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觉得别扭,还怕坐在对面的林至诚买单的时候来一句,我不喜欢别人欠我东西,AA吧。
如果真那样,我一天的工资就这样被吃没了,我会崩溃。
所幸的是,一直到满桌的美味佳肴变得杯盏狼藉,林至诚掏了卡买了单,然后我们一前一后地往外面走了。
我拿手机扫了一眼,看着挺晚了,想着早点回去睡觉,明天好早点起来看看路边要不要派单的,找份来做做。
打定主意,我连头都不敢回,就直接很没礼貌地背对着他说:“林总晚了我先闪了再见。”
说完,我拔腿就想跑,却被身后的林至诚一把拽住,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我的身体早就因为惯性撞向了他。
一下子全数贴在他的胸膛上,我就跟突然被毛刺球扎到一样,正要跳着躲开,却被他伸手环成一圈。
就像突然被圈起来的羊似的,我惊慌失措,却不得不硬着底气开骂说:“林至诚,你信不信我弄死…..?”
可是,我的那个“你”字还没顺利说出来,嘴却堵住了。
我惊诧地瞪大了眼睛,望着跟我隔着不到5厘米的林至诚他的脸,所有的理智就跟被突然戳爆的气球一样,炸得四分五裂,什么也没剩下。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被人拽着手在云端畅游一样,如同上次那般,我的小腿有点软绵绵的,不自觉往他身上倒去,而他很快伸手接住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我,慢腾腾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那么无聊,我不会因为需要个挡箭牌而去招惹一个女人。”
我噢了一声。
感觉自己的情商完全不够用。
沉寂了一阵,我想还是先推开他比较靠谱。
可是,我的手才刚刚抵在他的胸膛上,他就直接很不怀好意地说:“我知道你喜欢我很久了,现在我主动说要当你男朋友你心里面都乐得不知道怎么样反应了。但是惊喜归惊喜,你也犯不着那么色急,现在就想着吃我豆腐,反正来日方长。”
他说完,在昏暗的灯光下,脸上忽然没了那么装逼的神色,反倒是一种与他平时的装逼风格严重不符的忐忑与局促。
明白过来他没开玩笑,我却觉得这些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而且我喜欢他是一码事,我深刻地认识到我跟他不搭,也是一码事啊。
更何况,看之前那个美女杨桥的层次,我简直低了不止一百级,他犯得着放着好的不要,找我这样被他千般嫌弃的人么?
抿着嘴僵持了一阵,我最终挺违心地说:“我们还是算了吧。”
在昏暗的光线下,随着我这句话的掷地有声,林至诚的脸很突兀的挂不住了。
他微微转了一下头,蹙眉沉思了一阵,冷不丁振振有词地说:“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我们在一起挺正常的。”
我听完,不禁哑言失笑。
就是因为我喜欢他,他就要找我在一起么?
什么时候,他开始变得那么可笑了?
挺难过的,更不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这段时间以来暗恋他带来的煎熬,在这一刻就跟营养丰富的湖面里面的浮萍一样,一层一层地浮上来,比藤蔓更能缠绕,一缠上来就让我闷得慌。
甚至我们初识那个夜晚,在他喝醉之后说的什么“孙茜茜”,极度困扰了我好一段时间的“孙茜茜”,竟然也能成为我难过的理由。
而成色可疑的两次亲吻,成了我认定他内心极度轻视我的铁证。
心就像是被人揍了一拳似的,隐隐的痛。
难受得情绪积压在心口,我呵呵笑了一声,冷冷说:“那我还喜欢刘德华呢,那我是不是要倾家荡产去找他,死乞白赖让他必须跟我在一起?在我看来,两个人在一起,最好是两情相悦,所谓的一厢情愿什么的,想想就好。”
狠狠推开他,我盯着他慢腾腾地继续说:“哪怕我以前是个挺让你鄙视的夜场女,但你也不要上来就动手动脚,我是个活生生得人,我不是一块你爱咋地就咋地的棉花豆腐。林至诚,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我其实还是想装逼地大笑三声然后各种炫酷叼炸天地闪人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气氛让人容易矫情,还是因为积压的情绪得到了宣泄口,我突兀地笑出了眼泪。
他还是高高在上,我还是低入尘埃。
纵然不配,也无法安然接下他所给与的那些轻视。
然后,笑着成了痛哭。
然后,会恨自己,为什么会在最狼狈的时候与他遇见,那是无法洗去的黯淡烙印,它会刻在我们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里面,就像一只调皮捣蛋的猫,总会伸出它锋利的爪子,这样一抓,很多东西就“嘶”的一声,破碎。
很突兀的,他忽然冲上来一把将我揽入怀里,我一副被攻击的死样子死命挣扎,他的手臂却慨然不动,我压根无法挣脱。
两个人持续僵持了一阵,他忽然开口了。
与他之前一向很装逼的说话方式不同,这一次他的语气倒是挺缓和的。
他说:“先别闹,听我说。”
哪怕语气温和,里面也有一股震慑到我的力量,我愣住,一下子定在那里。
在冷冷清清的灯火下,他直视着我,似乎是经过了挺纠结的心理斗争,他慢腾腾地说:“你是有多情商低下?非要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你赢了,你成功地花不到四个月时间就把自己给塞进我的心里面了,你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你才能别再闹别扭跟我好好过日子吗?”
一点都不夸张,就跟被雷劈中了似的,我的脑袋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轰隆声。
还没反应过来,林至诚又是继续说:“明天陪我去惠州冲浪,好吗?”
原本我依然云里雾里就跟元神被外星人入侵了似的,但是一听去冲浪,整个人瞬间变回了地球人,一下子忘了上一个话茬,转而眉开眼笑地问:“行啊,你有冲浪板吗?”
林至诚笑笑,松开我,转而握住我的手,有点跳跃地说:“先送你回去休息,明天要早起。”
天气不太热,我的手心还是沁出了层层的细汗。
一路走得惊惶不安,最后到楼下了,林至诚也有点局促不安,让我快回去睡觉。
一直到捣鼓完一切躺在床上,我依然觉得自己如同在梦中一样。
辗转失眠了挺久,第二天迷迷糊糊就被电话吵醒了。
林至诚这一次,倒是温柔啊。
他说:“我在楼下。记得带换洗的衣服,别急,整理好了再下来。”
有点受宠若惊,我对着话筒,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毕竟房子的隔音不算特别好,我怕吵醒了陆小曼。
况且,我还是不想她知道我跟林至诚现在这样的状况,毕竟有点别扭,还特奇怪。
挂了电话,我就怕林至诚那种人嘴上说没事,等急了又要骂人,我急急忙忙爬起来,飞快地跑去洗漱换衣服,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奔下楼了。
一开门,就看到林至诚站在不远处,穿得挺休闲的,可胜在人高还帅,往这灰墙小路里面一站,都能站出个与众不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