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一个场子一个班儿的曾淼说过,席情穿上旗袍不张嘴,就靠着窗台一站,不论外面如何风和日丽,春光迷人,都不如她万分之一,可一旦她张了嘴,所有美感悉数消灭。
她少女时代就我行我素,她爸妈都不乐意管她,就一门心思照顾她弟弟,她在各个场子辗转,学了一口黑话,做派不太干净,但在我的认知里,她是个仗义温暖不装逼的好姑娘。所以就算那些特干净的女孩靠近我,我也愿意和席情做姐妹儿,因为她真实自然,她让我觉得特别敞亮。
我扒着她病号服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通,她身上的伤口痊愈不少,有当时抽得特别深鞭痕,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色,所幸她皮肤白皙,看不真切,而且都是比较私密部位,平时穿衣服露不出来。
我特别心疼拿起床头摆放的药瓶,拧开用棉签蘸了点,我一边给她涂抹一边说,“郭局来了吗。”
席情说,“他还不知道吧。我手机落赌场地下室了,昨儿晚上我找护士台借了座机给他打电话,他秘书接的,他在外地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不会是躲了吧。”
席情特别不乐意听这句话,“那怎么可能,你知道个屁!郭局现在让我迷得连他亲妈都不认了,他都跟他老婆提离婚了,要娶我,他绝对不会跑路。你把他看得也太怂了,人家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没两把刷子能行吗。”
我说,“那他娶你你嫁吗。”
她想了想,“不打算嫁,我还没到三十呢,未来无可限量。我不能为了套住这一棵歪脖树,舍掉一片大森林,现在我手头没更好的,我只能拉住他,如果等到我四十岁,他还对我五迷三道,我再考虑一下接受郭太太的身份。”
我嗤地一声笑出来,“那你求他给你赎身吧,你赌场还有三年到期,这三年金老板不会让你痛快过去。”
席情朝地上呸了口痰,她对我特别无语翻白眼,“你是不是傻逼到觉得场子里的鸡鸭都有你那么好的运气啊?赎身是闹着玩儿的吗,我是头牌,你以为头牌是钱就能带走的?场子捧一个头牌浪费了多少工夫,她身上系着多少官商黑三脉的资源,是镇场的宝贝。赌场的俩头牌全赎身走了,华盛的台靠鬼撑啊?”
她一把将我从床边推开,我正削苹果呢,没防备她来这一手,差点削了指甲,我把苹果从怀里重新拾起来,将最后那一点皮削完递给她,她拿在手上啃了一大口,“你住哪儿啊现在。”
我不想让别人替我担心,尤其在我和姜环还没彻底决裂的时候,我心里想回头,也想让他给我个台阶,正因为抱着这个想法,我在外界人面前必须给足他面子,他好面儿,凡是认识他的都知道。
我低着头搓自己指甲盖上的刀痕,“我还和姜环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