳衣,并换好了自己的衣服,问钟彦博:“钟总,今天饭也吃了,别墅也来了,游泳也游了,能放我回去了吗?”
房间里,钟彦博也在换衣服,早上那套灰色西装他已经不穿了,现在换一套蓝色的,很骚包的样子,穿好衬衣,又拿出一根领带问我:“还会系这个吗?”
“……”以前跟他住在别墅时,他常常让我帮他系领带。
“你自己系吧。”
“你帮我系了,我就放你回去,”他还挺任性的,既任性又霸道。
我只好走到他面前,拿着那条灰蓝相亲的领带。他比我高出一个头,而且一动不动,气息逼人,似乎他身上有一种无形的震慑力,我居然出了几次错。
“扶桑,你在紧张什么?”他问:“你现在不是走女强人路线了吗?这样的你应该不会紧张了啊。”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终于把那领带系好了。
“系好了,”我抬头看着他:“我可以走了吗?”
“我送你!”他果断干脆地说。
“……”
秋海棠工作室。
还没到下班时间,所以当钟彦博送我回来的时候,一个个都用惊诧的眼神看着我。特别是安奕晨和杨姿。
安奕晨今天没有通告,刚好杨姿也在。
钟彦博竟没有跟杨姿打招呼,只跟我说:“好了,人已送到,我回去了。”
我连忙叫住他:“你答应过我的事呢?”
“等我通知!”
他倒好,轻轻松松就走掉了。
而我工作室的员工们却仍然好奇而惊讶地看着我。杨资更是马上走过来,盯着钟彦博的背影说:“扶桑姐,是不是彦博哥哥肯帮我们?”
外面的大办公室人太多,我让她进我办公室说。
杨姿进来就问:“扶桑姐,我怎么感觉彦博哥哥还是很爱你的呢?以前你不让我提他,但是既然你们现在已经重新见面了,为什么就不能问问他,当年他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看着杨姿,问:“为什么这么说?”
杨姿很少会这么神色凝重地说话,现在却拉着我的手:“扶桑姐,我知道你这几年过得很苦,那种苦是我无法体会的,我每次想到你所承受的这些苦难,心里就特别难过,所以你恨彦博哥哥是没错的,是我的话我也恨他,但是扶桑姐,你有没有想过这几年彦博哥哥身上发生过什么?也许他比你过得更苦呢?”
我“噗”地笑了:“他能苦到哪里?你别告诉我他当年被何雪莉卖到了偏远山区里,娶了一个农村最丑的女人,还被女人威逼一夜做七次,否则不让他下床?”
杨姿见我这个态度很无奈,只说:“希望你跟彦博哥哥好好勾通呢,因为我一直觉得你跟他才是一对,你比沈思晴更适合他。”
我笑着说:“别总是说我了,说说你和安奕晨,自从那一夜之后,你们怎么样了?”
杨姿露出害羞的状态:“算了,不跟你说了。”
……
几天后,负责《三生石》抄袭案件的律师通知我,天一已经自愿放弃了投诉,接受和解了。
我问律师赔了多少钱?律师说因为是钟彦博出面的,所以不知道赔了多少,但是应该不会比我们开出的价低。
我想把钱还给钟彦博。
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让我去他公司。
凯纳集团。
我刚进去,前台就把我带到了钟彦博办公室。
仍然是那间带假山和小喷泉的办公室。
他坐在那背景墙前,一股眸睨天下的霸气油然而生。
“你来了?”钟彦博问。
他的声音很沙哑。
奇怪,为什么前几天还好好的,现在声音又沙哑了?
想起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说话声音沙哑,后来就进了医院,做了扁桃体手术。也就是那一次,我发现自己非常喜欢他。
我觉得很伤感。
“扶桑,过来坐吧,”他指着办公桌前的那张椅子。
我坐过去,开门见山地说:“钟总,我今天是来还钱的,就是关于天一那个案子,你赔了多少,告诉我一个数。”
他摆摆手:“不用了,那点钱对我来说小意思。”
“……”
的确,凯纳虽然前段被我弄得股票下跌,但他毕竟是一个强大的商业帝国,几百万一千万对钟彦博来说只是小数目。
我坚持:“给个数吧,我工作室虽小,但不至于赔不起这钱。”
他也坚持:“就当我欠你的现在还你,行吗?”
我冷哼一声:“可我不是这么容易让钱打发的。”
“不是打发你,是真心想对你好,”钟彦博又咳了几声。
我忍不住,问了他一句:“不是扁桃体都割了吗?又长出新的来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扶桑你真可爱,知道吗?你可爱就可爱在以前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信。”
我疑惑地问:“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吗?当年你明明住院,动了一个小手术,后来连话都讲不出来了。难道你是骗我的?”
钟彦博笑得更夸张了,但笑后之后,脸上竟涌上一丝苦涩:“当年我说自己得的是扁桃体炎,你信了,后来我在电话里跟你说我不爱你了,你也信了,扶桑,你一直以为自己很强很聪明,其实你只不过是一个傻傻的小女人而已。”
傻傻的小女人?
我有些生气了:“钟彦博,你究竟都瞒了我些什么,能不能一次性给我解释清楚,还有这几年你莫名消失,究竟去了哪里?”
他朝我靠过来:“你真的想听吗?”
我点头。
“但是我说了,你又相信吗?”
我不点头,也不摇头,只说:“你先说我再选择相不相信你。”
钟彦博把他面前的苹果笔记本推到我面前,指着屏幕上的一处建筑说:“我消失的那几年,就是在这里渡过的。”
那是一幢临近海边的建筑,白色的墙,里面树木参翠成荫,建筑上面有几个字,可我看不清楚。
我带着一丝嘲笑对他说:“不错嘛,既靠近海,建筑又漂亮,跟城堡似的,很潇洒,像自在。”
他说:“没错,这就是你表面看到的东西,在你心里面我一直生活得很好,因为我有钱对吗?可是你再看看这几张照片。”
他按了几下键盘,调出几张照片来。
那照片的背景是一间病房,白色的墙壁,浅蓝色的窗帘,浅蓝色的被子,病床上,一个人正在床上看杂志。
那个人头发已经被剃光了,穿一身病号服,神情冷峻而深邃。
我惊讶地看着钟彦博。
他点点头,自嘲地笑笑:“看到了吧,这幢建筑的表面如你所说的既漂亮又潇洒,可是里面却每天上演着生离死别的场景。我就是在这里呆了三年。”
我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
……
……
……
钟彦博:
扶桑一直说我是一个风光的大少爷,除了有钱,我还有一点权,我在娱乐圈呼风唤雨,如鱼得水,所以在她眼里是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知民间疾苦的人。
我第一次见到扶桑,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
我记得那是在一个舞会上,本来就不想参加,所以我一直拉着一张脸。但是沈思晴不能理解我的表情,她以为我是一个天生就很冷酷的人。
我走在现场,这里所有人都很善长把自己掩饰起来,他们拿着酒杯,浅谈浅笑,说着所谓贵族该说的话,做着所谓贵族该有的动作。
除了那个女孩。
倒不是我看腻了名媛淑女,所以突然看见一个平常人家的女孩就觉得新鲜。而是那个女孩身上有种气质让我不知不觉地产生了迷恋。
她在点心区旁若无人地吃点心,吃得很快,却是有条不紊,她很漂亮,从侧面看上去很像一个混血儿,而且身材非常好,却天生带着一股冰冷的气场,她似乎很明白自己的立场,因为融不进去,所以干脆躲到一边。
我走近她,她正好转身,手里的奶油蛋糕碰到我的西装,西装马上就染上了一层油腻的奶油。因为自己的大意,她有些慌乱,却并不恐惧我,只说让我把西装脱下来给她洗。于是我告诉她,这件西装不能湿水,她这时才感到害怕,也许是怕自己赔不起吧。
我觉得她很可爱,有了想要逗一逗她的想法。可沈思晴却在这时出现了,很扫兴。
但是沈思晴跟我介绍了她,梁扶桑,扶桑花的扶桑。
这件事过去之后,我便渐渐忘了那个叫扶桑的女孩。直到有一天,我出席一个重要的商会,看到酒店门口站着一个礼仪小姐,觉得她非常眼熟,我这才想起她来。但因为是正式场合,我没有停下来跟她攀谈,而且她看我的眼神也很淡,我以为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直到有一天,我在一家餐厅用餐,那餐厅我很少去,可那天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就去了那里吃饭,鬼使神差地,又遇到了那个女孩。
我可以把这理解为命中注定吗?扶桑?
那个餐厅很安静,而扶桑神情冷漠地坐在那里,旁边有一个四十几岁的妇女,扶桑叫她张姐,后来,一个长得很猥琐的男人进来了。
我听到那个男人说“满意,六万,宏骏酒店”之类的词语,经过我大脑的一阵组合分析,不难理解这个女孩是要接受潜规则了。
我很难想像这个女孩也会走到这一步,也许是这个圈子本身就是一个大染缸。
为什么人人都说娱乐圈混乱,是因为娱乐圈很浮躁,为什么浮躁,因为收入不均,一个当红的艺人,一年挣几千百甚至上亿都是轻轻松松的事。但一个不红的艺人,她一方面要为生存担心,一方面还要看着当红的明星各种炫富。所以很多有姿色的女孩会愿意拿自己的青春赌一把。
我没心思再吃饭,出了餐厅后回到公司。
可我眼前总是浮现出一张神情淡漠的脸,一双似乎看透了宿命的眼神。
我可以自夸地说一句:我看人很准,尤其是女人。
直觉告诉我,像这样一个有着一双看透宿命眼神的女孩,不可能为了一部戏或者几个上镜的机会就把自己卖了。
我马上让人查了这个女孩。
果然,她选择接受潜规则是有原因的,卖身救母,呵呵,这么傻的女孩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接着我就做了一个决定。
也许是一生最正确的决定,也许是这辈子愚蠢的决定,目前我不怎么判断,我把那个男人换了,趁扶桑醉酒把扶到了我的房间。
扶桑果然是一个傻女孩,有着冷冰冰的外表,实际上却很傻,她以为是自己喝醉酒后上错了床,当我说出我的条件时,她也没有理由地答应了。
后来,我渐渐对她欲罢不能。
不但是她那高耸的双峰,还是纤细的腰肢、平坦的小腹,还包括她身上的气质。
傻乎乎的,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明明心里不想这么做,表面却一直在迎合,更傻的是,她以为我看不出来。
扶桑总说我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人。
是的,当她以为我每次召她过来都是为了上床时,我会很生气。当我旁敲侧击地对她好,以为能博她开心一笑时,她认为我只是钱多了烧的,这时我也会生气。总而言之,每当她不明白我对他的心意时,我都会生气。我更生气的是她总在我意犹未尽提到沈思晴。
而我也不能对她表白我的心意,因为我有我的骄傲,我怕拒绝。
就这么在一起两年,我终究忍不住表白了,也理所当然地被拒绝了。
直到那次我因为喉咙沙哑,几天都没好,平时身体一向不错的在我妈的怂恿下去了医院。医生说我长了一个喉咙肿瘤,不过是良性的,手术就可以切除。
我听从了医生的建议,做了手术。但我对外宣称只是做了个小小的扁桃体术。
这次手术最好的结果是,扶桑终于承认她喜欢我了。因为手术很顺利,我们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
我们渡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时光,我自认有能力保护扶桑,保护她肚子里的孩子,然而,我怎么算也算不过我那老奸巨猾的妈。
中国人有一种很可笑的传统,那就是愚效,不管长辈说什么做什么,哪怕是对别人造成伤害的,你都要理解为他们的出发点是为了孩子。
不可免俗,我也是这一类人。
当我妈站在高楼上威胁我时,我服软了,但我私下找了医生,让医生给我作弊,然而我妈比我厉害,她提前知道我有这么一出,提前就跟医院说好了,无论如何也要打掉扶桑肚子里的孩子。
那天,我在医院看着她悲伤,我内疚得无以言欲。
我没法面对她看见我时,眼中迸发出来的仇恨。
那样的仇恨,使我不敢看她,不敢找她。
特别是她在安奕晨家门口跟沈思晴说的那一番话,她说以后都不想再见到我,会恨我一辈子。
我以为只要我暂时不见扶桑,我妈和沈家就会饶了她。
有一天,我突然在家里晕倒。
保姆叫救护车把我送到了医院,在医院里,我被检查出肿瘤细胞扩散,已经恶化。医生说,也许我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活。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人便是扶桑。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她怎么办?
我又暗自幸庆,好在孩子不在了,要是我死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加上我妈的一路穷追猛打,她这辈子很难有活路。于是我干脆不再联系她,把别墅里的工人也解散了,让自己从她身边消失。
也就是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扶桑打电话给我,电话里她说想要见我一面。
想到我已是一个将死之人了,何必在这个时候再见面,再见面,也只是连累她。
于是我说出了那一番伤人的话。纵助名亡。
然而,半个小时后,我又陷入了自责当中,我不该作害她,不管我结果如何,我都应该跟她坦白交待,而且我想跟她过完最后的日子。
我打通了她的电话,只响了几声就挂了,再打过去,提示用户已关机。
第二天一早,我回到了以前和扶桑住过的别墅。
别墅门口空荡荡的。
地上,有我曾经送给她的那条秋海棠。
秋海棠的花语是守护。
扶桑,我让人订制这条秋海棠就是为了告诉你,我想守护你一辈子,可是你在后来的电影里,却理解成了“断肠花”,这让我感到啼笑皆菲。
再想想,让你造成这一误会的,其实是我,如果我能保住我们的孩子,如果我真的守护好你,你就不会误认为是我想让你痛断肠。
可是扶桑,你回来后做的一切计划,包括拍电影,映射凯纳,映射我妈,这些事情我统统都知道,但我不想揭穿你,如果做这些能让你感到好过些,那我绝对不阻拦。
捡到秋海棠项链之后,我再也打不通扶桑的电话了,我以为她已经离开了我。
是啊,离开我也好,与其跟着一个即将离开世界,又有一个狠毒老妈的人,不如离开这里,找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嫁了,过着普通的日子,虽然也会有婆媳方面的矛盾,但婆婆不至于狠毒到要拿掉儿媳妇肚子里面的孩子。
……
再后来,医生告诉我日本在治疗喉咙肿瘤的技术很不错,也许我可以飞到那边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