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她，“你进去坐一下，我换身衣服跟你出去散步。”
“也好。”她说着，随我进了客厅，她坐下，我上楼去换运动服。
动作神速，我和她离了别墅，往湖边的私家路慢走热聊。
我将今天发生的事略略说了个大概，着重提到我的两点疑虑。
“嘶!都说男人的魅力就在于他的神秘感!你家老公真是将神秘两个字发挥到淋漓尽致啊!一举手一投足就耍得我们团团转!”叶晓华耍着太极招式来比划。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啊?我叫你分析不是叫你吹捧他的!”我佯装发怒的瞪她。
叶晓华耸耸肩，“分析的结果就是很简单，他笃定你不会怀上，因为他打了避孕针!”
“男人也有避孕针了?”我眼睛瞪得灯笼那么大了。
“哎哎，都什么时代了，只有你没想到，绝没有科学办不到的!”叶晓华甩我一个你别大惊小怪了的表情来。
见我还是很惊异，她一拍我肩膀，“亲爱的，听说德国有一种男性避孕针副作用比较小，想节育又不想被女人逼着奉子成婚的男银们对这针趋之若鹜哦!不过我没想到你老公……也这么赶时尚!嗯!”
陆一城，他为唐玉苓节育!
他不想被女人逼着奉子成婚!
这两个念头化成两条巨大的标语，像左勾拳、右勾拳，直打我眼冒金花，整个人都蒙了!
强烈的失落感和强大的打击，伤得我体无完肤。
唐玉苓是他永远的妻子，他为她设想周全、呵护备至!而我算什么?只不过是被他防备着的有可能逼他奉子成婚的某个女人!
我的喉间慢慢堵上了一块硬块，翻涌的情绪无处渲泄化为热液，都升腾到眼眶里去。
“我是真的爱他，如果我不爱他那该多好，那我就不会难受了……”我喃喃地诉说，为自己此刻的泪流满面做着无谓的解释。
“晓华，你告诉我，我其实算什么呢，在他眼里我算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个备胎，随时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
“可是，我的身份明明就是这样啊，我当初求他娶我的初衷就是为了得到一百万啊，我都得到了钱，还得到他的身，最后还妄想得到他的心，我太贪了，所以老天爷惩罚我，是不是这样?!”我嘶着声，拼着劲儿也把掏心窝子里的话全说出来之后，才抓皱了叶晓华的衣服，嘤嘤的哭了。
“我有口难言，有爱也不能说出来，他不说，他不提唐玉苓，我就得装傻扮作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这样有多难受吗?但是，这都是我该受的，他是我家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我都卖了身，却还在那里不知足的谋这谋那的诸多小心眼!”
我说这里，索性放开叶晓华，揪住了自己的头发，蹲下身来哭。状序鸟扛。
“亲爱的，哭吧哭吧，我借肩膀给你靠，你想哭就尽情地哭，没关系的啊，咱们哭过之后又是自癒系明朗美少女了~~”叶晓华蹲下来，紧紧抱着我轻轻晃着，说完，她也哭了起来，“林满心，你哭别压抑着都说了没关系的，哭出声来嘛!”
我深深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揩了揩眼泪，伸手过去也给叶晓华抹掉眼泪，然后拉她起来，哑声说，“我是发过暗誓的了，我爱他可以撕心裂肺，走的时候也可以干干脆脆!亲爱的，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不要我了，我竟然忘了初衷想要纠缠他，你千万，千万要提醒我这一句!”
说着说着，我又泪如泉涌。
“你这个死小孩!”叶晓华一锤打在我肩上，然后泪水哗然，“老说这种……这种让人听了就想死的话……”
“好了，不哭了，我不该惹你哭的，对不住了。”我一抱抱住她，将满脸泪水糊在她衣服上。
“林满心，你加油啊，你去争取啊，那个唐玉苓只不过是个植物人，没准她就躺在床上一辈子了，陆一城也不可能打一辈子的避孕针嘛，他喜欢你，也许目前还没到爱上你的程度，但是处得多了，他终究会爱你的，到时候你们俩还可以多生几个娃，然后幸福美满地生活下去!”叶晓华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是摇撼着我。
也许被她摇了几下，我所有的理智又回归了，我双手大力按住她，“叶晓华，我问你，陆一城跟甄嬛传里的雍正皇帝有差吗?他们心目中都有个永远的妻子!你平时一天到晚唧唧歪歪地说那些妃嫔明明知道雍正心中只有纯元皇后，还在那里一个劲儿地争些无谓的宠!好了，现在你竟然劝我去争陆一城的宠，你不前后矛盾吗你?”
叶晓华张了张嘴，被我这么一对比驳斥，完全哑炮了。
“我，再怎样不矜持还是有个价值底线的……期限是两年!两年后我就自由了，解脱了!”我蹙起了眉，仰望长空。
“也好，你给自己两年时间，努力过了，还不行就那样吧，不会不甘心，也不会让自己后悔。”叶晓华点着头，表示赞同我的说法。
“好!就这样说定了!”我苦笑一下，和她调头，慢慢向别墅走回去。
半路上，叶晓华收到小喽罗发来的音频文件，她马上播放出来。
录音的背景是室内，唐氏夫妇唐嘉铭和杜筱若，他们与陆一城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内容绝大多数是围绕着唐玉苓的病情。
唐嘉铭提出，等检查结果出来之后，视情况要把唐玉苓送到美国去就医。
陆一城就劝他们，说市一院这边采用中西合璧的治疗法，已经很好地保养了唐玉苓的身体肌能不使其快速衰败，送她到外国去未必比现在更好!
两边争持不下，渐渐闹得不太愉快，还是杜筱若出场打圆场，说还是等明天检查结果再作打算，唐嘉铭和陆一城才没再争执。
我和叶晓华听完之后，都很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过了一会儿，叶晓华说，“我让小喽罗再想办法偷录唐氏夫妇回酒店之后的音，总之，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随你便，我支付辛苦费给你，但这些录音不可外流，我们先回去吧，陆一城应该在回来的途中了。”我拉着她就急步走。
“哎，那你还要不要我查证他是不是打了德国针哪?”叶晓华问我。
“你没事干就查呗。”我耸耸肩。
“黑进那个系统有点难度，我问问人，可能要时间长点。”叶晓华挑眉道。
回到别墅，我们俩赶紧上楼去我的房间洗把脸，再匆匆下楼到厨房。
钟点工阿姨做的饭菜都凉了，我稍热一遍之后，跟叶晓华到开放式餐厅吃。
吃饱了，陆一城还不见人影，我催叶晓华先回家。
叶晓华走了，我独自一人上楼回房间，洗白白后吃了药倒进床里，很快睡着了……
“轰隆!”一声巨大的惊雷，把我吓醒了。
我捂着心脏，在漆黑中探手去开了床头灯。
看看小闹钟，十二点刚过。
忽然，一阵潮湿中裹着寒气的大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房里来。
瓢泼的大雨立刻倾泻而下，噼里啪啦的雨声挟带着一下下打雷声，扰得我的心，特别不安。
我连忙赤着脚去关窗户，之后透过玻璃看向迷蒙而偌大的湖边豪华别墅群，它们静谧安宁地伫立在雨中，像一个个安静的美少女。
陆一城该回来了吧?
反正没了睡意，我瞅瞅自己身上的连体奶牛装睡衣，就开门走去主卧室，想看看他到底回来了没有。
又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闪光让我有点怕，按了指模机开了门锁进去开灯一看，空空如也，他未归!
“嗡嗡!”，睡衣口袋里揣着的手机震动，我拿出来看来电，是李浩!
我连忙接起，李浩已抢先喊道，“林秘书，大BOSS喝醉了，我正开车送他回去，你准备打伞接一下他!”
“哦哦，好的!”我连声答应，挂线。
下楼到客厅里，开亮了大灯，找出大木柄雨伞坐在沙发上等候。
室外，雨势大的席卷了所有东西，包括声音。
等得异常心焦，我站起来踱步，直到看见外面私家路上隐约有车头灯闪过，我才放下心来，快快开了厅门，打伞出去大门口。
果然是李浩驾着商务车送陆一城回来了。
外面不仅雨势大，夜风也大，我打伞遮着李浩，让他扶出陆一城，就这么点时间，我们三个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湿了。
陆一城喝了不少酒，李浩一人搀扶他也倍感吃力，我看不下去，加入到搀扶的行列中。
两个人，才勉强撑着陆一城高大挺拔的身子进了客厅。
“上二楼进卧室。”我这回学精了，直接指挥李浩跟我一起带陆一城上楼去。
李浩很明显没有上过二楼，他连主卧室都不知道在哪。
我引领着他们，开了主卧室的门锁，把陆一城安置到浴室的洗手盘边倚靠着。
“林秘书，辛苦你了，我走了。”李浩低垂着头，恭恭敬敬说完，躬躬身走了出去。
“李浩，帮我锁好门啊。”我叮嘱他。
“好的，您放心。”李浩答应一声，阖上主卧室厚重的密码门。
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陆一城高大的身躯倚在洗手盘边上，双眼紧阖着微垂头，他的脸一半浴在灯光下，棱角分明的轮廊线条显得有点神秘。
我拧了湿毛巾给他擦脸，擦着擦着他就睁开了眼。
“几点了?”他问道。
“快一点了。”我应道。
这就是陆一城，即使醉得站不稳了，说话还是可以很清晰。
他抬起手，作势要按揉太阳穴，可是手劲无力令他蹙了眉，我想，他那是酒劲上头，发痛发涨了需要揉一揉，便抬手给他揉了起来。
“真好，林满心，你深得我心，是个好老婆。”他喃喃说道，脸上的表情缓和，好像很享受这种贴心服务。
我心中一动，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提到老婆两个字。
“好了，放水给我泡澡，再给我泡杯茶来，我的胃有点难受。”他摆摆手示意我。
我只得照他说的去放水，扶他泡进缸里，再去楼下厨房弄开水泡了一壶浓浓的茶，以及韩剧里总是泡给醉酒人喝的蜂蜜水端上去。
本着想让他的胃不再那么难受的想法，我先灌他喝下半杯蜂蜜水。
他深深蹙了一下眉，缓缓睁开眼睛，“怎么是甜的?”
“是蜂蜜水。”我直言不讳。
“林满心，刚赞你深得我心，你却不知道我不喜欢甜的东西?”他冷冷说道。
我翻翻白眼，醉了还那么多话说?是装醉的吧?!
“反正是对您好的，您要是不喜欢，我还泡了浓茶，要喝吗?”我耐着性子问他。
“算了。”他一脸的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的表情甩给我看，然后照旧阖上眼睛，“给我抹沐浴露吧。”
我深吸一口气，拿了浴球用沐浴露揉出泡泡，侍候他为他擦着身子。
当我坐在缸边沿，起劲的擦着擦着，手落到他肩胸部位的时候，他忽然一手捏住我手腕，倏地睁开眼，“林满心，你很爱我是吗?”
我的心“噗咚!”地剧跳了一下!
跟陆一城对视凝望了起来。
他的眼眸暗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夜空，凝集着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
我像被闪电击中那般，定在那里，他哪点像醉酒人了?满眼的锐利光芒，一副想要……吞噬我的样子!
还有。他问的这个问题，真的难倒了我!
我能直接回答的吗?
若是说很爱，那样有意义吗?
可是不说，我刚刚跟叶晓华怎么讲的?有口难言，有爱也不能说出来的感觉很难受!
“爱，很爱!”我该死的嘴巴又一次比思维快了一步，自作主张、义正词严的脱口而出。
那种大无畏、气冲冲的口吻让我自己都觉得汗颜，还附带潜台词，是啊!我很爱!看你能把我怎样?!
陆一城的眼仁一缩，就像狩猎的猎人已锁定猎物一样，“好，你继续‘很爱’我。我也会‘很宠’你，林满心，我们就这样一直过下去。”
嘁!这些话跟先前的有差吗?我心里冷笑一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继续给他洗白白!
他捏紧我，将我的手钉在那里，“林满心，我现在想要……”
说完，他侵近，我条件反射地撇开脸，以此表达我的排斥。他的薄唇落在了我的脸颊上，久久烙印在那里不动。
“……”我的呼吸一下子窒住。
他好一会儿才移开，慢慢往我耳朵的方向吻去，“林满心，你不是说爱我吗?我现在就需要你爱我……”
我眼前的事物迷离起来，被他碰触过的地方都起了一阵阵麻麻的电流感，尽管我的理智在抵抗，却瞬间被卷进了漩涡里那样。
“陆一城……”我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当面喊他，眼角的热液迸出，在作最后的挣扎。
“叫我老公。”他吐着炙热的气息，“我以后尽量习惯叫你老婆，嗯?”
这就是诱惑，他在一点点的诱我落入他一手掌握的圈套里!别上当了!
我大力的抽回手。拉他起来，放他到浴蓬花洒底下给他冲洗干净周身的泡泡。
他还缠着我，像个大孩子一样不肯撒手，还说，“林……老婆，我越来越发现自己离不了你，你把侍候得太好了……”
我瞥了他一眼，是啊。都侍候到床里头了，能不好吗?
不过我又在想，两年，我就花两年时间给他清洗一下脑子，让他再也不能适应别的女人的“侍候”!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