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前的忏悔[亲情篇]这样一篇爱情故事能让你感动,让你感到幸福。凄美和感人的情节,触动你我心灵最深处
父亲坟前不速之客
绵绵的细雨,带着初春的寒意,更显清明节的凄凉。这天早饭后,李炳根打着雨伞,拎着纸钱准备到父亲的坟头烧纸,以示对父亲的哀思。
想不到李炳根人还未走进坟地,老远就看见一位胖胖的中年男子正蹲在父亲的坟前烧着纸钱。他心里不禁倏地一惊,这是谁呀?他怎么在我父亲的坟前烧纸钱?有没有搞错啊?想到这里,他急步走了上去,打量了一眼中年男子,见他白白净净的,一副有钱人的穿戴,显得很有身份的样子,就诧异地问他:“你是谁啊?怎么为我爸烧纸钱呀?”
正在聚精会神烧纸钱的中年男子猛地一怔,慌忙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李老伯李士昌的儿子?”
李炳根想不到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问起自己的身份,还知道父亲的名字,心里更加疑惑起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给我父亲烧纸钱?”
“唉!”中年男子喟然长叹了一声,苦涩地说,“这话说来很长,能不能到你家细谈?”
李炳根见他这么说,便点了点头,连忙将给父亲烧的纸钱点了起来,然后又将一张塑料薄膜铺在父亲的坟前,在坟前磕起头。他磕完头,正准备收拾塑料薄膜时,中年男子拦住他说:“让我也磕几个头,替我父亲赎罪吧!”说着,便跪到塑料薄膜上,恭恭敬敬地磕了3个响头。
听中年男子说要替自己的父亲赎罪,李炳根止不住地打了个寒战。顿时感到父亲50多年的冤案有可能要得到平反了,心里止不住地一阵狂跳。
果然不出所料,当李炳根带着中年男子回到家中后,这位中年男子终于道出了自己的身份,他就是祸害父亲50多年的林祥飞的小儿子林思昌。
无端成了中统特务
1947年,李士昌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上海的一所大学。这时内战虽然打得正酣,但他始终保持着不问政治只读书学习的态度。一年后,国民党在战场上节节败退,共产党势如破竹,眼看就要打到上海。国民党为了挽回败局,便开始在上海的各大学里大肆发展中统特务,以便破坏共产党的地下组织,达到苟且残喘的目的。
李士昌虽然不问政治,但他的思想还是倾向共产党。所以当班上的一些特务同学想要发展他参加中统组织时,还是被他一口拒绝。不过,他虽然拒绝参加中统组织,但还有一些同学不肯罢休,经常主动找他谈话,特别是跟他相处得最好的同学林祥飞,经常利用他们之间的友好关系,鼓动他参加中统组织,但还是被他一次次婉言谢绝了。这倒不是他有意不给林祥飞面子,而是他对国民党早已彻底绝望了。
一年后,解放军攻打上海。兵临城下之际,大学里的一些同学,有的留下来继续学习,有的跟着国民党跑到了台湾。林祥飞作为大学里公开的中统特务头目,肯定是不能留下来的了。临走前的一天晚上,林祥飞又一次找到李士昌,劝他说:“士昌,你还是跟我一起到台湾去吧!你想想,你家是当地有名的大地主,共产党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士昌朝他苦笑了一下,开玩笑地说:“国民党连自己的江山都丢了,难道跑到了台湾就能怎么样了?”说到这里,他朝林祥飞耸了耸肩,又说:“我家虽然是大地主,但我父亲却是个开明人士,我又没有参加国民党的任何组织,我想共产党是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林祥飞愣了一下,想要再劝说什么,但还是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良久,他喟然长叹了口气说:“人各有志,既然你不想到台湾去,我也不好再勉强你了。只是如果有一天你后悔时,千万不要怨恨我。”
不久,上海解放了。由于李士昌倾向共产党,所以大学没有毕业,就随大军南下。后来很多地方刚刚建立地方政权,需要一批有知识的青年参与,李士昌便被抽调到无锡参加肃反工作组。
新中国成立后,李士昌又回到大学继续学习。大学毕业后,他回到老家的一所中学做教师。接着结婚生子,日子过得十分幸福。
1958年,积极要求进步的李士昌向党组织递交了一份入党申请书。让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党没有入得了,却结束了他一生的教师生涯。
入党是要政审的,于是学校便派人到李士昌上学的大学进行调查。结果在大学的档案里,查出了一份他参加国民党中统特务组织的名单,介绍人竟然是林祥飞。
李士昌知道这消息后,说什么也不相信。虽然林祥飞找过自己几次,要求他加入中统组织,可都被他拒绝了,自己怎么可能是中统特务呢?可白纸黑字,说什么也无法否认。
一个月后,上级有关部门给李士昌所在的中学下达了一份文件,内容是:鉴于李士昌参加过国民党中统特务组织,已经不适合在教育部门工作。学校接到文件的当天,就派校负责组织人事的副校长找李士昌谈话,要他体面地主动辞职。李士昌虽然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冤,却因找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参加中统组织,也就不得不辞去教师工作。从那以后,他几乎每天都在咒骂林祥飞,却于事无补。
为了生意四处奔波
再说,林祥飞随国民党来到台湾后,由于台湾只是一个弹丸之地,那么多国民党官兵和政府官员一起涌来,僧多粥少,林祥飞这个中统组织的小头目,当然也就没有他的一席之地。开始他还能领到一些生活费,后来由于中统人员过剩,资金严重缺乏,便再也不给他发生活费了。
没有了经济来源,林祥飞不想坐吃山空,便开始寻找工作。由于从大陆到台湾的人实在太多,一些体面的工作根本就轮不到他。无奈之下,他只得打些零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更主要的是,打零工是力气活,他虽然是个年轻小伙子,但过去从来没有干过什么活,又怎么能吃得了这份苦呢?他觉得这样下去,根本就不是个事。经过一番权衡之后,林祥飞决定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开了一家杂货铺,这样既能解决自己的生活费,工作又轻松。
想不到杂货店开张后,生意竟然冷清清,有时一天也做不到两笔生意,还不够交房租呢!其实主要是林祥飞本钱不多,没敢在街道上租门面房子,而是在一条巷子里租了一间十分不起眼的破房子。
很快一个月过去了,林祥飞盘点了一下这个月的生意,真让他尴尬得有点无地自容。他虽然心里早已做好了思想准备,但还是让他失望得想要跳楼。忙了一个月,赚的钱竟然真的不够缴房租。这样下去,不是要把自己也赔进去了?
一天上午,一名年轻少妇从林祥飞的杂货铺路过。另一名老年妇女突然问她:“兰芝,瞧你走得这么急匆匆的,想要到哪儿去啊?”
那个叫兰芝的少妇笑着说:“噢!是刘阿婆啊!我想到杂货铺里去买点糖。”
“哎呀!”刘阿婆一下子嚷了起来,指着林祥飞的杂货铺说:“兰芝啊!你是怎么搞的呀?眼前就是杂货铺,你怎么还要到别的地方去买东西呢?是不是嫌这里的东西不好啊?”
兰芝不禁惊奇地叫了起来:“天哪!我还真不知这里什么时候开了一家杂货铺呢!”说着,便走进了林祥飞的杂货铺。
那个叫兰芝的少妇买完东西走后,林祥飞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店面确实是太偏僻了,别说是流动顾客不知道有这么一家杂货铺,就连左邻右舍都不晓得,也就难怪杂货铺里的生意这么冷淡了!不过,要想花大价钱到街道上去重新租门面房,自己肯定没有这个能力。他现在唯一能改变自己销售窘境的,就是挨家挨户地打招呼,让这片住宅区的人都知道自己的杂货铺的存在。
从这天以后,林祥飞利用早晚时间,一家一户地跑,向大家打招呼,请大家关照自己的杂货铺。让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自从自己打了招呼后,杂货铺的生意竟然好了起来。不过他一点也不敢松懈,只要有时间,就向周边的居民打招呼,请他们关照自己的杂货铺。兰芝不但经常光顾林祥飞的杂货铺,还利用一切机会向熟人介绍他的杂货铺。渐渐地两人熟悉了起来。
教师沦为搬运工人
李士昌失去教师工作后,也就断了家庭经济来源。虽然妻子钱莉在一家粮店工作,但工资十分微薄,根本就不能养家糊口。于是李士昌便到处寻找工作,可一些单位领导一听说他曾经做过中统特务,根本就不敢接受。无奈之下,李士昌只能做搬运工人,这里只卖苦力,不讲什么阶级斗争和家庭成分。
可李士昌一个堂堂的少爷,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干过这么重的活?他第一次帮一家单位卸货,一百多斤重的麻袋刚背到肩,人一下子就被麻袋压倒在地上。负责搬运的老王急忙走了过来,没好气地对他说:“我说李老师,你根本就不是干这份活的料,还是去找其他活干吧!”
李士昌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赔着笑脸说:“老王,我要是能找到其他活干,是不可能来这里的啊!你就行行好,给我一口饭吃吧!”
老王的儿子曾经是李士昌的学生,所以老王对李士昌的情况还是十分清楚的,也十分同情他的不幸遭遇。可做搬运工不是一般人所能干的呀!他见李士昌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长叹一口气后,苦涩地说:“你再试试吧!如果实在不行,千万不能硬撑。”
李士昌道了声谢后,又继续背了起来。虽然这次总算是将麻袋背了起来,可走起路来像是喝醉了酒似的踉踉跄跄。由于背麻包是拿计件工资,每包两毛钱,多劳多得,所以大家也不跟他计较。就这样,一天干下来,他还能拿到一块多钱。
一年后,李士昌终于从一名文质彬彬的教师,锻炼成了一名身强力壮的搬运工人。都说劳动能改变人,这话还真是一点也不假。开始李士昌一天只能挣一块多钱,这时他每天已经能挣到两三块钱。这在当时工资普遍很低的年代,已经算是高收入了。不过,随着孩子的增多,家庭负担也就变得更重了。
一天晚上,钱莉见丈夫实在太辛苦了,于是买回了两只鸡蛋,煎给他吃。当她将煎好的鸡蛋端给丈夫时,3个幼小的儿女立即围了过来,6只眼睛刷地盯着碗里香喷喷的煎鸡蛋。看着儿女们贪婪的眼神,李士昌说什么也动不了筷子,于是便将两只鸡蛋分给了3个孩子。钱莉见状,惊叫了起来:“士昌,你怎么把鸡蛋给他们吃了?”
泪水顿时从李士昌的眼睛里夺眶而出,他哽咽着说:“孩子们从出生起,还没有吃过鸡蛋,我能咽得下去吗?”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抹了一下眼睛,痛苦地说:“我真是对不起他们啊!”
恋爱受骗惺惺相惜
一年后,林祥飞经别人介绍,认识了一位叫王晓燕的女孩子。王晓燕说自己家住台南的乡下,家里有一个做泥瓦工的父亲,还有一个比她小一岁的弟弟。她本来在这里的一家工厂做工,由于厂里不景气,厂里辞退了部分工人,她就是其中之一。林祥飞听后,连忙对她安慰着说:“既然这样,你就在我这里帮帮忙吧!”
就这样,王晓燕便留在杂货铺里帮着打点生意。两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感情不断升温,很快便同居起来。
一天下午,一位年轻小伙子突然来到林祥飞的杂货铺。见到王晓燕后,泪水满面地对她说:“姐,爸为人家做工时,不慎从屋顶上掉下来,伤得很重,可家里没有钱给他治病,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啊?”
王晓燕听后,顿时梨花带雨。林祥飞见状,连忙对他们姐弟说:“别慌,救人要紧。”说着,便拿出杂货铺里的所有周转资金,对他们说:“走吧!我们赶紧把钱送去,顺便看一下你父亲。”
王晓燕愣了一下后,连忙对林祥飞说:“祥飞,如果你跟我们一起去,来回要好几天的时间。杂货铺里的生意现在这么好,损失真是太大了啊!”说到这里,她沉思了片刻后,又说:“要么我跟弟弟先把钱送回去,待爸身体有所好转,你再抽时间去看他一下,怎么样?”
林祥飞想想王晓燕说得也有道理,便点点头说:“晓燕,就按你说的办吧!有什么情况赶紧告诉我。如果你爸没有什么大问题,你就赶紧回来。”
一个星期过去了,王晓燕没有给林祥飞捎来任何消息。半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音讯。林祥飞不禁慌了起来,便关上店门,直奔王晓燕台南的老家。可让林祥飞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他问遍了全村人,回答他的是这里根本就没有叫王晓燕的,也没有那个泥瓦工。这时他才如大梦初醒,原来自己被人放鸽子了。也就是说,社会上的一些女人,利用婚姻大事,专门骗取男方的钱财。一旦钱得手后,便消失得无踪无影。林祥飞不禁大叫一声:“报应啊!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呀!”
林祥飞从台南回来后,大病了一场。他没有钱看病,只能躺在床上等死。一天下午,那个叫兰芝的少妇突然来到了林祥飞的杂货铺。她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林祥飞,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她已经知道林祥飞所发生的事情,大概是惺惺相惜,所以特地来看望他。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兰芝是江苏苏州人,苏州历来出美女。她不但长着一副沉鱼落雁之貌,而且还是师范学校毕业的高材生,父亲是名医生,母亲是名小学教师,家庭生活还算小康之家。可让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在一次同学生日舞会上,她被驻军部队的张师长看中。紧接着这位张师长派自己的副官软硬兼施,强行将她娶为三姨太太。1948年下半年,国民党兵败如山倒。张师长见势头不对,便先将她送到了台湾,买了一套房子。为自己的将来做好了退路。想不到张师长将她送到台湾后不久,在一次战役中被打死了。从此,兰芝成了小寡妇。
其实兰芝第一次见到林祥飞时,就对他产生了好感。后来听说他跟王晓燕谈恋爱了,心里还感到十分失落。现在见他被骗,除了对他同情外,又燃起了新的希望。经过多次接触,兰芝知道他是个服硬不服软的男人,于是抹去眼泪,故作生气地骂着:“瞧你这副模样,哪像个男人?受了一点点挫折,就把你弄成这副寻死觅活的样子,真像个小女人!”
林祥飞经她这么一骂,突然醒悟过来,是啊!我曾经是堂堂的中统特务,连死都不怕,难道被这么点小事打倒?他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从店铺里拿了一些糕点充了一下饥后,便打开了店铺。
兰芝见自己的激将法起到了效果,十分高兴,就从身上掏出一沓钱来,对他说:“我知道你没有周转资金了,我先借一些给你。不过,到时你一定要还我。”说完,未等林祥飞答应,便将钱放到柜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祥飞有了兰芝这笔钱后,杂货铺又正常运转了起来。
迫于生计回家种田
三年自然灾害,李士昌一家人虽然没有被饿死,但一个个皮包骨头,风吹一下就会倒下。由于经济萧条,城里的搬运工也不好做了,有时一天干下来都挣不到一块钱。这时政府动员一些城里人到农村去,李士昌未等干部来做动员工作,便主动要求回老家乡下种田。政府为了鼓励城里人到乡下去种田,出台了一系列补助政策。凡是乡下没有房子的,可以按一家人口多少,免费砌几间房子,另外还能按人头给予一部分生活费。李士昌家过去虽然是地主,但老家的房子在解放初土改时,都分给了农民,所以老家已无一砖一瓦。县政府城镇人员下放安置办公室领导根据李士昌家的实际情况,除了给他家砌了三间房屋外,又每人给了50元的生活安置费。
李士昌由于在城里已经脱胎换骨成为一名搬运工人,所以到农村后,并不怎么感到干农活有多苦。只是钱莉由于一直在粮店里做营业员,别说没干过农活了,就连麦子水稻长的是什么样子也搞不清。但既然到农村来了,她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干了。特别是随着儿女们一天天地长大,相继到了上学的年龄,他们除了要吃饭穿衣外,还得要钱上学。夫妻俩为了多挣工分,便经常起早贪黑地干活。
只是祸不单行,半年后,钱莉由于劳累过度,加上冷暖不注意,得了严重的关节炎。起初她为了省钱,就是不肯到医院治疗,只是吃些药止止疼。
一个月后的一天早上,钱莉准备起床烧早饭时,感觉右腿失去了知觉。她活动了一下,突然感到右腿钻心刺骨地疼。她连忙推了一下身旁的丈夫,哭泣着说:“士昌,我右腿怎么这么疼的呀?”
李士昌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看妻子疼得满头大汗,知道情况十分严重,连忙对她说:“你等着,我去借辆小木推车,送你到医院。”说完后,便连忙走了出去。
钱莉本想阻止丈夫送她上医院,可右腿疼得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他们来到县人民医院,医生检查后,十分严肃地对她说:“你的关节炎十分严重,必须要住院治疗。”
夫妻俩一下愣住了,钱莉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说:“医生,你能不能开些药让我带回去吃啊?”
医生没好气地说:“已经这么严重了,你还不想治疗,难道你不要命了?”
钱莉又怎么会想不要命呢?可她要是住在医院,3个孩子吃喝拉撒怎么办?如果让丈夫回去,丈夫又怎么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县城医院里呢?无奈之下,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开药回家。由于失去了最佳治疗期,她后来付出的代价就是在床上一躺10年。
生活好转结婚成家
随着台湾经济的复苏,加上有了兰芝的资助,林祥飞的杂货铺生意渐渐好了起来。有时生意好时,忙得他根本就没有喘息的机会。兰芝本来就是靠坐吃山空过日子,有时在家闲得无聊时,便主动跑到林祥飞的杂货铺里帮忙。
林祥飞巴不得兰芝来帮忙呢!这样一旦什么货卖脱了,他才能有时间去进货。有几天杂货铺里脱货,偏偏兰芝又没有来,他十分焦急,于是便托买东西的人给兰芝捎信,要她赶紧来帮忙。兰芝来了后,便故作生气地说:“林祥飞,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的伙计了啊?”
“嘿嘿!”林祥飞慌忙朝她憨厚地笑笑,不好意思地说,“你不是借钱给我了吗?如果我不赶紧挣钱,真担心不知到猴年马月才能把钱还你呢?”
左邻右舍见兰芝经常在杂货铺里帮林祥飞打下手,先是感到有些奇怪。日子久了,大家似乎看出了一丝苗头来。于是有人便跟兰芝开玩笑说:“兰芝啊!你是不是看中小林了啊?”
兰芝听后,顿时满脸羞赧地说:“你们胡说什么呀?”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乐滋滋的,她真巴不得别人经常开这样的玩笑,最后弄假成真呢!
其实林祥飞也早有了这层意思,只是感到自己穷光蛋一个,根本就没有资本高攀。现在有人跟他们开玩笑,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他也跟着开玩笑说:“人家兰芝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我就是想要高攀,也高攀不上她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兰芝听他这么说,脸更是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她朝林祥飞瞪了一眼说,“你堂堂大学毕业生,我还怕高攀不上你呢!”
两人把话说到这份上,也就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很快便相恋起来。不久,两人便组成了家庭。
林祥飞跟兰芝结婚后,不仅有了安身之地,而且再也不饥一顿饱一顿地过日子了。每天都是兰芝将饭烧好了等他吃饭,杂货铺忙的时候,她便直接送到杂货铺里来。左邻右舍见他们夫妻如此恩爱,都羡慕不已。
文化革命雪上加霜
仿佛冥冥之中命运故意在跟李士昌作对,钱莉得关节炎瘫痪在床上几年后,一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李士昌作为地主的孝子贤孙、国民党中统特务,当然是不可能逃过这一劫的。
一天上午,李士昌家突然涌来一批造反派。他们进屋后,先将李士昌的家抄了个底翻天。见没有抄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便将李士昌拉到村里的晒场上开批斗大会。后来拉他游街,让他手里拎着一只锣,边敲边喊:“我是地主的孝子贤孙,我是死不悔改的国民党中统特务!”
李士昌被造反派批斗和游街了整整一天,连饭也没给他吃。晚上,李士昌回到家中后,就有了一种生不如死的念头。可当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妻子和3个孩子时,便放弃了寻死的念头。
从这以后,造反派几乎是三天两头地拉着李士昌批斗游街。李士昌好几次被造反派打昏过去,但他仍咬着牙挺了过来。一次,造反派在殴打李士昌时,村里德高望重的老红军张永群老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气冲冲地走上去,一把抓住正在殴打李士昌的造反派头头王二愣的手,十分气愤地说:“你还是人吗?他已经被你们折磨成这种样子了,你们还要把他往死里打?”
王二愣本来是村里一个游手好闲的光棍,文化大革命开始后,他便跳了出来,自封为红色兵团司令。他不仅在村里造反,还经常跑到公社去批斗那些靠边站的走资派。由于他敢打敢砸敢抢,很快手下便有了一帮乌合之众。不过,他虽然穷凶极恶,却不敢得罪张永群老人。所以张永群出面阻止他打李士昌后,他很快就住了手。从这以后,他便将批斗的对象转移到了其他村里。
李士昌经过造反派的殴打后,身体严重受伤。由于家里没有钱到医院里去治疗,他只能用些草药来治。虽然外伤好了,内伤却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所以别说是干重活了,就是一些轻活做起来也很吃力。在农村,干不了农活,也就挣不到工分。没有工分,到年终时,不但拿不到报酬,就连口粮也分不足。一家人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梦萦大陆无脸面对
光阴荏苒,转眼间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由于台湾经济的迅速发展,林祥飞的杂货铺生意也就变得越来越好。林祥飞和兰芝两人一合计,决定用积蓄下来的钱,在大街上租了五间门面房,开起了超市。
由于他的超市本着价廉物美、薄利多销的经营宗旨,开起来后,生意十分兴隆。不久,林祥飞又开了一家连锁店,因为直接到厂家统一进货,所以零售价格也就更加便宜了。
这时大陆改革开放,海峡两岸开始相互来往。一些国民党老兵纷纷回大陆探亲,还有一些商人到大陆投资。林祥飞也开始有了想回大陆的念头。其实自从来到台湾后,他无时不在思念着在大陆的亲人。
这年中秋节的晚上,一轮圆月从东方冉冉升起。正在陪一家人赏月的林祥飞,看着圆月,一股思乡之情涌上心头。他看了老婆一眼,笑着说:“兰芝,我们回大陆去看看吧!”
兰芝连忙笑着说:“好啊!我爸妈虽然都不在世了,但叔叔和婶婶还在,我正想回去看看他们呢!”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说:“祥飞,像你这种身份的人,能回大陆吗?”
林祥飞倏地一怔,是啊!自己不仅曾经做过中统特务,而且还害了不少人。就是大陆政府既往不咎,可一些深受自己祸害的人能放过自己吗?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大学里的好同学李士昌,更是万分愧疚。当年他发展李士昌加入中统组织不成,心里非常恼怒。后来为了多拿特务活动经费,他故意将班上一些同学的名字写进了中统组织的名单里,李士昌就是其中一个。也正因为有了这笔活动经费,他才有资本开了这家杂货铺。所以当自己被王晓燕骗婚后,骂自己是报应,就是这个原因。想到这里,他喟然长叹了口气:“唉!还是等等再说吧!”
虽然一时无法回大陆,但林祥飞还是经常请回大陆的熟人帮他打探老家和李士昌的情况。很快,回大陆探亲的人告诉他,他父母已于10多年前相继病逝。李士昌因为曾挂名中统特务,不但失去了教师工作,还在历届运动中,遭受到非人般的折磨。由于过分劳累,已于去年不幸病逝。林祥飞听后,半天没有缓过神来,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他除了为父母的去世伤心外,也为自己害了李士昌感到万分愧疚。
第二天上午,林祥飞开着货车去进货时,由于心里一直想着李士昌这些年所受的苦难,在拐弯处一分神,跟一辆迎面而来的大货车发生相撞。经医生抢救,虽然命保住了,但却失去了双腿和左胳膊,从此只能跟轮椅相伴。他想回大陆的愿望,直到临死也没能实现。
林祥飞在临终之前,拉着小儿子林思昌的手,泪水满面地说:“思昌,爸现在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李士昌叔叔。他是我大学里最好的同学,我却坑害了他一辈子。你无论如何要回大陆一趟,替爸到他坟前忏悔。并给他的后人一些补偿。这样,爸在九泉之下遇到他时,心里也就安稳多了。”
替父忏悔不计前嫌
今年年初,林思昌决定到大陆开连锁超市,并且顺便完成父亲临终前的遗愿。来到大陆后,由于种种原因,他一直未能来到李士昌的坟前替父亲忏悔。眼看清明节快要到了,这是祭拜的最好机会。于是昨天下午,他乘车来到了县城。今天早晨,他打的来到了李士昌的坟前,准备祭拜完后,再找李士昌的后人。想不到在坟前遇上了李炳根。
林思昌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满脸皱纹的李炳根,十分愧疚地对他说:“实在对不起!想不到我父亲一时贪财,竟给你父亲和你的家庭带来了这么多的灾难,我再次代表我父亲向你们表示忏悔。”说到这里,他从包里拿出一大捆钱,说:“这是50万元钱,虽然无法赎我父亲的罪过,但也算是我们的一份歉意,请你无论如何也要收下。”
“唉!”李炳根喟然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去接林思昌手中的钱,只是无限苦楚地说:“这都已经成为过去了,还说什么呢?有时钱能买到一切,却又无法买回失去的光阴。”说着,他将林思昌手中的钱放到他包里,笑着说:“现在我家的日子很好过,不愁钱。只是我父亲背了一辈子的中统特务黑锅,实在是太冤了。”
林思昌猛地愣了一下,诧异地说:“难不成你不肯原谅我父亲?”
“怎么说呢?”李炳根苦笑着说,“共产党跟国民党那么大的深仇大恨,都能一笑泯恩仇。难道我就这么鸡肠小肚?我想,既然你代表伯父来忏悔了,我父亲在天之灵,也不会再计前嫌了。其实你父亲一直都在忏悔着、思念着我父亲,真是难得他一片苦心了。”
林思昌听李炳根这么说,不禁倏地一怔,惊奇地问:“你怎么知道?”
李炳根朝他得意地笑了一下,说:“是你的名字告诉我的呀!我想,伯父不会无缘无故给你起一个思昌的名字吧?”
林思昌不禁恍然大悟,难怪小时候问父亲为什么给自己取这个名字时,父亲总是苦笑着对他说,这是在想念一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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