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画眉情缘这样一篇爱情故事能让你感动,让你感到幸福。凄美和感人的情节,触动你我心灵最深处
不就是放生几只鸟嘛,咋都那样大惊小怪呢?
齐方一路压着心中的不快,进了家门,往裤袢挂钥匙串,忍不住悻悻地说。
两室一厅,装修一般,墙壁上残留着大红喜字,空无他人。作书房的那间屋,挂了一圈儿鸟笼,不高不低,颇似灯笼。阳台上,也挂了两排,悬的高些。笼中,蹦跳着画眉。齐方若非自言自语,是说给鸟们听的。
吱儿,吱儿,吱——吱——吱。画眉纷叫起来。悠扬如缤纷的银线,家里装不下,伸楼外交织锦绣。两株水杉,蓬勃挺拔地越过对面五层楼顶,绿茸茸伸向阳春三月的云天,拂净白云,毕现蔚蓝。香樟树枝斜向阳台,肥硕的叶片凑来晃动,似动情聆听。
土画眉叫的调调,有些花。齐方悄笑:急啥呢,莫非要冲破牢笼私奔?蓝天白云下的水杉、香樟树上,野鸟远远地唱合。齐方望了说:急啥呢,等着嘛。
听说鸟市来了新鸟,齐方特意去看。 那些卖鸟的主儿,看到他,却扎成堆儿, 指着交头接耳,好像他变成了怪物。觉肚子饿了,一一查看了笼里的食碟、水盅,先给鸟们供午餐。去厨房,取蒸熟的小米和香油,匀匀地搅拌。
刚满六岁一天,爸妈在地里忙活,他在地头疯。跑着、跑着,咕嗵一声,跌井里了。井不深,是一口填了多半截的枯井。人没摔出大伤,他却吓坏了,咋也爬不上去了。在井底扯声哭喊,爸妈没来救他 —— 声音传上去,像蚊子哼,地里人压根听不见。眼看要黑了,村里村外寻不见娃,爸妈急疯了。小村临山,来了虫害,要出祸事呢。回地里乱找中,听到吱儿、吱儿地鸟叫。两只黑眼圈儿的土画眉,非旦不回窝,咋在枯井旁桑树上,叫个不停呢?赶去一看,儿子果然在井底。踡着身子,睡着了。从获救那时起,刚六周岁的齐方,就视画眉鸟,为救命恩人了。高考时报志愿,他填了生物系,立志研究动物的灵性。大学毕业分到市林业局,又在野生动物保护科。被简称为野保科的名称怪怪的,他在岗位上却越干越遂心。婚后不遂心的,还是因了鸟。起初,在小学当音乐教师的妻子,听到阳台上的笼养画眉叫,说像唱歌似的。尤其是救过他性命的那种黑脸噪鹛,俗称土画眉的,任随他买来养。谁知他不时置鸟笼,不断购新鸟,越养越多,她不容了。一次,发脾气说:一千块钱买几只那种黑不溜球的,你把两个人的爱巢,当成了你的鸟巢!竟摔鸟笼子,戳伤土画眉。齐方忍不住了,气不打一处来,说:邻居们都没嫌啥,就你嫌不清静?妻子一气之下火山爆发,厉声问道:一句话,你倒底是要我,还是要鸟?齐方也急了:怎么给你解释都不理解,要么你回娘家清静几天吧。啥,你说啥?盛怒中的妻子,指着他,说不出话来。突然提上挎包,转身离家走了。几天后,得知他狗吃粽子没改的,竟给书房那间屋,也钉钉子崩铁丝,挂了鸟笼。找上门来,甩出一纸离婚协议书,让他签字。齐方语塞,无言以对。她竟摔碎了墙上挂的结婚照像框,扯出放大的彩色照片,折了,撕下她的那一半,装进提包,留下协议书走了。
两个月无羁绊,书房里的鸟笼,逐渐顺墙壁挂了一圈。作为林业局的工程师,齐方参加过放生蛇,放生大鲵,放生离群失落的白天鹅。都是国家明令保护的野生动物。放生家养的画眉鸟,他没给谁说。一次去上河村袁家看一只异化变了色的白燕子,闲聊中给同行的林科长透露了。谁知上周二上班,赵局长叫他去一趟。坐在局长办公室,四十出头的赵局长,扔给他一支软中华烟,开口小齐小齐的,问起他放生画眉鸟的事。他说就是择时机,打开鸟笼,将鸟放了。那怎么行呢?赵局长说放生是一件大事,要他甭擅自行动,说局务会议要研究,时间地点商定了,届时举行隆重的仪式,还要请主管市长参加。他没吭声。赵局长看了他又说:画眉鸟是你的,可你是局里的技术干部,搞仪式造声势,既有对你的肯定和褒扬,又促使爱鸟意识深入人心,也为局里争了光,可谓一石三鸟,你想是不是这个理?齐方还是没吭声,缄默着。
他能说啥呢?同一件事,在不同的人眼里,因了不同角度,看法不同,做法便不一样。政府提倡爱鸟,却未禁止市民笼养鸟呀。这不,放生的时间地点还没决定呢,消息先传出去了。民众街花市旁的鸟市,平时他去蹓达,都爱招呼他齐工,今儿个熟悉与不熟悉的,老远看见他,非旦不招呼了,还扎成堆儿,神秘地议论呢。放生几只画眉鸟,咋都这样呢,相互惊异地问:真的吗?真的吗?不称他齐工,私下里把他的大名也改了。齐放!嘿嘿。说对了,齐放,一齐放飞。让本属自然的鸟们,再回大自然,享受应享的自由。
他没像往常那样悠悠蹓达,逐摊观看,和人闲聊,一声不吭地穿过鸟市,匆匆回家。
给鸟们的食碟水盅,添了吃的喝的,任其欢快地鸣叫。过了春分,画眉鸟一天比一天叫得早了。清明前后,赶早五点半,就叫了。尖利的叫声,划破夜空,挑出黎明。楼下的蔡老头,披着鸟叫声出门,去晨练了。中午欢乐一阵,鸟们该歇着了。自己也该吃午饭了,齐方归位了方凳,挂了带铁勾的竹竿,下厨煮方便面。一颗鸡蛋的蛋白质,恰好满足一天的需要,为了填饱肚子,他从壁厨取了两颗。刚打开液化气灶,坐上水,门铃叮咚,有人敲门。以为是蔡老头来下围棋,笑说这个棋迷。
谁呀?
回应的,是门铃的叮咚声。不是蔡老头,一惊。
扭开防盗门,却是她,和她母亲。
肖梅的外貌,其实是出众的;她的内心,是高傲的。言和也好,分手也罢,却让百货商场会计室退休的母亲相陪,则出乎意料。其执拗的高傲,烙着传统习俗印记,使着时尚春装的她,也难以脱俗。齐方开了门,叫了一声:妈,关了房门,说了一声:坐。让座声里,含有肖梅。然后,就去泡茶。
退休会计在沙发上落坐,接齐方递来的茶说:听说,你不养鸟了?
齐方惊诧,她消息蛮灵通的。
我把人给你送回来了,退休会计往茶几上放了茶说,不养就对了,都让着些,小两口哪有不闹别扭的,一闹别扭,就闹离婚,那咋行呢?齐方转身去倒第二杯茶。站着的肖梅放下挎包,连忙上前说:我来。齐方说:我来我来。两个人一推让,一旁的退休会计不坐了,她站起说:有一两只就行了,养那么多,干啥呢?瞧你们,都结婚三年了,工资都不少,也没要个娃,屋里没添置啥,又没攒两个钱。不养了最好,浪子回头,也不迟嘛。说了句我还去卖菜呢,开门走了。
家里,只齐方和肖梅两个人了。肖梅将茶递给齐方说:你喝吧。齐方挡说:你喝吧。肖梅指了指茶几说:那还有一杯呢。听出书房里,果然成了画眉的天地,肖梅说:你读书写东西,也不嫌吵闹?齐方说:非旦不觉吵,还引发灵感呢?肖梅斜睨了他说:怪人,其实,我也不是嫌吵图清静。见齐方坐沙发上了,她站在两个月前折撕结婚照的茶几旁说:如今养鸟之风盛行,本地出的土画眉,一天一个价,俏得很呢!其实,你也大可不必白白放了鸟。过去你一见土画眉,眼光一直,就不知银线为何物了,人家要多少价,你都掏钱买,劝你转手变钱,简直像要你的命。现在呢,也不能不左就右,走极端!
齐方说:局里要安排,我有啥办法。
肖梅说:啥时代了,这还要局里作主呀!
齐方说:我也想放生。
肖梅愣了一刻,转口又说:放了也好,一刀两断,免得藕断丝连,以致故态复萌。只要你回心转意,好好过日子,不再乱撂钱了,那张彩照,我再合成一张,合成更好更大的。
心火升腾,觉得口干,齐方抿了口茶。
肖梅也吮了口茶说:你可要记住喽,绝不能故态复萌!觉得大功告成了,盯见博古架上的那份离婚协议书,拿起拍了拍,从挎包里取出相同的另一份,说烧了它吧,转身去厨房。
在厨房高声嚷:啊呀你看,一锅水都要烧干了。齐方一惊,干脆去了阳台。
捏打火机提垃圾盆转来,看齐方站阳台上了,又在吹口哨逗土画眉,似在和鸟作告别,叫他来一块烧。
齐方没过来,她却愣住了。
茶几上,一式两份离婚协议书右下角,多了两个字:齐方。
墨迹还没干呢!
她捏着打火机喊:姓齐的!歇斯底里要发作,却气得说不出话来,牙齿间,只挤出两个字:混蛋!
齐方隔书房说:我等你回心转意呢,两个月白等了。看来人各有志,你爱咋办咋办吧。
叭得摔了打火机,咣当踢了垃圾盆,肖梅一把抓起两份协议书,怦得摔合了防盗门,撂下了一句带哭腔的话:白惊喜了一夜,刚才别关液化气灶门,烧死你才好呢!咚咚下楼走了。齐方站着,咋也想不明白,依她的职业,离不开美妙的音符,面对花朵似的少年,为什么不懂得维护心灵里的那块净土,享受愉悦呢?
听到齐方放生消息特惊喜的,还有一个人,也是位漂亮的女性。她比肖梅小两岁,姓罗名兰,是市广播电台的记者。
林业局的放生活动,罗记者大都随行采访过。最是放生大鲵那次,罗记者乘车又步行,同往白果岭以北的山溪。娃娃鱼从鱼篓倒进溪水那一刻,澄碧的水面,溅起雪白的水花和晶莹的水珠儿,荡出一圈圈涟漪。罗兰如鱼得水,凑近齐方和刘大爷,眼神随水波放大了。水纹小了弱了淡了,渐渐静成止水。被刘大爷购自集市收养了半个月的娃娃鱼,早没身影儿了。他们仍凝视不已。溪水映出仨人相貌不同的笑脸,倒映出他们共同背负的蓝天、白云、青山、绿树,被报社记者以合适的角度,抓拍了。珍贵的彩照,齐方一直压在办公室的玻璃板下。罗兰还专题采访过齐方,人鸟和谐相处地交谈,通过电波传出,罗兰的锐音和齐方的低声一问一答,曾引发肖梅的猜忌,在他们新婚的生活中,击起了不协调的涟漪。此处不说也罢。
齐方,你要放飞笼养画眉了?罗兰的电话打来时,齐方吃了方便面正在洗碗。
是呀。齐方不明白,这也有新闻价值。
罗兰问:你现在哪儿?
家里。齐方说。
你为何不对我说呢?罗兰在电话那头质问。
语气明显不满,齐方捏着手机,无言以对。
你等着,我马上就到。罗兰说完收线。
林业局大院后面西南方,是局里的家属楼。罗兰在楼下停了轻便木兰,经蔡老头指点,循着画眉鸟叫声,上了三楼。门铃叮咚声响,齐方开了房门。
罗兰进门就问:怎么,她还没回来?
齐方说:不会回来了。
罗兰扬起提包说:让我看你的画眉。径直穿客厅进书房,夸张地赞叹到阳台上。踅回书房迎着齐方,罗兰情不自禁说:真是画眉的王国,神仙的境界。齐方要去倒茶,她说随身带着,从提包取出一瓶绿茶,拧开瓶盖说:我先给画眉喂。齐方挡住她说:刚刚喂过水。她仰脸喝着问:说说你放飞的动机吧,不要大理论,要真实想法。齐方说没动机。
你怎么萌生了放飞的想法呢?罗兰问。
人家都天天溜鸟,我一没时间,二呢,这么多的,没法去溜。齐方说。
罗兰问:全放生了,彻底地溜鸟?
齐方说;对,鸟儿的天性是自由的。
嗯,罗兰收起绿茶挟腋下,开提包取出袖珍录音机,说:接着说下去,放生活动的具体安排和意义。
齐方说:这我压根儿没想。
又不是第一次,你怕录音?罗兰笑问。
我是真的没多想,齐方说,你采访赵局长吧。
罗兰不强求,收起录音机,吮了口茶,嘬起嘴学鸟叫,喜悦得蹦跳着叫。齐方笑说:看你,也成画眉鸟了。罗兰嘻笑不已,弯下腰抖着一头栗色卷发说:谁成画眉鸟了?任你关在笼子里,厌烦了又放飞呀!画眉鸟是已之最爱,放飞又引起肖梅的误会,聪颖的罗兰未婚,齐方自觉失口。罗兰笑说:给我开电视吧,反正还没上班呢,去赵局那儿也是等。转身坐客厅沙发上,靠那儿,往茶几上搁了绿茶,仍在笑。
齐方摁亮了彩电,递给调控板,记起她爱吃水果,忙去开冰箱。幸好,里面还有几只黄澄澄的橙子。
在中心广场放飞那天,天气晴好,仪式简短而隆重热烈。获得自由的几十只画眉,闪出竹笼一飞冲天,给包括市长在内的数百名观众,留下了美好的印象。罗兰的报道声情并茂,产生了良好影响。
谁知三天之后,也是中午,齐方突然接到了罗兰的电话,线一接通,她气冲冲地质问:
你怎能欺骗公众,愚弄媒体呢?
齐方听了,觉得突然,瞬即恍然大悟,要说明。那边不容解释,凶凶地问:
你现在哪儿?
家里呀,叫了声罗记者,仍要解释。
叫娘都不行,该曝光就曝光!罗兰说,你等着,我就上楼。
原来罗兰结束一场采访刚回办公室,座机铃响,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指名找她呢,说我就是罗兰。对方不通报姓名,声调怪怪地说:没想到你一个堂堂的大记者,也和姓齐的串在一起,狼狈为奸呢。什么人鸟和谐,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简直编谎言骗人呢。她听不明白,忙问怎么回事,让说清楚。那边说了句:你到姓齐的住的楼下一看就明白了。匿名电话她不想理会,记者忠于事实作正义报道,她恐吓电话也接到过。转念一想,事关齐方,骑木兰到林业局家属楼下,仰脸一着,肺都要气炸了。怪道那天放飞活动结束,她指着一地空鸟笼说:这些东西也没用了。齐方却宝贝似的,要司机开 130 客货两用车又拉了回去。她和蔡老汉上下楼好几趟,才帮他全提回家。仰望阳台上的鸟笼,听着画眉鸟叫声,不知他怎么又把鸟招回来了。她一只脚尖踩地,跨木兰上气冲冲地拨手机。
齐方开了门,罗兰不进门,质问他:
你怎么是这样的人!
齐方说有话进屋说,进了屋他却不说,请她进书房、去阳台,让她自己看。
书房和阳台高挂的鸟笼,都大开着小小的门洞,食碟有美味,水盅里有水,画眉鸟来去自由。对面的水杉,旁边的香樟,周围的树木花卉,成了鸟儿的乐园。粗略一估,竟数以百计。乐园除了画眉,还有山雀、班鸠、相思鸟,和许多不知名的鸟儿,无不形态奇异,羽毛美丽。
罗兰惊呆了。
罗兰陶醉了。
亭亭站在面前,狠不得伸开双臂,像白天鹅那样张开翅膀,去拥抱这个齐方。开天辟地以来,人类离不开动物,驯养许多动物,让越来越多的野生动物去掉野性,与人和谐相处。但像眼前这样和鸟儿相处的境界,却是绝无仅有的。记者见多识广,至少她没见过。
罗兰温润优雅似白天鹅,她却没有拥抱齐方。只任微眯的秀眼,对准面前男性的双眸,直直地盯着。倏然扑闪眼睫,躲过他的眼光问:画眉鸟怎么这样有灵性?
齐方说不只画眉鸟,啥鸟都有灵性,啥动物都有灵性,其实一切生物,自然界的一切,甚至砂粒和石头,都是有灵性的……
他滔滔的话语,灼灼的目光,让罗兰激动了。她却不跑题,抓住要点问:别扯那么远好不好,说说你是怎么驯化鸟的吧?
齐方说:其实很简单,了解其习性,听得懂鸟语,就行了。
一个月前中午,头次来他家,他为啥不说这些呢?那天,他光知道剥橙子了,捏了瓣儿,一瓣一瓣递来,让她吃。好像她是一个嘴馋的女孩子,忘了她是无冕之王记者。罗兰斜依书房纱门门框问:那次来这,你为啥不说呢,我还以为你在广场上把鸟一放,就完事了。
我咋不想说呢?齐方逼近罗兰,她却闪阳台上了。阳台不大,外侧台沿上,置了几盆花,红的月季、紫的杜鹃、两盆白海棠。罗兰凑近盆花,齐方忽然拉她说:小心。罗兰以为怕月季枝上的剌扎了她,说:我留心着呢。转眼一看,翩翩飞去两只彩蝶,营营闪来一只蜜蜂。他揽住她的腰说:为了知其习性,辨其鸟语,我善待画眉鸟几年了,可自打肖梅摔了一次鸟笼子,捏带钩的竹竿,戳伤了一只土画眉,前功要尽弃了。
罗兰任他揽着问:鸟儿怕你了?
齐方说:尽管费了几个月时间,百般亲近受伤的鸟儿,可放生前,对科研课题能否成功,我没十分把握。
记者的职业敏感,让罗兰发现了后续报道的新闻价值。她伸出两只手臂,扳住齐方的双肩问:
什么时候鸟叫得最欢?
齐方说:就是现在,春夏之交,不冷不热。
罗兰说:我问一天之中,你这儿。
齐方说:每天凌晨,五点二十分,在水杉的高枝上,啁啾婉鸣,只十分钟,非常美妙。上午九点,从四面八方飞回来,群鸟齐鸣,此起彼伏,热闹一个小时呢……
好了好了,罗兰说,就明天凌晨吧,从最美妙的时刻开始录音,作后续报道。
齐方说:成蔡老汉了,你能起来?
今天夜里,我住你这儿。罗兰偏了一头栗色卷发,依偎在齐方胸前说,你五点准时叫起我。
吮着她的发香,齐方揽住她的腰肢,冲动地说:回客厅吧。
罗兰不动,喃喃地说:你怕被看见,对面楼上,架有高倍望远镜?要不,是怕飞进飞出的土画眉,抑或飞来的彩蝶,飞去的蜜蜂,或者水杉香樟的俯视,蓝天白云的遥望……
齐方揽得更紧了。她任他紧揽着。
她的腰肢是温热柔软的。他的手掌是盲目笨拙的。
齐方学土画眉吱地一领叫,鸟儿吱儿吱儿又叫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