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0
吕超人不喜欢我和安妮过于接近,他说安妮的心理不健康,身上有股阴郁的气息,属于生活在黑暗中的那类人。
我笑了,对他说:谁内心百分百明亮和健康?何况,没有人是心甘情愿生活在黑暗中的,安妮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吕超人听我这么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告诉我晚上林氏集团有个周年庆的酒会,我们作为他们的服务商亦在被邀请之列,公司派我们俩赴宴,让我好好打扮打扮,别给公司丢人。
切!我斜眼翻了他一个卫生球。然而琢磨琢磨,还是回去换了件白色露肩小礼服,外面披件同款外套,再搭配翡翠胸针和耳环,毕竟代表公司,这种场合不能太失礼。吕超人开了辆蓝色小别克在我们家楼下等我,他也一改平日休闲风格,打扮的人模狗样。
到了酒店门口,老远就听见人声鼎沸,吕超人让我挽着他的手臂,然后两人好像并肩作战即将步入敌占区的勇士般慷慨就义视死如归地走进灯火辉煌的花花世界。
吕超人像是谁都认识,不停地和人点头握手打招呼,我无趣地跟在他旁边,像个挂在他胳膊上只需保持微笑的玩偶,就在我嘟嘟囔囔抱怨自己的脸都快笑抽了时,吕超人带着我绕过一堆人,举起酒杯笑道:“王总、林总,恭喜恭喜!”
我不由耳边“嗡——”一声眼前亮起无数亮白的小星星,站在面前的不是子渊还会是谁!林氏?我这时才有点儿明白子渊是何许人了,难怪他能轻而易举叫一家知名策划公司收下我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子渊今天一身白色西服,越发玉树临风丰神俊秀,旁边的女子则是火红斜肩曳地长裙,头发全部拢至脑后,颈上一串至少百卡的玫瑰造型钻石项链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面孔精致如雍容艳丽的牡丹。好一对璧人,她就是她的妻吗?真是个漂亮人儿!我和她之间简直就是名花和狗尾巴草的距离,我突然自卑得无以复加,心冷成灰,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它吹散在空气里。
吕超人仿佛感觉到什么,伸手揽过我的腰,同时偷偷狠抓了我一下。我这才回过神来忙深吸一口气,向他们举了举自己酒杯,干笑着掩饰内心的无措。子渊客气地寒暄了几句便转身走了,那红衣女子亲昵地紧偎在他身边,远看过去两人像是一朵双生并蒂花。不知怎的,我恍惚感到那女子似乎有意无意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无形的寒意顿时让我浑身一凛。
那天,很多人来敬酒,吕超人很快双眼迷离了,而我大概是被并蒂花刺激糊涂了,来者不拒,把酒当矿泉水一样喝。迷离好呀!迷离就看不见并蒂花了,迷离就不会再盼望什么了,而不盼望,自然也就不会失望和难过了。所以,酒呀水呀喝呀!
我不知道酒宴什么是时候结束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醉的,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正趴在吕超人背上颠簸得像梦游,我拍拍他肩膀,大着舌头问:哥们儿,咱们这是去哪儿啊?别克怎么换11路公交车啦!
吕超人见我醒了,猛一直身,害得我立马跐溜一下坐在了地上。我刚想愤愤指责他不够意思,招呼都不打就把我扔地上,就见眼前那人原本还算俊俏的脸突然就狰狞了,同时指着我鼻子狂喷口水:瞧你那点儿出息!见到正宫了吧!漂亮吧?告诉你人家可是林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你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吧!怎么?受不了了?就这承受力还想当小三儿?
我呆住了,眨了眨眼睛,傻乎乎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子渊?
子渊?叫得多亲热啊!那是你叫的吗?一好好的女孩儿,怎么就这么自甘下贱呢!就你那花痴样谁看不出来啊!吕超人正气凛然地站在月光下恨铁不成钢地教训我,这姿势,这口气,再配上一披风和红内内就更完美了。想到这儿,我忍不住直乐,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笑声听起来和哭声没什么两样,而且刚喝下去的酒又开始从眼眶里哗啦啦往外涌,跟决堤似的。
白喝了,那可都是法国拉菲红酒呀,太浪费了!我一个劲儿的可惜,心里甭提多难过了,如此一来,酒涌得越发凶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