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最后半句话,立刻抬头看向他,我觉得这句话里暗藏玄机,拥有一个讲也讲不完的长长的故事,可他侧脸太平静,我根本看不出什么,那一闪而过的失魂落魄和怅然若失,早就被头顶虚晃的波浪掩盖。
墙上挂着的西洋时钟敲击过九声,纪先生问我,“饿了吗。”
我还是早晨吃的,中午郭局陪着席情,我没打算当灯泡,让人家腻歪我,就在走廊上坐了一会儿,等郭局离开才进去,纪先生现在问我我才想起来我都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我摸了摸瘪瘪的胃口,刚才还堵心得要命,现在还真是饿了,我舔了下嘴唇,挺不好意思点头,他说,“喜欢西餐吗。”
我想了一下,我长这么大就吃过一次,还是四年前。
卡门宴内部对于业绩出众赚钱最多的小姐鸭子有旅游奖励,可以跟着妈咪还有公关经理一起到外地旅游,食宿机票是公费出资,每年夏季一次,十个名额,倒不是卡门宴掏不起钱请更多员工,霍老板也有十分庞大雄厚的资产,不敢说超过纪先生,也差不了多少,关键卡门宴比金苑的小姐还要多,差不多三万多,择出来的最好的,也就十来个,是真正的骨干,加起来一年为场子盈利过千万,提成抽得狠,层层扒皮,到我们手里不过一半的一半,场子这么压榨,亏待了也要找点由头补偿,所以对骨干,总是要显出优越性的,我总共没待多久,赶上了那次公费,去江城玩儿了几天,中途一姐妹儿想吃西餐,她当时在卡门宴是头牌,妈咪捧得厉害,她要吃屎我们也得陪着,还是托了她的福,没想到西餐那么贵,我吃得起,可没那个心气儿消费,穷孩子出身,总觉得太奢侈。