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张磊却无所谓地挑挑眉,伸手一把将我拽坐在沙发上,淡淡地说:“我皮厚烫不坏。我们先说正事。”
“你是不是对林至诚有点意思?”
张磊接二连三说完,依然是那种看不透的表情看着我。
卧槽!我的脸上应该没写着我对林至诚有点意思的字样吧!
吐槽完,我张了张嘴想说他胡说什么,可是脸却腾一声变得通红。
张磊看我的反应,把脸转了转,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放下茶杯之后,才慢悠悠地说:“果然男人也是有直觉的。虽然说男人别太八卦的好,但是周沫,作为朋友,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搞不定他的,趁早死心吧。”
他言之凿凿,眼睛里面透露出来的真诚如同繁星一样,我绞了绞手指,含糊地点了点头。
这时,张磊又继续说:“他大二的时候跟我们学校艺术学院一个女孩子谈,他都把人宠成女王了,为了那姑娘他还跟家里都闹翻天了。谁知道大学一毕业就在他创业艰难期,那姑娘在夜总会搭上一个有钱男人跑路了。他以前性格挺好的,经过那事之后就变了个人,老是流连烟花地,啥女人不都见过了,你搞不掂他的。”
在我认识张磊以来,哪怕以前对他的印象就是,拿着爸妈给的钱吊儿郎当吃喝玩乐,但是他真不是一个喜欢八卦别人的男孩子,现在他给我说这些,大概是在内心真把我当成好朋友,想要我及时止损才说了这番话。
自小到大除了我婶婆,没人对我太好。
所以只要有人对我好一点点,哪怕只是口头上面的,我都会有所触动。
那些感动就跟水龙头被拧开了一样,我放轻声音说:“知道了,谢谢提醒。”
似乎还有啥话要说,但是张磊却吞了下去,而是拿了张卡片给我说:“我的手机前段时间丢了,现在没你号码,等下你给我发来一下。好了,先去忙吧。”
从张磊的办公室里面出来,我的脑海里面挥之不去的都是刚才他给我说的林至诚的事。
那几句平凡简单的话,被我用丰富的想象力,连串成一个悲情的故事。
我终于知道那个一直困扰在我心里面的孙茜茜到底是谁了。
不用说,她肯定是林至诚的前任,并且是她甩了林至诚。
一想到原来林至诚曾经被女人甩过,他的前任就在夜总会跟有钱男人跑了,我忽然有点明白过来为啥他没事找抽带我出去还拿难听话呛我了。
估计他是一朝被蛇咬,好了伤口之后找不到那条蛇了,就随便找一条来骂骂舒缓下压力,而我刚巧倒霉摔了一跤还用手捂脸,他看着我还要点脸就找我刷存在感来了。
正想得带劲,快走到自己的卡座的时候,我一下子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原来是陆小曼说我们业务部的老职员都说要跟客户太忙,周年庆没法做节目,问我有没有啥特长。
就冲林至诚对我那态度,我不想太高调要拒绝,但是陆小曼说演得好的有奖金拿,就连安慰奖都有两百块超市购物卡。
一听有奖拿,我又心动了。
然而一听报名了就得晚上留下来排练,我又郁闷了。
从金地花园坐车回去宝安71区,不塞车的话都要一个多小时,太晚了我怕没车坐,打的我又没钱。
明白陆小曼是大大咧咧的性格,我也直言说了自己的顾虑。
我话刚刚说完,陆小曼就大呼小叫问我跑那么远上班不累吗,还说她在沙尾那边租了个一房一厅,厅是空着的,有床,拎包入住,每个月只要320,问我要不要合租。
早上坐了大老远车,还刷了我6块多的公交费,我当时就有打算等这工作稳定点了,我就找个近一点的房子。现在听陆小曼这样一说,再盘算下比我宝安租的房子还便宜,我一个心动,也不管别跟同事合租那破原则了,就这样应了下来,并且跟陆小曼说好周末搬。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按照业务部主管朱大奇的安排,上午就呆在公司看资料,下午就跟着其他同事跑华强北,走得脚底走起泡了,周末终于来了。
找了房东,按照前几天跟他谈好的那样结算清楚之后,我就动手收拾东西了。
原本我的东西就不多,可那台旧电脑太重我拎着吃力,但也舍不得花钱发同城快递。
最后帐篷衣服被子鞋子什么的装成两个行李袋加上电脑,我拎着就出去挤公交。
快到站的时候,陆小曼的短信发来说,她有点事,现在在公司,让我到了就去公司等她。
我拎着大包小包灰头灰脸地按门铃的时候,陆小曼跑出来给我开了门,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循着她的目光,我老远就看到好几天没见到的林至诚,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手上拿着一份表单,正在讲电话。
一看这阵势,我挺疑惑的,就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陆小曼有点无奈地压低声音说:“我前天做周年庆预算的时候,太忙乱了,把分厂的人数统计错了,少订了十五座桌酒席,追订的时候,那个酒店说满了,没办法了,只能求林总帮我想办法了。”
正对话间,林至诚挂了电话,慢腾腾地走过来,将他拿着的单据递给陆小曼说:“好了。周一上班你补个单过去给酒店。还有,以后做事细心点。”
把事交代完了,他皱着眉头扫了我一眼,最后冷冷地说:“这里是公司,请注意点形象,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难民收容所。”
站在那里光看热闹不说话也被乱枪扫射,我的尴尬可想而知,脸霎间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拎着那些行李,不知道是不是该放在地上腾出手来整理仪容。
就在这时,陆小曼赶紧打圆场说:“林总,你越来越幽默啦。”
从公司里面出来,陆小曼主动帮我分摊了一个行李袋,我抿着嘴勉强笑着走着,一想到刚才林至诚的话,心里面又恨又心酸,还自我YY改天我有钱了,我就把他的公司买下来了,我还要把他买下来,让他给我拖地给我端茶递水外加冬天暖床,到时候再看他敢不敢那么拽。
幻想是美好的,可是人总归得回到现实。
见我闷闷不乐,陆小曼伸手就熟络捅了捅我的胳膊说:“周沫哇,你别这样啊。其实林总那人心不坏的。我做错的这事,要换上其他老板,早开骂了,他还过来帮我解决问题,还不扣我奖金。”
我当然知道他心不坏,但是他的话太伤人了。
如果我仅仅把他当老板,估计我没那么难过。
可是我真是犯贱,我无法控制躁动的内心。
越在乎他怎么看我,就越难过。
可是不想被陆小曼看出异常,我只能含糊笑笑说没事。
陆小曼疑惑了,又是捅我的胳膊问:“不过周沫,你跟林总有啥过节啊?我总觉得你把林总得罪了。”
生怕被问到以前的事,我赶紧找个话题把这个岔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白天还是跟着跑华强北庞源啊远望啊那些地方派名片,吃够了白眼之后,晚上回去继续排练节目。
转眼到了周年庆。
因为林至诚的帮忙,宴会场地转战成了大中华喜来登大酒店,舞台搭建也特别土豪。
我是第一次在有那么多观众的舞台上面独舞,就算是被排到最后,我依然紧张得手心里面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