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风情耳中听不到大家的笑声,听不到大家的呼唤,但看着每个人开心的样子,自己心里也是开心。
由于仍得太用力,小宇不小心摔在了雪地里,风情立马去扶他,还以为他会哭,结果他脸上还是笑嘻嘻的,一点没有觉得疼。
杨扬和杨奕的大战还在进行中,看着他们的身上已经有很多雪球砸过的印记,但还是很开心的玩着,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大的人还在打雪仗,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风情,伊珞,过来呀!”对面的杨扬朝她们招手,风情抱着小宇,还有伊珞也跟着过去了。
几分钟后,他们已经停了下来,伊珞看着杨扬喘着粗气,立马上前帮他擦汗,风情看着他们看得呆了,忽然杨奕的胳膊靠靠风情,风情才转过头去看他。杨奕没有说话,只是稍稍伸过头来,风情看着他头上的汗水,知道他的意思。但是她有些不好意思,顿了一秒钟,从口袋里拿出纸来,手停在半空中,犹豫着要不要帮杨奕擦汗,可就在犹豫的时候,自己的手就已经攥在另一只手中。手上的纸巾在杨奕的脸上游移着,指尖可以通过纸巾摸索到他脸上的轮廓,触摸着他的温度。风情盯着他看,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
“好看吗?”杨奕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嗯?”风情立刻将手从杨奕的手中抽走。
风情又看向另一边,看着伊珞对杨扬的动作那样的亲昵,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不过风情看得出,伊珞的眼神中多了另一层的东西,这个东西,风情知道,那就是——爱情。
杨奕突然又在地上抓了一把松软的雪,用力的抛在空中,雪花停在半空一秒后慢慢飘落。风情看着这一连串的动作,那么自然,那么熟悉......
风情透过雪花看到了杨奕的双眼,雪花阻挡在中间,却有一种朦胧的美。
雪花有的落在了风情的睫毛上,眼睛轻轻眨一下,像是到了另一个场景,看到另一张熟悉的脸。
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小宇说的话:“妈妈,你知道吗?我画的那个其实是爸爸。”虽然是小宇在梦中说的话,但是被风情知道了。看着小宇的嘴唇在动着,黑夜里,风情眼泪落了下来,说不出来的惆怅。
爸爸?施小宇?
风情心里又出现那样的声音,立马回过头找寻着,环视一周,眼中除了街上来往的人们没有任何熟悉的身影,风情眼中有些失落感。心想着自己真是傻瓜,竟然还等着那个人会在身后看着自己,喊着自己的名字。
杨奕突然又抓起了风情的手,风情一下怔住了,杨奕的嘴唇微颤着:“我愿做小宇的爸爸......”
风情再一次的挣脱了他的手,头也没回的跑向家里。
杨扬和伊珞都回头看着,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再看看杨奕,他脸上面无表情,眼神也一直盯着风情的背影。
......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风情的笑声时刻回荡在杨奕的心中,他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的笑有一天会变成奢望。虽然雪总有停下来的瞬间,也会有融化的时候,但至少,还是有机会陪在风情的身边,做她的骑士,永远守护着。
“我愿做小宇的爸爸......”
这句话一直在风情的心中回荡,像是一个警钟在提醒着自己。是啊,小宇这么大了,他总有一天会知道自己是没有爸爸的人,风情一想到这个问题就觉得自己这个妈妈做的很是不称职,完全没有顾及到孩子的感受。
风情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思考着这个很是严重的问题。心想着:难道要自己亲自去找施小宇吗?可是又该去哪里找呢?突然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施小宇现在会在哪里,当时他的决绝,或许他早就想要离开这对母子。风情从来没有想过施小宇有一天会是这么的狠心,但事实已经证明,他离开风情的那一天就已经证明了一切,风情知道他不爱她了,短暂的爱情灰飞烟灭,她触碰到了那根线,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他不会再原谅自己,如果原谅,那么他会亲自找上门来,来认这个亲生儿子,但是他都没有,一次都没有。
风情越想越伤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盘旋后掉落了下来,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像是一个麻木的人坐在那里,没有气息。
杨奕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有事,提前离开了。
杨扬,伊珞,还有小宇进门来,大家都没有说话。风情看到他们进来,立刻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强装个笑脸,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还是可以看出有哭过的痕迹。
杨扬和伊珞也走了,剩下风情和小宇在家里,他走到风情身边坐下,风情看着小宇的脸,温柔地把他抱在怀里,用下巴抵着小雨的头,小宇也用他自己的小手抚摸着风情的手,多么幸福的一个画面,寂静,安谧。风情突然说:“小宇,你想要一个爸爸吗?”
小宇立刻转过头来看着风情,眼里的清澈让风情不知所措:“想,当然想。”
“......”
风情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小宇,不肯松手。
风情很久都没有给小宇唱歌了,竟不禁地哼唱起来。小宇听不懂风情唱的是什么,但还是静静的听。他还小,不懂得风情眼中的悲伤,只有陪伴在她身边,这就是他最大的安慰。
......
杨奕缓缓地开着车,车内的暖气开的很足,听到“呼呼”的声音,挡风玻璃上面的雾气也逐渐散去,恢复了清晰的视线。
大雪覆盖着整座城市,街道上全部都是白色,由于不好开车,所以很多车都是慢慢前行,所有的车子轮胎上面都装上了防滑链,压在有雪的路面上发出“咯咯”的响声,弥漫在城市中。
大部分的人都选择了步行。有人手牵着手,有人互相搀扶着,有个小孩子不小心滑倒了,身后的父母立刻跑过去把他抱起。杨奕突然又想到了小宇,他也是这么小,如果风情不再身边,他该怎么办。杨奕不介意他是施小宇的孩子,不介意用自己爱去爱他。或许,风情根本没有想要让杨奕做爸爸的想法,一刻都没有,不然她为什么还保留着“小宇”这个名字,她无法忘记施小宇,即使他抛弃了她,不再爱她,但是自己依然撼动不了施小宇在风情心中的位置。
杨奕感到有些热,把暖气调小了一些。打开播放器,很好听的女声,是首抒情歌,歌词与这个洁白的城市相呼应着,杨奕又把它调成单曲循环,认真听着它的旋律。
一路上他都在思索着,难道真的是自己说错话了吗?风情是知道自己的心思的。以前说一些敏感的话题风情都不会有这么排斥的态度,也许,这一次的话的确有些过分。
杨奕不该奢求能后进入风情心里,即使有一天有幸的进去,那个位置也不会是全部属于自己,还是可以看到那一个深深的缺口,是自己怎么都填补不了的空缺。
开到十字路口,正好是红灯,杨奕停了下来。突然看到人行道上穿过的一个男人,杨奕立马盯着他,觉得那个人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那个男人余光好像看到有人看着自己,也正好看向杨奕这边,俩人对视了一眼。他看出了车子里坐着的是杨奕,而杨奕却不知道他是谁。
虽然他觉得那个男人的感觉很像施小宇,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他怕施小宇随时都会回到风情的身边,那样的话,自己就没有机会再去接近她。还好这个男人不是施小宇,杨奕心里释然了很多。
......
江铭回到家中,坐在电脑面前,把手机拿出来,翻出照片,一张一张仔细看着。
照片里的小孩子,脖子上围着蓝色的围巾,开心地在玩着地上的雪,脸上的笑容那么纯真,那么灿烂。
第二张,拍到了正面,他手中拿着一把雪,身上也是一片白色。
第三张,他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为雪人带上,还有抱着他的风情。江铭看着这个女人,虽然只是个背影,但还是看得出她瘦了很多,头发还是那么长,依然那么美丽。
第四张,看着风情和孩子打雪仗的样子,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笑的那么开心。
第五张,风情的正面,眼神中略带迷茫和忧伤,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突然又看到她身边的杨奕,好像很是深情的样子,江铭生气的关了手机。
他又把手机中的照片导入电脑,存在那个属于风情的文档里。那里,只属于她。
翻出以前的那张照片,风情还是笑得那样灿烂。江铭伸手过去,触摸着电脑屏幕,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脸,又去触碰她的眼睛,笑着的眼睛像是夜晚的月牙。
突然在她脸上抹了抹,像是抹掉脸上的泪水。他知道,她是个容易感动的人,也是一个容易受伤的人,在每个没有他的夜里,风情应该哭过很多次,她的眼睛应该很痛。他站了起来,俯身过去,亲吻了一下屏幕,位置刚好落在她的眼睛上。
关掉电脑后,依旧坐着,江铭不知道该如何去和风情见面,不知道如何解释发生的这一切,不知道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会是怎样的感受。
他早已原谅了她,他知道,只有她会和自己在一起,一辈子。
看着黑了的屏幕,看着里面自己的样子,又陷入深深的思绪......
夜深了。
风情为小宇唱着摇篮曲,没过一会儿,小宇在风情的怀抱中睡着,发出闷闷的打鼾声。
风情见他睡着了,把他抱上了床。然后为他把身上的衣服脱掉。躺下后,风情又拿过热毛巾来在他脸上擦拭着,摸摸小宇的脸,红彤彤的,皮肤滑滑的,风情忍不住在上面多停留片刻。
又去擦擦他的小手,风情把他的手摊开来,轻轻地用毛巾擦拭着,突然自己的大拇指被这只小手紧紧地攥住,不肯放开。风情也只好任由着他。
片刻后,小宇的手渐渐松开,风情为他盖好被子。自己洗漱后也躺下来,关掉灯后,闭上眼睛沉思着。
眼前一幕幕的场景在脑里浮现,她突然看到了自己高中时候的样子,看到了她和施小宇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洁白的冬天,飘着雪,多么浪漫的场景。当时彼此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心里回荡着。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施小宇。”
“这个名字真好记,我叫解风情,叫我风情就可以。”
“哦......”
......
看到了自己和施小宇在一起肩并肩走路的样子,自己低着头,数着自己走过的步数,“一步,两步,三步......”身旁的施小宇沉默着,两手插着口袋,面无表情的向前走着,看起来两个人好像互不相干的样子,即使这样两个人还是在一起走着。偶尔抬起头来,看着身边的施小宇,完美的侧脸,每一个线条,每一个轮廓都尽收眼底。施小宇突然转过头来,自己会很快速的低下头,不好意思再去看他的眼睛。
......
下雨了,两个人共撑着一把伞。靠近些,再靠近些,风情似乎能听得到施小宇的心跳,风情红了脸,紧紧挨着他。雨点打在雨伞上面,“滴答滴答”地响着,像是风情的心跳,“扑通扑通”......
......
毕业后的第一次相遇,在“千寻”,这是风情最喜欢去的地方,那里有她的梦想。当真的重新见到彼此时,像是一切都没有改变,脸上的哭,脸上的笑,都还是那么真真切切。
......
施小宇生日的那一天,两人坐在一起,没有聊天,只是默默看着彼此的脸,烟花绽放下的双眸,深邃,美好。雪花飘落在空中,迷离了双眼,好像一闭上眼睛,就能够拥有一切。
......
施小宇为自己许下的誓言,“2,1,1,3。”爱你一生!
......
医院里,施小宇为自己亲手削好的苹果,拿在手心里,融化在嘴里,还有那一句“我们结婚吧”击垮了彼此心中所有的障碍。
......
校园里操场上,施小宇跪下来求婚时的样子,亲手为自己带上那枚婚戒,夕阳下的拥抱,定格在了永恒的那一秒。
......
风情想到这些,突然笑了,黑暗中,嘴角的弧度那么明显。
但是没一会儿,脸上的笑容突然就没有了,换来的是失落,是失望,是怀疑,或许还有更多。
那一句“我们还是做朋友吧”,伴随了风情无数个夜晚,带来了无数滴眼泪。
......
看着施小宇迎面走来,也只能低头假装没看到,或者尴尬的一笑,比谁笑得都难看。
......
后来,结婚了,风情以为幸福生活可以重新开始,多年等待终于换来了美好,但这样的美好却没有维持多久。风情看到施小宇脸上的愤怒,眼神恶狠狠的,没有一丝怜悯,心像玻璃瓶一样碎掉了。
......
再后来,那个早上,看着施小宇头也没回地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风情的身旁......
......
回忆里的每一个瞬间像是尖锐的刺,刺痛在自己的皮肤上,风情仔细端详着每一个伤口,亲手拿出纱布包扎,包好后不敢再去触碰,每碰一下都疼在身上,刺在心中。
但是,风情又是个能够饶恕的人,哪怕施小宇在自己的身上留下多少道伤口,她还是会原谅他。施小宇的样子从来都是美好的,即使被抛弃时的痛苦,煎熬,她哭过,痛过,但是他始终还是属于过她。
风情渐渐入睡,翻一个身,搂着旁边的小宇,两人睡得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